伴着碎落满地的月辉和星光,飞出连撞数墙的那人随着激起而又渐落的灰尘,他的身影渐渐的浮现出来。
那人身着白袍,面容俊朗无比,那人眼角低垂着,眼神中除了无奈还有不敢置信。
不要误会......飞出的那人自然是张不奕。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刚被化去修为,而又因共星辰重新踏入修行之路。
并且由于张不奕自身是半个天人和共星辰此法的特别之处,这才让他有了对抗月林朗的机会。
若非如此,他甚至无法在月林朗手下称过半个回合。差距太大了......
而又为何说张不奕是半个天人呢?这原因是天人本就是大机缘,大气运的聚合体。天人不败,这是判断是否是天人的第一大准则。
天人,天地的亲儿子,无论何种情况,双方何种修为。天人总可以以各种手段取胜。并且天人的一生几乎不会有大灾大难。
据《上阳录·天人册》记载,终天人一生,不存小难,大难自少见,不过一手之数。这就是天人。强大的气运使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小灾小难。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天人存世必为世间主角。
但是张不奕,张不奕自出生就小灾无数,小难附存。张不奕根本不符合天人的准则。若说张不奕为何被称为半个天人?
诚然,张不奕的天赋丝毫不亚于任何天人,张不奕在舞像年初时,也就是十五到二十岁时,修为便臻至化羽寻源。甚至若非张不奕被化去修为,此时的他应有离尘斩谷之境。
这是常人未有的,哪怕天赋绝伦至极,也不过是元神合一。
而张不奕,在舞象之年,修为竟然几近离尘斩谷。此等天赋除去天人之姿,又能是何种姿态?
不过......这张不奕终究还只是半个天人,他败了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而击败张不奕的月林朗此时还站在原地,自从他飞出三步稳稳站立后,他就直接看向了张不奕的方向。
就在他看到张不奕横飞出去,连撞数墙时,他的双眼便瞪大似如碗底......难以置信已经无法形容月林朗此时的心情。
除去这难以置信都无法形容的心情,更有几许的后怕......他月林朗也会恐惧......这虽让他难以置信,但也的确是事实。
毕竟无常人可败天人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依旧是《天人册》记载,某位不愿意提起姓名的天人王某,王某年幼时不知自身为天人。
曾与邻家小儿故作败姿,二人玩乐甚久,悻悻归家。不料归家不出一炷香,邻家小儿竟暴毙于家中......王某曾大哭,结果邻家小儿父母归家不出半日,又暴毙而亡。
后天人王某一家几经转折来到了终始域“易门”门下,一长老发现王某诸事皆顺,不仅好奇万分,而偶然窥探天机才知,王某竟是天人。宗门大震,宗门大振。
这说明......你也许能“不小心”偶然击败天人,但是你定然不可能长存于世。除天人互相残杀外,无任何生灵可杀天人。
这也就是月林朗后怕的原因。诚然,若月林朗无任何牵挂,能够大败天人。这甚至让他感觉陨落而无憾事。
但是此时的他不可,他现在背负着整整一个家族。虽说月家此时尚有大能战力者。但是上阳界对于大能者也是有所限制的。
有些场合并不适合这些顶端战力出场。就如同而过交战,刚开始本应互相试探。但是你的敌国忽然直接招来联军,亮出王牌。这逼得你被迫亮出底牌。
而你们之间的战争必定会牵扯许多国家的利益网线.......
那么此时就不仅仅是一域两国之间的战事,这甚至会牵制到整个大域甚至整个上阳。因为这些势力的利益都是相互缠绕的。少了一条线就有可能让整团溃散。
故而这就是月林朗所需要承担的,他几乎可以出场任意场合。而他的平辈兄弟姐妹,他们的天赋大多欠佳。他们大多无法完全领悟月家的家传神通。
而那些天赋上佳的平辈兄弟姐妹,他们大多都要镇守一方。毕竟月家坐落于太阴域。太阴域邪魅之多,如同地下蚂蚁,水中浮游。数不胜数 .......
只有他月林朗不被镇守太阴所困。换句话说,他就是整个月家的唯一中坚。少了他月家就会如同唇亡齿寒一般.......
月林朗此时脸色煞白,瞪大的双眼哪怕已经干涸也不敢闭眼......他怕这一闭眼就再也张不开了.....
月林朗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千丝万缕的思路从他脑中奔腾而过。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中。
月林朗大手一撑,银枪落地,他迅速的想着张不奕奔去。
张不奕此时神识虽是恢复如常,但是却有些无法适应。加之不知为何此时他全身上下酸痛无比。
灵海中元气十不存一,并且身前数道墙被自己穿透......这让他十分懵,甚至不敢置信,不过脑海中残存的记忆仿佛告诉他了一切的经过。
这让他无奈至极......忽的,张不奕只感觉眼前有一阵风吹来,随即自己的手仿佛一顿,一股热流过手,又仿佛是穿透了什么一般.......
