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宣不知是飞累了,还是怎的,趴在桌上,两眼无光,一副病秧子般,任由严灵儿在身上摸来摸去。
“大鸟!你怎么不说话了?”眨着好奇的大眼,耷拉着头问道。
“我到想说话!”赵大宣内心奔溃的说道,不让它说话也就算了,还不让它飞。
严灵儿掐住脖子,不时拨弄羽毛,不满朝她白了一眼,无意又撇见赵宣化拿着教尺直勾勾的盯着它。
“唉!鸟生苦闷,好想借酒消愁!”
赵宣化这才收起目光,又瞧见左川也伏在桌上,也是一脸暗淡,“我问你左川,你既要斩尽天下妖,为何这般颓势?”
见左川也未回答,赵宣化又道:“我说的虽然乏趣,但也都是为人至理!”
“也罢,也罢!”赵宣化将教尺一放,左川以为老赵头不打算再教,顿时精神的坐直身子,一脸期待。
“我便跟你们说些我对剑的看法!”
“我问你们撩人下阴,刺人双眼,这些个下流剑招是不是剑法!”
顾千秋凝神倾听,马六似懂非懂,左川则愕然的问了句:“这些下流剑招也配叫剑法?”
“两方搏命厮杀,你若不使些下流阴招,死的便是你!”
“古之以来,能杀人者便是好剑法!”
······
严老爷子在厨房修理羽毛,不时站起身对窗外瞧瞧,眼中欣慰频频点头,修起这雉鸡毛来也是比往日更有干劲。
“这赵宣化明日离去,到了御京不知这言七律该如何?”张让内心感慨,又对着这集市摆摊小贩,询着价钱。
再说御京城烟花巷,阳河水旁,一个衣衫华贵,说的却是下人言语,脸上更是一脸担心,嘴中一直嘟嚷着:“四爷,要是被发现,朝堂之上还不得把您给活剥咯!”
“无妨无妨!”前面那人也是温润公子打扮,手拿一把折扇,言语谈吐气质不凡,全无半点担心之意。
“四爷,您是不担心,七爷,二爷他们可不这么想?”
“再者说了,被发现还不是我受罚,那次您不是好好的!”
这如下人的公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待看到一些个艳丽女子,开窗揽客,顿时害羞,刚想说话,却见这四爷已经踏入了百花坊。
“唉!”这公子内心重重一叹,无奈的跟了上去。
老鸨毕竟是老鸨,瞧见这四爷眼生,可气质不凡,准是个金主,忙献媚过去。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生的如此气质不凡?”
被下人唤作四爷的,将折扇轻轻一扇,温温一笑:“听闻你这儿百花坊有百花齐放,各有其香,不知是真是假?”
百花坊内莺莺燕语,豪客掷金放然大笑,说着通俗老套的荤段子,手里却没闲着,伸进这些美娇娘的胸脯中,惹得这些美娇娘面色潮红,哼哼直笑。
有美人小嘴喝酒尽引豪客嘴中;也有将那洗好的樱桃混入干酪,玉手衔着轻轻放入豪客嘴中;更有甚者,将那房门不闭,为的就是让别人看一副活脱脱的春宫图······
“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老鸨手中秀娟轻轻一搭,这四爷也不躲闪,温言一笑,也不说话。
“我百花坊有八大花魁,个个才艺双绝,千秋各色!”
“有红牌不下百数,虽无才艺傍身,但论房中趣事,只会更让您欲罢不能!”
“可有清丽脱俗女子?”那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在四爷身后,脸色涨红,突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位公子喜好这口?不过也是,在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眼中,我们这些人老珠黄自然是比不过她们!”
四爷斜眼瞧了一眼这公子,像是再说刚刚你不是不来的吗?
“两位公子可需上等雅阁?届时我再唤来红牌,供二位公子挑选?”
“可!”四爷淡淡一笑,又瞥了一眼那公子,公子被四爷这么一看,羞愧的低下头去。
雅阁内香烛灯盏迷人,桌上菜肴美酒俱全,床沿整齐有春宫图,也有寥寥檀香痒人心。
“二位公子稍后片刻,我去叫姑娘们!”老鸨脸上的笑容更甚,胸前颤抖不停,不时对着四爷抛着媚眼。
四爷装作没有看见,只是微微点头,一脸笑意,待到老鸨走后,开起玩笑道:“可有清丽脱俗女子?”
“四爷莫取笑我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烟花巷!”这公子尴尬一笑,一想到自己这样,若被他那母亲得知,还不得活活说死他。
一想到他那母亲嚼着细语,不住唠叨,不时抹出几滴眼泪,“儿啊,儿啊!这么大了还不懂事,都怪我没把你教好!”
“都怪母亲!都怪母亲!”
四爷自顾自倒了一杯美酒,酒名佳媚,淡红酒色托着玉杯,被四爷一饮而尽,又看了一眼一脸愁容的公子,笑着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将佳媚一口饮尽,“莫说是被姨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
故意停顿一下,看到这公子双眼泛光,这才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救你!”
“唉!”公子轻轻一叹,看着杯中淡红佳媚,脸上愁意又重了一分。
不稍一会儿,老鸨推开雅阁大门,领着数十位清丽脱俗女子,媚语轻笑:“两位公子久等,不知可入两位公子法眼?”
