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书生见易玄说头晕,笑道:“现在才觉得晕,说明你酒量还不错。要知此酒可让人一醉三百年呢!”
“三百年!那我岂不是要在醉梦中死去?”易玄迷迷糊糊说着,不禁又喝了一大口。
“好啦!把酒还我,再喝下去你就真要醉死了。”中年书生夺过那快要见底的酒葫芦,惋惜道,“昨天真是喝大了,现在还没醒。不然怎么会让你牛嚼牡丹一样,糟蹋了我这好酒。”说完边饮着酒边唱着歌下山去了。
道观静室之中,丹尘子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师妹你怎么会收那叫易玄的年轻人为徒?”
幻梦仙姑未答,而是道:“师妹这次前来便想请师兄救救我那徒儿,他身中断心劫,虽然未死但寿元却不断流逝。”
“什么?身中断心劫未死,这怎么可能?”丹尘子瞪大眼睛道。
“不仅如此,此子恐怕还身怀天眼。”幻梦仙姑将易玄轻而易举破解禁制之事说了出来。
丹尘子沉默良久,这才苦笑道:“若其真身怀天眼也不知是祸是福。如今开天眼之术被天庭视为禁术,我天元道宗非道非阐非释若强行为其开眼,恐怕会让天庭不满的。”
幻梦仙姑点了点头,道:“少露峥嵘并非什么好事,开眼之事倒是不急。现下紧要的还是如何止住他的寿元流失。”
丹尘子安慰道:“假使他真身怀天眼,体质定非常人。如此一来断心劫未必就不能解。师妹你也别太担心了。”
幻梦仙姑仙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师兄你久居广阳,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厉害妖物吗?”
丹尘子露出惊讶之色,道:“怎么?师妹路上遇上什么精怪了。”
“昨夜我在客栈之中遇上了只妖怪,看不出其来历,但是遁法极为神妙。听说他已经在广阳掳走了不少姑娘。”幻梦仙姑道。
“有这回事?”丹尘子眉头一皱良久才道:“广阳城附近确实有不少精怪妖邪,但有本事能从师妹剑下逃走者却是不多。据我所知唯有往西一百余里的食龙洞洞主有此本事。”
“食龙洞洞主?”幻梦仙姑柳眉一挑,她还从未听过这么个名号。
“这食龙洞也就是近几年兴起来的势力,多是汇集些本事算不上高强的小妖。但其首领法力却非同寻常,前些年冥煞宫护法要收伏食龙洞,结果被那妖王一回合就斩了脑袋。”丹尘子道。
幻梦仙姑轻轻摇头道:“能杀冥煞宫护法!那便不是它了,昨夜我遇上的妖怪修为倒是一般,关键是遁法神奇。”
“不是它最好。据说此妖曾为妖界大将,因不喜拘束这才叛出妖界来这广阳城另立山头。”丹尘子松了口气道。
“妖界叛将?不是听人说今日妖界之王渊止有那一统妖界的野心,怎么会允许一名叛将如此逍遥。”幻梦仙姑道。
丹尘子道:“可能也是没办法吧!据说那妖王本相乃是只金翅大鹏鸟,展翅九万里。那渊止总不可能亲自来地界捉拿它吧!”
“金翅大鹏鸟!”幻梦仙姑心下暗惊,她实在想不到这广阳城附近竟会有如此厉害的妖物。
“唉!”丹尘子叹了口气道,“何止是金翅大鹏鸟啊!据说不久之前天界还降下一位上仙来这广阳城探查公孙羊反叛之事。”
“天界?人间争端天界为何插手。”幻梦仙姑不解。
“不知道,有传言说公孙羊的背后有一位大魔头的影子。总之无论如何,广阳城要乱了。”丹尘子重又叹了口气道。
“但愿一切无事。”幻梦仙姑淡漠道。
丹尘子偷瞧了眼幻梦仙姑见其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不由再次叹息,可还是强撑笑意道:“我们去瞧瞧易玄那孩子吧!”
众人找了一会才找到躺在树林中的易玄。狄宁儿闻着易玄身上散发的香气,不解道:“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丹尘子笑道:“还没看出来吗?他这是醉了。”
“醉了?您是说他身上散发的香味是酒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酒,酒不都是臭的吗?”狄宁儿皱着鼻子道。
“谁说酒是臭的,胡说八道。”看样子丹尘子也是好酒之人,十分不满狄宁儿对酒的评价。“不过散发这种百花香味的酒确也少见。”丹尘子使劲嗅了两下方才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什么酒了。”
“是御酒,他怎么会喝了这么多御酒。”幻梦仙姑皱眉道。
“咦,师妹你不是滴酒不沾,怎会……”丹尘子正要问幻梦仙姑如何分辨出此酒来的,突然间想起她虽滴酒不沾,但那人却是……
“御酒?小师弟怎么会有御酒的啊!”云雪若心中大急,深怕小师弟又被什么妖邪给害了。
“御酒,御酒不是这个味道啊!”狄宁儿眉头微蹙,她记忆里御酒的味道远没有此酒来的香气袭人。
丹尘子好奇的望了一眼狄宁儿,笑道:“你说的御酒是人间帝王赐下的御酒吧!我说的御酒可是……”丹尘子用手指了指天上,他要说的那一位可是诸界至尊,名号不能轻易提起。
“天界的御酒,这怎么可能?”云雪若不禁怀疑起师父和师伯是不是闻错了。
“若是发生在其他时候,其他地方。老头子也会怀疑自己鼻子闻错了。可恰逢那位仙人下界,一切便皆有可能了。他便是拿仙丹与人换个馒头都不令人奇怪。”丹尘子笑道。
云雪若闻言,心中已猜到名字。狄宁儿却是不知,追问道:“是谁啊!”