“我是张不奕,一个经历稍微有些波折的修士,今天我本来是斗蛐蛐.....不.....我本是来加入月家,想要进入双无流一探究竟的。
但是一个自称是大爷,老子的人突然要和我斗蛐蛐。我看他言语实在过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本来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斗蛐蛐,显然......我错了,并且错得极为离谱......
我先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月佩灵虫,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突然领悟绝世神通共星辰。
这本来是好事......谁知道我竟然会对自己的真身失去控制。这也就罢了......谁知道我会被这个奇葩当成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我也就应下了......奈何这个奇葩偏不走寻常路......他竟然要把我打醒!
要打醒我我也认了,谁让我辈读书人本应由胸襟能纳海川。他倒也是好意。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这共星辰竟然会自我防护......我应该说不愧是绝世神通么......
然而,当我迷迷糊糊的一位一切都结束了时,这个奇葩竟然突然飞到我面前!然后趁着我共星辰威能尚未散去时,用我的手穿透他的胸膛......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顾不得所谓修养了,我只想哭......这个奇葩月林朗竟然想陷害我!鬼知道为什么这种奇葩会养出思华姑娘那样的仙子的......”
就在张不奕脑中不断翻涌着十分奇葩的话时,林月朗开口了:“虽我不小心偶败天人,但望天地见我又被天人败之,饶我一命......咳咳咳......”
此时的月林朗可怜人至极......张不奕大半个手臂还没在月林朗胸膛,张不奕不敢拿出,恐怕月林朗出血过多身亡。
不过哪怕张不奕不敢拿出手臂,此时的月林朗也是吐血不止......
而张不奕闻言,他看着月林朗久久没有说话,他仿佛知道为何月林朗会突然用自己的手穿透月林朗的胸膛了......
张不奕此时满脸尴尬与着急,他无奈开口道:“我说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所谓天人,我若是天人也不会沦落至此......”
月林朗闻言,浑身一震!眼眸中多了几缕生的光芒,他迅速地将张不奕的手臂拽出。随后手中淡淡的月光流转。
随着月光流转至白,月林朗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伤口处,张不奕看着月林朗,先是无奈的苦笑,随即他夸张的瞪起了双眼!
他竟然看着月林朗胸口的伤势在逐渐恢复。张不奕逐渐放下了心,而当他刚要开口吐槽时,月林朗先是开口了。
此时的月林朗几乎恢复了放浪不羁的模样......当然必须除去他的伤口。
月林朗另一手直接拽住了张不奕的耳朵,随即在他耳边大声喝道:“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非等老子......不对,你若不是天人,为何会有仙玄真身?”
月林朗想到此处,眼中忽的流露出了绝望,手中的光芒更是逐渐淡去......诚然,月林朗认为张不奕在安慰他。
张不奕见月林朗动作大惊,随后立刻开口道:“您刚刚看到的不过是我所修神通初成时的副作用......并不是走火入魔,更不需要您打醒。
再者,若不是您肆图打醒我,我的真身也不会自我防护,更不会使得您如此紧张.......”张不奕此时简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若是直接说月林朗蠢得至极,这也不太好,但是若不说,他却感觉这月林朗实在蠢。故而只能旁敲侧击,以嘲讽月林朗。
而听到此话的月林朗,这位素以脸皮厚著称的月家神将竟然忽的红了脸。这自然不是害羞。
月林朗闻言瘫坐于地,随后轻咳几声,对着张不奕说道:“斗蛐蛐不,小泼皮?”这显然是月林朗给自己找台阶了。
张不奕倒也不想刁难,随后也学着月林朗,瘫坐于地,说真的,这是张不奕第一次不顾礼法的瘫坐于地。
张不奕忽感稀奇,随后自嘲地摇了摇头,毫不顾忌月林朗面子似的对着他说道:“斗蛐蛐吧,老泼皮。”
二者相视一笑,随后二人慢慢的起身,相互搀扶着向着斗蛐蛐的房间走去。不......此时应该称不上房间了。
毕竟此时的这处建筑破了整整两个大洞,从前是无顶为了吸收月华。此时是碎去了双墙,此举“只为了”引风。
二者进入“接华引风房”二者看着满地的蛐蛐遗体,很默契的没有说话。随即羽林朗招来不知飞去何处的月佩灵蛐。
而张不奕则是细细挑选。就在张不奕挑选过后,二者呲牙一笑,就要斗蛐。
谁知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