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欢笑道并排往灵城而去,忽见前方灯火通明,人群喧闹,司徒见状便细声说道:“那是灵城,怎会这么多人举起火把在城外等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姬将军听司徒这么一说,原本放松的心情瞬时紧张了起来,心想道:“外面如此大的风雪,这帮懒家伙们怎会在夜里守城,难不成真是城内出了什么大事?”
心想之际,姬将军便加快了脚步,向司徒大喊一声:“想必是城内出事了,我们赶快去罢!”说完,姬将军边跑边朝灵城喊道:“究竟出什么事了?”风花和司徒紧随其后。姬将军虽穿着一身的铠甲,但在此时却跑的甚快,连风系之气的风花也追不上他。
城门外的那些人似乎听到了姬将军的声音,便挥起火把一阵嘈杂,让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三人离灵城越来越近,忽听得其中一个声音喊道:“老城主去世了。”三人这才明白,便又加快了脚步,而姬将军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头盔扔掉了。
片刻后,姬将军先行走来,而司徒和风花紧跟在姬将军的后面。众将士见姬将军回来了,连忙跑到他面前,沅光惶恐道:“师父,老城主他……老城主他被人……被人暗杀了。青禅剑也……也不见了。”此话一出,姬将军和司徒皆惊愕在原地,方才他们听到老城主去世了,以为是天命所归,可谁也不曾想到,老城主竟被人杀死,而青禅剑也被人夺去。
姬将军抬头望天,紧闭双眼,双手默默的握成拳头,脸上的颧骨微微颤抖。司徒在一旁轻轻的摇头叹气。半会儿后,姬将军这才作声喝道:“灵殿哪能那么容易进去,就算是功力极高者,也必定会留下一丝线索。”
司徒闭目思索半会儿,便上前说道:“老城主一生行事甚稳、为人甚好,从未与人结下梁子。想必那人定是奔着青禅宝剑而来的。”姬将军忽然惶恐道:“难不成是下午酒楼遇到的孙先生。他说自己是江南一代有名的铸剑大师,来西域玩上几天,可不会就这么凑巧吧?”
风花听到“江南一代”四字,便走上前来问道:“我就是江南人,不知你们说的铸剑大师姓甚名谁?”
“对,我差点儿望了,风花就是打江南而来。”于是,姬将军又点头思索道:“那人姓孙名庸,是个铸剑之人,说自己小有名气,外人尊呼他为骇炼大师。”
风花回忆道:“孙庸这人从未听说过,但在江南一带却是有骇炼大师这个名号。”说罢!风花提起了自己的剑。众将士见此,纷纷手握腰间的剑柄。风花看着众将士这般模样,便说道:“灵城的将士戒备心如此之重,为何还是让老城主遭此毒手。我不过想说的是,我这把风花剑就是从骇炼大师那里租来的。”
“租来,从未听说过有人愿租剑,看来那骇炼大师是个怪人。”司徒摇头道。司徒又回想起孙庸的样貌,又接着道:“那孙庸皮肤甚有水性,但鬓发却稍许的苍白,且是个爱美之人,不知风花兄弟眼里的骇炼大师是否如同此人。”
风花思索道:“骇炼大师与你所述的……”风花话刚说一半儿,忽然听得有人大喊道:“发现了,发现了……”众人左顾右盼,只见从人群中挤出了一名将士,这将士就是之前带姬将军和司徒进灵殿的人,只见他手拿一物。
那将士将手中之物交给姬将军并说道:“这是在屋檐上发现的,已被雪淹没的很深了,想必就是你们出灵殿后不久……”
姬将军接过那物,原来是一令牌,上面包裹着很厚的冰霜。司徒道:“我来用气把冰霜融化。”姬将军点了点头,将令牌交给了司徒,众人提心吊胆,生怕这令牌乃是仙界的,如此以来,便怎么也夺不会青禅剑了,毕竟人界与仙界的关系近百年来甚为紧张。
司徒凝气与手掌间,众人皆围在司徒身边,但见那令牌上的冰霜已渐渐消融,忽然,众人无不一惊。只听姬将军声音颤抖的怒道:“不笙城?我灵城与不笙城关系甚好,为何……为何不笙城要夺此青禅剑,并加害于老城主。”
风花在一旁苦笑道:“百年前我们三派关系甚好,只可惜不笙城日渐衰落,恐怕连城主都是妖魔之人,我们已没必要去为此感慨。”
众将士得知令牌上刻着三个大字,便纷纷抽出腰间的剑,向上高举,痛心疾首道:“我们愿随姬将军和司徒先生攻打不笙城,我们愿随姬将军和司徒先生攻打灵城……”
就在这时,风花却惊道:“方才与我交战的魔界红裳女子,她就是不笙城的人。难不成找我替兄弟们报仇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实则上是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把你二位引到梅花林,在吩咐手下高手去暗夺青禅宝剑?”风花细想片刻,声音稍大的说道:“定是这样的,我与她最开始交手的地方她也说过,是在玉门关外。可是,交战中她似乎一直牵引我往西北而去,这才一路打到了梅花林。”
风花讲到这里,姬将军难以遏制住心中的怒火,一拳便将城墙打出一个洞来。于是便仰起头朝天大喊道:“我姬南定要让那红裳女子血染青禅剑。”说完,姬将军随手夺过沅光手里的剑,对着将士们大喊:“我们立刻出发,前往不笙城。”只听得众将士齐声呼道:“遵命。”
司徒沉思冷静道:“不可这样!你们现在痛心疾首,竟忘了眼前的大事。”姬将军走了几步回头来道:“什么大事,难道比夺回青禅剑、替老城主报仇更重要么?”
