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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忆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仅仅过了一瞬间,陈河悠悠转醒。

还未睁开眼睛,陈河便感觉到凉凉的雨滴正在不断地拍在自己的脸上。自己正躺在地上,地面早已经被不知下了多久的大雨打湿,身下一片泥泞。

陈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望见一片阴郁的灰色天空。

陈河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身体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面对如此之快的情景转换,还是个修真小白的陈河近乎崩溃,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修炼一下,带着陈星好好生活啊!这穿越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如此情形,陈河也没有办法,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真正的世界里还是在虚假的异空间。

尝试着感应了一下身体里的灵力,陈河觉得情况更加糟糕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貌似只有筑基中期的实力了。

“不是吧?自己难道又穿越了?”陈河有些抓狂,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听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疯子说话就算了,这里又是哪啊?特么的自己的穿越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且先不说自己修为倒退的事情,光是没法动弹,陈河就没辙,这要自己怎么搞啊?

“阳爻,在不在?”陈河尝试着呼叫了一下阳爻。

不过很快,陈河就放弃了,因为内视之下,陈河发现阳爻根本就没在自己的脑海中。

此时陈河已经可以确定,这八成是某种幻境,陈河不相信自己在新手村会遇上完全无视阳爻这种上古神器带着自己再度穿越的东西。

正在陈河思考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动了,虽然有感觉,但是自己根本无法操控这具身体的哪怕一根手指。

“旁观者视角?”陈河更加讶异,这与某些小说中的代入式幻境完全一样。

“难不成是有关孙掌柜孙女的那段记忆?”陈河联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在自己提到那个女孩之后行为便异常了起来,也正是在其接触到自己之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而且自己貌似就是在回想起有关的记忆之时被拉入了异空间,所以说这一切的关键点必定在于孙掌柜的女儿,不,应该说是自己关于孙掌柜女儿的记忆。陈河无法看清现在这副身体的样貌,不过大概率这具身体,应该就是当时的那个陈河了。

只是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陈河的执念?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不对,那个陈河的执念已经被阳爻净化了一遍,就连其残魂也被黑白无常收走,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再来影响自己了,那是什么?

如此解释过来,陈河似乎弄清楚了一些现在的状况,但是仍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该死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有关的记忆?”陈河十分懊恼,这个记忆残缺实在是太烦了。

陈河拼命地思考着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这时,陈河感觉到这副身体强撑着支起了身来。陈河随着这具身体的视角,看到了积水中披头散发的人影,虽然模糊,但陈河依然认出了这正是他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身体。

身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剧痛,这具身体貌似受了伤。

陈河能够感受得到,但是却无法影响这具身体,这种感觉很奇妙,你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但你却能感觉到你身体的每一个行动,就像是一个连接了机器的人工智能,但这架机器却是由别人手动操控的,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陈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跟随着身体的视角,陈河看到自己正处于一片森林之中。

陈河感觉到额头上,腿上甚至胳膊上,都有着温热的液体渗出。伴随着一阵阵的剧痛,陈河行动了起来。

“陈河”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像是几颗丹药凝结在一起的块状物塞到了嘴巴里。口感并不好,就好像生吞了一块泥巴一样,也许是丹药被泥水浸泡过的原因,嘴中一股有着一股泥土的腥味直冲味蕾。

虽然如此,但随着“泥块”落肚,陈河感觉到一股股热流在身体中涌动,原本枯竭的灵气重新从丹田气海中涌现了出来。

顾不得身上的剧痛,陈河飞快地催动起了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灵力,全力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陈河能感觉到从这具身体中传来的情感,焦急,愧疚,悔恨,愤怒,无数情感混织在一起。为什么?陈河不知道,他现在是旁观者,是观众,而不是主角,他没办法影响,只是宛若一个幽魂一般寄居在这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静静地注视着外边发生的一切。

“快点,再快点,来不及了,这群该死的畜生!林家,你们都该死。”陈河的怒火逐渐燃烧起来。

陈河感觉这些话就像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一样,无名的业火也燃烧在他的脑海中,可他依然不知道为何,情绪以及感官共通,但是记忆却是残缺的。

“或许,一会儿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吧。”陈河心中暗道,他现在只能尽可能地保持冷静,让自己不受“陈河”的情绪的影响。

