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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废黜太子

看来执政也很简单,只要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处理就行了。贾皇后很高兴,于是她开始慢慢地享受生活了。

史书记载,贾后的淫乐越来越荒唐。她和太医令程据等人私通,还让人到外面逮捕年轻男子,将他们藏在竹箱里带入宫内,供自己淫乐。但又怕这些男子把事情泄露出去,往往就杀掉他们。

皇后贾南风这些荒唐事传出去后,不少大臣都议论纷纷,贾模非常忧虑,害怕这些事情会牵连到自己。于是裴頠、贾模、张华三人一起商议,裴頠提议废黜贾皇后,改立太子的母亲谢淑妃为皇后。

但是,贾模、张华两人都说:“皇帝本人没有废黜贾皇后的想法,我们擅自进行这种事情,假如皇帝不同意怎么办?另外,外地司马氏诸王听说了我们擅自废掉皇后,肯定会因此怪罪我们三人,如果他们以此为由带兵杀进洛阳,那对我们会很不利。”

裴頠点点头:“你们说得很对,但是贾后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只恐怕随时会出现乱子。”

张华并不这样看,他说:“两位和皇后都是亲戚,你们的意见她可能会听的,不妨你们平时多劝劝皇后吧。我觉得天下还不至于会出现祸乱。”

裴頠、贾模曾经多次委婉地劝说贾皇后注意自己的德行,但贾皇后根本就听不进去,反而认为这是在诋毁自己,因而疏远了他们。

由于太子司马遹不是贾南风的儿子,所以贾南风一直都厌恶他。贾南风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狠毒的事情,太子的心里对她充满了仇恨。当看到二十多岁的司马遹逐渐长大成人,她的心中感觉到了危险。一旦太子司马遹即位,血气方刚的他很有可能会对贾皇后发起报复行动。所以,贾南风总是在想办法,如何解决掉太子司马遹这个重大的隐患。

太子年幼的时候有好的名声,深受爷爷司马炎的喜爱,但长大后去却不喜欢学习,只知道与周围的人嬉笑玩耍,贾皇后又让宦官之类的人诱导他,让他变得奢侈挥霍而又骄横暴虐。因而太子的声誉与日俱下,有时沉溺于游乐之中,竟不顾每日清晨问候皇帝的规定。

因为太子的母亲,原来就是屠夫家的女儿,所以太子也爱好卖肉。他在宫中做摆起了菜摊,让手下人买卖酒肉,太子亲手掂量商品的重量,可以做到斤两不差分毫。太子每月有五十万钱的俸禄,却经常预支两个月,还不够他的开销。他又让西园出售蔬菜、鸡鸭、面粉等东西来赚钱。成年之后的他破罐子破摔,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迹在一起。有些大臣劝诫太子,要他改变自己的品行,他反而对那些大臣进行惩罚。

太子中舍人杜锡,看到太子耽于玩乐,疏于学习,经常尽心尽意地讲一些道理来劝谏太子。但司马遹完全听不进去,反倒对杜锡心怀怨恨。他派人暗中在杜锡经常坐的毡垫中放了一些尖针。杜锡被针扎的鲜血直流。第二天太子还故意借机嘲讽他:“你经常喜欢责备别人,看来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这也是如坐针毡这个成语的来历。

尽管太子毫无德行,但他将来还是要登上皇位的,只要他成为了皇帝,那他肯定是要找贾后这个冤家算账的。贾南风很清楚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决定早早下手,除掉司马遹,才能保证权力永远地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此时的贾南风已经开始密谋如何废黜太子。

对于贾南风这个老冤家的举动,司马遹也有所察觉。一日,司马遹召集太子府的官员开会商议此事,中护军赵俊劝说司马遹先下手为强,趁着贾南风还没有防备,我们带领军队杀入皇宫,废掉贾皇后。这是一招险棋,司马遹考虑了一番,没有答应。太子宫左翼卫队的长官刘卞,是司马遹的亲信,他也认为此计可行,坚持劝说太子,但司马遹还是下不了决心。

知道太子在大事面前没有决断力,于是刘卞去寻找其他的外部力量。他来到了宰相张华的府上,声称有紧急事情求见。

刘卞一见到张华,就直接问道:“听说贾皇后准备废黜太子,这事是真的吗?”

一个普通军官怎么会打听这些事情?张华的内心顿时充满了怀疑,他警惕地看着刘卞,说道:“你想干什么?”

