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将军顺手抱起身旁的桌子,朝那中年男子扔去,桌子在空中离那男子五步开外便已经散架震开了。那男子仍在凝气,头发和胡须都向上翘起,双掌间的火花逐渐扩散,只听得一阵雷声,那男子望向姬将军道:“你闪开,我不会杀他,我只是教训教训他。”
茶铺的老板和伙计见势不妙,便端起一些茶盒连忙跑开。沅光已是被吓得颤抖不止,便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针对我?”
男子笑道:“我最恨的就是不讲义气的人,吃我一击。”
男子双掌齐推,瞬时电闪雷鸣。姬将军牟足气力与之相抗衡,而沅光躲在姬将军身后不敢乱动。姬将军额头汗如雨下,双臂微颤着,脸涨的通红。
姬将军与这股气力抗衡数十秒,已是逐渐招架不住,腿脚皆已被这人的气力震麻了,姬将军单跪在地,但仍然举着双手抵抗着。
那男子见姬将军仍坚持着,便喊道:“好,不错,我敬仰你,不过这一击,看你还能否撑得住。”
那男子张大嘴巴,仰天大吼一声,顿时羌子湖畔众人纷纷逃开,湖边无一人停留。只见那男子掌前又凝聚了一股气力,这一股气力飞上长空,速度飞快,已是肉眼所不能及,如同一只枪鸟,直击趴在姬将军背后的沅光。
姬将军双手均被那人的气力牵制着,腾不出手来,见空中气力飞奔,便侧头大喊道:“沅光,小心上方。”
沅光被这一句话惊醒,抬头望向长空,一股气力离自己仅有一人之高,已是来不及闪躲了,沅光顿时被吓哭了,瘫软在地,只等黑白无常索命。
就在那气力临近之时,忽然一阵大风袭来,将那铺子顶上的茅草全都卷起,那茅草飘在空中,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忽听得“嗖嗖”的声音,一把长剑从茅草堆里穿出,抵挡了那奔向沅光的气力。
那男子见状,便猛然收起气来,向后连退四、五步,大喊道:“不知阁下是谁,出剑速度竟快于我的气力。”
霎时间,空气突然凝固起来,除了远处的几只飞鸟和眼前的茅草缓缓飘落外,一片沉寂。沈朋仍依靠在枯柳下双手捂住耳朵,沅光也没缓过神来,仍倒在地上身子微颤着。而姬将军咳嗽了两声,将双手摊开一看,只见手上血丝无限。
那茅草堆如数落尽,但众人眼前仅有一把没有剑鞘的剑直插在地,插在沅光一旁,那剑的半腰有一个大大的缺口,显然是为抵挡男子的气力所致的。
姬将军放下手来,血从手指缓缓的滴落在木块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男子抬头向空中望却,又喝道:“阁下请现身吧!我倒要看看谁的速度更快?”
沈朋倚着枯柳慢慢站起,走到沅光和姬将军身边,三人抱团靠在铺子的残垣上。
只听见两声南飞的大雁在空中嘶鸣着,接着便从长空传出一个声音:“能把电系之气使得如此之快,天底下仅有‘狂雷箭矢’一人。我虽不知你们为何大打出手,但你一个前辈竟对一个后辈出如此狠手,那我岂能不管?”
姬将军一听,心中甚为一惊,扯下袖口一块长布将那滴血的手掌包了起来,起身道:“莫非阁下就是‘狂雷箭矢’全城主?”
男子道:“不错,老兄我正是全松。”
姬将军连忙抱拳笑道:“昔日听闻老城主讲与全城主的渊源,果真如他所说,全城主脾气甚是暴躁啊!在下本想亲自去拜访全城主,却没想到竟是以这种形势见面,请恕在下无礼。”
“老城主?你口中的老城主是谁?你有是谁,为何要拜访我?”全松问道。
“老城主便是灵城前城主单参,在下是灵城现任城主姬南,心中一直久仰这‘狂雷箭矢’,于是正准备这几日安顿下来亲自去拜访全城主,却没想到竟是这种方式见面。”姬南回道,声音小了很多。
全松抱拳道:“原来事姬城主,失礼失礼。”全松说完,随即转脸问道:“姬城主来我白头城不会只是拜访我吧?”
姬南摇头道:“在下出灵城主要是寻……”
姬南话没说完,一阵风又逐渐袭来。众人将目光移至在那插在地上的剑,姬南向那剑走近两步,仔细端倪片刻,脸上甚是欢喜,便抬头喊道:“风花兄弟,是你吗?”
一听“风花”二字,全松立刻皱紧了眉头。
“识剑便识人,姬兄弟好久不见。”远处传出一个声音。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湖畔的一棵大树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是一道士,发间绑着几根稻草,面目沧桑的很,正是在街道上从姬南和沅光面前匆匆骑马而行之人。
那人整了整衣冠,从树上跳下,数步便飞到众人面前,身子轻盈无比。姬南见他面容,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双手,笑道:“风花兄弟,果真是你。你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风花拍了拍姬南的肩膀,苦笑道:“一切都说来话长,日后在叙吧!”