随着这具身体的行动,陈河的视角也在逐渐变化。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是森林之外。

“再快点,再快点。”“陈河”一边全力催动灵气奔走,一边缓缓地低语道。

森林之外是一片连绵的山谷。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的积水已经有半条小腿之深,随着陈河的脚步而不断地溅起半人多高的水花。冰凉的雨水扑在身上的伤口上,仿若不断地有人在朝着伤口里撒盐一般。但操控这具身体的主人仿若浑然未觉,只是麻木地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渐渐地,陈河感觉到脚步慢了下来,不是因为灵气枯竭。前方是一片环形盆地,在风雨声中,陈河听到了前方的厮杀之声,怒吼,哀嚎混杂在一起。陈河透过这具身体的视角,甚至能够依稀地捕捉到山谷中的人影绰绰。

陈河感觉到这具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整个人仿若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冲入了山谷之中。

陈河现在这具身体的灵气并不充足,境界也是只有筑基中期。

至于功法就更不用说了,青木生息法,只有一层。

前方的情况并不明了,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因为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操控的。

随着“陈河”冲入了山谷之中,陈河也看清了山谷之中的景象——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就连地上的积水都被尸体中流出的血液染成了红色,被打废的失去灵力的灵器在积水上飘荡,就好似被血水托起一般,用血流漂橹来形容眼前的景象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一片修罗场中,还活着的一圈人围在山谷中心,这群人大多皆蒙面,身上的衣衫在长久厮杀之中已经破烂不堪,有不少人遮面的物什已经在打斗中遗落,有不少人都是江湖中报的上名号的家伙。若是有见识多的人,或许能够认出这些人的来历。

这些人根本就没哟注意到陈河的到来,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这一众修士的围杀圈中不时地有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有人被打飞,倒在地上再无声响,有的则是一块躯干飞了出来,甚至有一条胳膊就落到了陈河脚边。更夸张的是,陈河甚至看到这群人围成的圈子中爆起一团血雾,不知是特殊的术法还是真的有人被打成了血雾。不过看来多半是后者,因为在血雾出现之后,这一圈人便再也不敢近前。山谷中到处都是尸体,死亡在弥散,人们逐渐地后退,分散。

陈河甚至看到有人在后退的时候直接瘫倒在地,随即,地上冒出的土刺直接将这人给刺了个对穿。一时间无人不惊,无人不恐,原本紧密的包围圈顿时散开。但似乎,“陈河”并没有感觉到不对,甚至有些喜悦的情绪传来,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这群人是在围杀?他们在与什么对抗。”陈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不受这地狱般的景象的影响。

这时,山谷旁边传来了一阵大喊声:“上啊!杀了他们,你们这群废物,一个金丹修士你们都搞不定,我们林家白养你们了!”

但是那一圈人却没有一个搭理这个声音的,没有人再敢于上前了。

陈河的目光也朝着传来呼声的地方转去。出声大喊的那人的衣衫被泥水浸泡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如同圆球一般的身躯如同烂泥一般瘫在一块巨石边上。这胖子已经灵力耗尽,浑身遍布血污,但是叫声却是十分地中气十足。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陈河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当然不是陈河自己的反应,而是这具身体的动作。

“林胖子!我要你死。”冰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身体在颤抖,陈河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怒火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在这具身体的情绪影响之下,旁观的陈河意识再也无法强行保持清醒,他不知道林胖子是谁,他现在只想让眼前这个家伙去死。

“陈河”动了,整个人被碧绿的灵气萦绕,整个人仿若一道流光一般奔至那胖子面前。胖子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陈河”抓住了头颅,摁到了他正靠着的那块三丈高的巨石里,碎石飞溅,这坚硬如铁的岩石直接被砸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孔洞。

胖子透过陈河手指的缝隙看到了此时如同恶鬼一般狰狞可怖的陈河,顿时惊恐不已,拼命地想要挣扎。但即使他是金丹修士,在灵气枯竭的情况下,也根本无法反抗陈河的镇压。

“唔...唔唔...”

胖子徒劳地挣扎着,想要把陈河的手掰开,但从不修体术的胖子根本就撼动不了陈河半分。

“去死吧!你这个畜牲。”“陈河”凑到这个胖子耳边,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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