“那人名号甚多,有人称其为“酒仙”,有人称其为“剑仙”、亦有人说他是……”丹尘子陡然想起这还是两个小姑娘,总算是没把那“色仙”二字说出口。
“我知道了,是纯阳祖师。”狄宁儿雀跃道。上界仙真极多,然她自小便最喜吕祖事迹。如那黄粱美梦、吕祖飞剑斩蛟龙、还有与那观音菩萨斗法。当然那时她还年幼,所听到的吕祖三戏白牡丹无非是药店买药的那个版本。
幻梦仙姑冷着脸道:“什么纯阳祖师,我天元道宗并非道、阐二教。尊其为孚佑帝君便是。”说完竟也不顾易玄还醉倒在地径自回道观了。
“这……”狄宁儿先是一愣,而后凑到云雪若耳旁道,“你说师父是不是和纯阳祖……不,和孚佑帝君有什么过节啊!”
云雪若也是不解,呢喃道:“没听说过啊!”
丹尘子听两小姑娘窃窃私语,笑道:“能爱屋及乌便能恨屋及乌,你们两个小丫头以后还是在师父面前少提他为好。”
易玄不知醉了多久,再睁眼时以见明月高悬。“坏了,坏了。师父找不到我该着急生气了。”易玄急忙起床。
“不对啊!我不是醉倒在树林里吗?怎么会有床。”易玄心中正惊,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师父生气那是一定,着急倒是未必。”
“大师姐!我……”
易玄正要解释,便听大师姐笑道:“恭喜你,小师弟。”
易玄还不知喜从何来,一旁狄宁儿又抓住了他膀子,好奇道:“你快跟我们讲讲,吕祖究竟长的什么样。”
“吕祖!什么吕祖?”
狄宁儿还以为易玄不愿说,晃着他的手臂娇声道:“就是吕洞宾啊!剑仙吕洞宾!”
易玄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狄宁儿突然改了性子,而是因为自己。他刚刚竟然觉得在烛光之下撒娇的小恶妇,丽色竟不输于大师姐。
“糟了糟了。怎么喝了那怪人的酒,连眼睛都不好使了。这小恶妇哪里能及得上大师姐的万一。”易玄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可眼睛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朝狄宁儿崛起的小嘴飘去。在昏暗的烛光下,那唇显得越发红嫩,吹弹可破间,急欲引人采撷。
“舞袖低徊真蛱蝶,朱唇深浅假樱桃。”易玄不禁想起这么一句酸诗烂词来。接着更多香艳诗词接连涌入脑海,但却纷纷形容不出眼前这一点樱红带来的诱惑。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恶妇的双唇竟是这般好看。不好,我这酒还没醒啊!”易玄赶忙闭眼,脑海中不停想着那猪唇的味道。可惜他没吃过猪唇,不知猪唇到底是肥嫩且爽口还是筋道有嚼劲,最终脑海里出现的还是那双唇,那双唇微微撅起的曲线……
狄宁儿求了半天,见易玄竟然闭眼满脸享受的模样,当即怒了,吼道:“小玄子,你到底有完没完,要我求你多久。”
一声吼,将易玄脑海中种种美好击的粉碎。这也是易玄生平第一次感谢狄宁儿发火。若她不发火自己还不知道要再想多少遍猪嘴唇呢!
“刚刚你说什么,吕祖,吕洞宾是吧!什么,吕洞宾。”易玄整个人一下弹了起来。
“是啊!八师伯很肯定,请你喝酒的定是那上八仙之首,吕洞宾。”云雪若道。
“你就跟我们讲讲吕祖长什么样子吧!”狄宁儿跟着道。
“他就是吕祖吗?你们见过的啊!”易玄顿感有些泄气,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吕祖长的竟是如此……一般。
“我们见过,在哪见过?”狄宁儿赶忙又凑了上来。
“就在昨天客栈里啊!就是昨天那位中年书生啊!手里拿着酒葫芦的那位。”易玄道。
“什么?他就是吕洞宾。”狄宁儿一下没了精神,她没想到自己喜欢、崇拜了那么久的神仙竟长的如此一般。竟还比不上、比不上头发都斑白了的易玄。
云雪若与狄宁儿一起长大,哪不知她这师妹心里想的是什么,连忙搂住她,心疼道:“吕祖修为深不可测,定是施展那变化之术遮住了本身形貌。人人都说吕祖丰神俊秀那定是错不了的。”
听了这话狄宁儿伤心之色稍减,白了易玄一眼道:“定是如此!”
吕洞宾亦是易玄心里极佩服的神仙,可见狄宁儿如此惦念,加之白自己那一眼似有将自己与那吕祖相较之意。不知为何只觉心中酸涩,脱口而出道:“说不定他本身就长成这样,丰神俊秀才是变出来的。”
“咦,就是这样也比你年纪轻轻就满头斑白长发强太多了!”狄宁儿话一出口就知不妙。果然,她一抬头便见易玄低着头往屋外走去。
“宁儿,你……”云雪若见此也顾不得责备狄宁儿,赶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