沈朋一听面前这人竟是风花,便立刻精神起来了,起身走近,满脸不敢相信,惊道:“你就是……先生就是年仅十七一剑便杀掉数十名魔界使者的风花剑大师,天啦,我今日竟见到两位绝世高手了……”
姬南惊喜道:“风花兄弟,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风花笑道:“去年应司徒兄弟之言,于一年后在江南白头城与那妖女在战,现已快近一年,我便提前来此了,听人说羌子湖乃江南第一美景,于是便来看看了,殊不知碰到了你们。”
二人相视而笑,风花走了过去,将沅光扶起,沅光这才冷静了下来,向风花行了一礼。风花随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剑,直指全松,道:“全城主,不知我姬兄弟如何得罪了你,竟会让你如此发怒?”
全松冷笑道:“天下之人皆知我脾气暴躁,你兄弟固然是好人。”随即全松又指着沅光道:“可这人不忠不义,着实该打。”
风花哼哼笑道:“不忠不义者确实该打,不过即便该打也是他师父教诲,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替他师父教训他?”
全松一听风花这说话的语气,加上自己的脾气,瞬间便怒了起来。眼睛横扫众人,喝道:“所以风花剑大师是在教训我了?”
全松脾气虽暴躁,但风花的性子也是狂妄之极,不把任何外人放在眼里。风花听全松这么一说,心中甚是恼火,正准备拔剑与其争斗,但随即转念道:“不行,我和魔女约战之时已快到了,不可在全松身上大费气力,须把所有气力投入到与那魔女一战中。”
于是风花便笑道:“全城主乃是白头城一派之主,在下不过算是佑生山大弟子,论起辈分自然比全城主低一辈。大家都是人界正派,应当齐手撼妖魔,怎可自乱?”
姬南固然知晓风花的性子,但听他如此说话,自甘认怂,便不由得的望向他。姬南竟见到风花满眼强忍着泪水,不觉心头一紧:“想必风花兄弟在这一年内经历了很多吧!竟如此沧桑憔悴。他究竟在想什么?怎会为之落泪?”
全松松了眉头,心中道:“方才在与姬南和他徒弟斗气中,已经损耗了我很多气力。这风花剑的事迹我也听闻,也属当代一流高手,若此时我和他争斗,只怕落了个自讨苦吃。现如今他求和,我何不应他,双方罢斗也好。”
于是全松笑道:“风花剑大师所言有理,姬城主乃是灵城一派之主,风花剑大师也是佑生山大弟子,而老兄我则是白头城一派之主。咱三人都各自象征着人界正派,理应同手对抗妖魔,怎可自家人打自家人呢?”
姬将军一听,便大笑道:“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已知晓各自身份,不如大家共饮一杯如何?”
全松一听,心中猛然道:“我乃白头城城主,理应以礼相待他们。若不是风花剑突来,只恐姬南和他徒弟都会重伤,我脸面已然无存。若在让这讲故事的孩子说出去了,那世人岂不是都得笑话我?”
于是全松将沈朋拉到一旁,说道:“今日之事你不可说出去,明白么?”
沈朋心中笑道:“原来全城主是怕我将此事说出去后有损他的颜面,可是他方才一直揪着我的耳朵,我耳朵到现在仍在疼,定要让他赔补偿费。”便是沈朋便细声道:“想让我把此事留在心里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全松喝道。
沈朋暗自道:“不过你得收我做徒弟,传我功力。”
全松喝道:“此事不行。”便转身欲离开,但回头一想:“现白头城仅我一人在支撑着,若我哪天突然毙命,这白头城便又会像从前一样,成为一个无主之城。我何不传他功夫,将来以尽我的衣钵?”
全松回头冲着沈朋笑道:“行,我答应你便是,你随我走吧!”
全松便又向姬南和风花抱拳道:“老兄我还有些事忙乎,就不招待二位了,日后在与二位相聚。”说完,全松便转头飞走,沈朋跟在后面跑着,并对姬南道:“姬兄弟,你们就行马车回城吧!”
姬南一脸愕然,随之对风花道:“风花兄弟,若没事的话咱俩就豪饮几杯,如何?”
风花摇头道:“今日这一顿酒就罢了吧!兄弟我还有事在身,他日我定在白头城最好的酒楼做东邀请二位,兄弟我就此别过了。”
风花说完,二话不说,便扭头而去,向西南方而行,空中飘荡着几滴水。沅光起身道,声音微弱的很:“师父,咱回城吧!看风华剑大师应该是回佑生山了。”
姬南心中迟疑道:“他不是要在白头城约战那魔女吗?怎会突然回佑生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