司徒轻叹道:“事已至此,在深的怒火也要压在心底。眼前之事应把老城主好好安葬,莫要让他的灵体在这风雪中久睡。”司徒这句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姬将军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剑又递回给沅光。姬将军叹道:“确实如你所说。可是,如不立马追去,那红裳女子便越行越远了,万一她没回不笙城,这天地之大,该如何寻她。”
司徒轻声对姬将军道:“这里数我的功力最高,这样吧!我先去追那红裳女子、寻青禅剑。城主无亲无故,送葬之事就交给你办吧!灵城不可一日无主,等老城主过了头七,你就委任新城主,随后出灵城找我,如何?”
“可是,司徒你自小就生活在灵城,除了几年前去了一趟不笙城。你对外面的人事一无所知,我怕你会吃亏啊!”姬将军望着司徒回道。
“眼前顾不得那么多了,若在迟会儿,只恐那红裳女子远到不笙城了。”司徒回道,姬将军默不作声。司徒见他神情凝重的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我先行一步了,等老城主后事弄好,你就到不笙城找我,如果找不到我,那就算了吧!我想去看看这万千世界,放心,只要我找到青禅剑,定会回灵城的。还望你和我白姐姐说一声,告辞了。”
于是,司徒走到众将士面前高声喝道:“该交待已和姬将军交待完了,你们日后定要服从他的安排。弟兄们,我先去寻青禅剑,你们且听姬将军的话。告辞了。”众将士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而姬将军仍然愣在原地,默不作声。
风花轻轻的拍了拍姬将军的肩膀,细声道:“司徒兄弟准备走了。”姬将军这才猛然回头,见司徒正腾空而起。姬将军大声喊道:“司徒先生,你诗书全才,我没什么文化,但昔日听你讲诗,却是懂得那么几首。”
司徒立在空中,笑道:“哦!是吗?那请姬将军说说看。”此话一出,引得众将士啼笑皆非,都知道姬将军与司徒先生自小便一起玩到大,一个好文,一个好武,关系之好如同亲生兄弟,二十年来两人都未曾分离过,却在此时……
姬将军酝酿片刻,说道:“记忆尤深的便是高常侍的那首诗。”说罢!姬将军整了整嗓子,便高声唱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唱到这里,司徒提起腰间的玉箫,吹奏着一阵哀伤的旋律。姬将军提开了嗓子接着唱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以风声和箫声作韵,粗糙的声音在这风雪下别为动听……
两人眼睛渐渐的湿润,连将士们也竟哭出泪来。姬将军低头揉了揉眼睛,在往前一看,司徒已经飞的甚远了,可是箫声依旧,沉郁哀伤……
姬将军久久的站在原地,向司徒所经之处远远的眺望,面无表情。“姬兄弟,司徒兄弟本事甚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风花在一旁说道。
姬将军这才晃过神来,回道:“如果风花兄弟不嫌弃的话,就在灵城玩上数天吧!”风花双手抱拳道:“那就有劳姬将军了。”于是又向众将士们行了一礼。姬将军转身走到沅光身前说道:“沅光,这位是风花剑大师,你好生招待他,我和其它兄弟去安葬老城主。”
沅光大惊:“莫非就是那一剑便杀掉数十名魔界使者的风花剑大师?”姬将军点了点头,沅光走向前去,将剑背在身后,向风花还了一礼。忽然,趁风花注意不集中,沅光右手将背后的剑提出,身子往下一弯,背后的剑陡然直刺风花的腹部。说时迟那时快,这风系之气无论剑招还是身法,竟快到离谱,风花直接向后一个转身,随即掸出腰后的长剑,待沅光直起身来,风花的长剑已搭在他的左肩上,沅光顿时吓得满头汗水。
风花出的这一剑就连姬将军也没有反应过来,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风花的剑离沅光的颈部仅有几公分。风花喝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趁我不备偷袭我?”
“我……我只是想试试传言里的风花剑是否属实,今日所见,在下便信了。”沅光结巴道,声音有气无力。风花望向姬将军,姬将军连忙解释道:“风花兄弟,他年轻气盛,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说完,姬将军便向风花鞠了一躬。风花这才收起了剑,将自己没有剑鞘的长剑用皮革绑在腰后。
于是,沅光先行带风花在城里投了间客栈,姬将军也吩咐将士去城里把寿材搬到灵殿中,又剪了很多的白布,每个将士均披上白布,一直忙活到夜里,雪渐渐的停了,可风还在呼啸着,梅花那淡淡的清香漫及了整个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