事已至此,刘卞只能说道:“我原本只是须昌县的一个无名小辈,受到您的推荐和选拔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我很感激张大人的知遇之恩,所以才会对张大人毫无保留,难道大人还要怀疑我吗?”

张华说:“如果贾后确定要废黜太子,你准备怎么办?”

刘卞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张华:“太子宫中的四翼卫队拥有精兵万人,大人您是位高权重的宰相,如果您愿意和太子合作,那么太子就可以利用上朝集会的时机,突然发动政变,率领军队直逼皇宫抓住贾后,然后把她废掉,送到金墉城囚禁就行了。”

张华并不同意:“如今,皇帝并没有废黜贾后的想法。皇帝也没有给我像伊尹霍光那样辅政的权力。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这跟忤逆圣上有什么区别?况且我还没有完全控制朝政的能力,这样做只会激起众人的反对,贸然发动政变岂能成功?”

刘卞只得无奈的离开了张华的府第。

张华很快就派人向贾后告密此事。贾后很快就做出反应,就把刘卞贬到外地去做官。刘卞知道事情已经泄露,于是就服毒自杀了。

贾皇后终于要出手了。她突然宣称司马衷生病了,身体不适,想要见太子,命令司马遹马上进宫给晋惠帝请安并问候身体状况。太子司马遹接到诏书后当然不敢违抗命令,可是他进宫以后却见不到司马衷,也没有看到贾南风,只有一个宫中的婢女对司马遹说,奉皇帝的旨意,赏赐给太子三升美酒。太子司马遹平时就嗜酒,随即就一饮而尽。这美酒与一般的酒不同,它的酒精浓度特别大。于是,太子喝完酒后很快就酩酊大醉。贾后接着命令亲信太监起草了一封秘密文件,内容有:“陛下应自己了断,不自己了断,我当进宫了断,皇后也应自己了断,不自己了断,我当亲手了断……”贾皇后又派一名年轻的婢女,拿了纸和笔,趁太子喝醉,诈称是晋惠帝下诏命他照抄一份。古代的文书都是文言文写成,一些专业用语都有的严格的规范,即使是古人,如果不认真看,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文意。太子处在酒醉昏迷状态中,也不明白是什么内容,于是照着就写了。他醉中握笔的姿势都不稳,认的字也是模糊不清,有些字的笔画也写得不全,几乎有一半的文字根本无法辨认。贾后找来模仿他人笔迹的高手,照着太子司马遹的笔迹,把剩下的笔划补全,并把这封信拿去给晋惠帝看,晋惠帝看完信后大怒。

第二天晋惠帝来到大殿,召集各位公卿大臣入宫觐见。贾皇后的亲信宦官董猛,当众出示太子的“密谋信件”和已经写好“赐死太子”的青纸诏书。晋惠帝说道:“太子司马遹的行为大逆不道,现在必须赐死。”随后董猛把密信和诏书给各位王公大臣们传看,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大家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最终,老资格的张华打破沉默,他直言道:“太子是国家的根本,自古以来,擅自赐死太子容易导致国家祸乱。此事关系重大,希望陛下能够仔细考虑!”裴頠则认为,太子密信的真伪还有待调查,他质疑道:“这封所谓的密信到底是何人交给陛下的?难道这封信不可能被其他人做过手脚吗?还有,这封信上的笔迹是太子的笔迹吗?”

于是贾皇后就拿出太子平时写的十几张文书,上面有太子的印章,文书内容的确为太子所写。众官员拿着太子文书上的笔迹和密信上的笔迹进行对照,没有人敢说笔迹是不一样的,于是大家确认密信上的文字内容为太子亲笔所写。贾皇后见状后当众宣布;“太子谋反的证据确凿,应该立即处死!”虽然如此,但各位王公大臣还是感觉到这里面存在猫腻,谁也不敢随声附和贾后的命令。这件事情从早上一直讨论到下午都没有达成一致意见。贾后又让宦官董猛对晋惠帝说:“这件事情应该尽快决断,对于那些不同意这个诏令的大臣,应该军法从事。”可是大臣们继续商议到日落西山,还没有议定。贾皇后看到这些大臣们态度非常坚决,害怕事情发生变化,就建议把太子废黜为平民,晋惠帝批准了这个建议。大臣们对此也没有了异议,此事就此了结。于是太子司马遹及其妻子儿女都被囚禁在金墉城。次年正月,贾南风又派人把太子押送到许昌幽禁。许昌距离洛阳比较远,也利于贾南风日后彻底除掉司马遹。

贾南风废黜太子的行为彻底激起了朝野上下对她的怒火。面对着这一切,贾南风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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