数十位容貌靓丽女子齐齐施礼,一同娇声喊道:“二位公子好!”
这数十位女子个个燕肥红瘦,谈吐有礼,只是眉宇间似有淡淡愁绪,若碰上读书人,自然免不得疼惜爱护,只是于两位公子眼中,府中女眷都能比之。
老鸨见两位公子都未说话,勉强的笑了笑,内心直言这二位公子眼光够高,只是不知有没有那个本钱,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老鸨收回心思,尴尬的笑了笑:“二位公子既然不满意,应当再换,只是可苦了我这些姑娘们!”
“听闻两位公子相貌非凡,都推了手头活计!您看?”老鸨从小渲染在这百花坊的染缸里,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再难伺候的主还不是被她三言两语,几句好话给捧的云里雾里,服服帖帖。
四爷瞥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公子,不是这公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而是这十来位红牌儿薄衫蔽体,隐约可见胸前两团赘肉。
这公子被四爷用手肘碰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金线缝制的钱袋,直接抛给老鸨。
老鸨双手接过,胸前颤颤直笑,“两位公子稍候,我再去瞅瞅还有那家姑娘没有接客的?”
不稍片刻老鸨又带一批,还未问话,又被这四爷摆手辞去。
“这两位公子出手阔绰,眼光也是极高,看来不拿出点压轴姑娘,还以为我这诺大的百花坊无人!”
“两位公子再稍片刻,这回我把两位花魁请来,保管让二位公子满意!”
老鸨带来的两个花魁也算和老鸨关系较好,一位叫萧婉儿,不仅有落雁沉鱼之貌,其声更能善变,能仿稚童,能变老妪,有杂役龟公细算,竟不下三十种。
一位叫单橙,自小精通诗词,谱有杂诗不知多少,再论其貌,温婉动人,言谈举止如大家闺秀,常赋前诗让客人接,若让她满意,自然当闺阁一见,论些诗词见地,或是歌赋小曲儿。
“两位公子如何?”老鸨笑嘻嘻的看着这公子痴傻模样,再看这四爷倒显得有些镇定,内心不免担忧起来。
“可有精通音律之人!”四爷将那折扇一扇,这一笑到让两位花魁心中一颤。
“这!”老鸨一想八大花魁中,有通音律不过两人,一人让他不喜,一人现在又正在接待贵客。
“哦?难道偌大百花坊没有精通音律女子?”被公子唤作四爷的饮了一杯,嗤笑说道。
“这位公子倒是小瞧我百花坊了,只是这苏幕遮不按金银接客,全凭她个人喜好,只怕是!”老鸨勉强笑道,只是这笑的很假。
“你只管去传,她若不接,权当无缘!”
“且慢,你,你留下!”这公子涨着脸指向单橙,别提有多害羞。
四爷转头看向这公子,嘴角勾出笑意,眼睛神色也变得不言而喻。
单橙身着淡红长衫,眉间轻笑,款步走来,一颦一笑扰的这公子羞红难耐,忙喝了一杯。
“岂需公子自己饮酒,奴家来便是!”单橙素手接过酒杯,吐出一口香气在酒杯中,便径直喂向公子。
这公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悻悻的看着四爷,四爷撇过眼神,你们随意,权当我不在!
老鸨不知几次推开这雅阁,虽费些脚力,但钱袋中的金元宝可不下五指之数,除了给这些姑娘,自己都有不少剩余。
“这位公子,苏姑娘有请!”
“哦?为何还要另觅出处?”
“这苏姑娘向来如此,奴家也不敢多说!”老鸨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这八大花魁个个貌若兰花,那个不是塞些银两说说她好话,偏偏这苏幕遮啥也不做,真当自己是大家闺秀了?
“哦,那烦请带路!”四爷站起身,将折扇拿起,给那公子丢了个眼神,便将房门关好。
这公子见四爷一走,还将房门带上,顿时有些局促,下意识的将屁股挪了挪。
“公子莫不是嫌弃我青楼出身?浑浊不堪?”这单橙声泪俱下,颇有他母亲影子。
“自然不是!”这公子连忙说了句,他最见不得就是女子哭泣,特别是他母亲哭起来,让他悔改的心都有了,只是没多久又忘得一干二净。
“那公子为何?”这单橙自幼喜爱吃橙,也便有了这单橙之名,除去诗词歌赋,也便是这橙子能引起她的兴趣。
“我,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
再说这四爷来到百花坊后院阁楼,一进房门便闻道一股清神檀香,在看帘幕中,传出铮铮琴音,有如山间小溪涓涓流水,又似林中野鸟款款而啼。
一曲弹罢,这帘中佳人这才开口:“公子,适才我卜了一卦,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还会卜卦?”四爷将那折扇一收,若有所思,又舒展一笑。
“但说无妨!”
“我观卦象,便知公子不是富贵人家!”
“哦?我这衣衫莫不华贵?还是担心付不起你这花魁的礼钱?”
“我这礼钱不收也罢,只是公子权势滔天,恐难保全此间名声!”苏幕遮身后站着一女子,也是窕窕身影,容貌非凡,只是打扮没有苏幕遮华贵,也没有苏幕遮这般才艺。
被苏幕遮在幕帘中这么一说,表面看似没有反应,实则内心风起云涌,对这苏幕遮不免高看几分。
原来这四爷叫李靖寰,李姓也不便多说,便是那懿国当今国主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