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双靠在画未身上，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直到了夜里，段无双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
“双儿，”萧子轩就坐在榻边，一见段无双清醒，眼睛里立刻带了笑意，紧紧握住她的手，“你醒了？”
想起来今日的事情，段无双心里有些不安：“海选侍她……”
提起海选侍，萧子轩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海选侍怀有身孕还不知好好养胎，不慎跌倒导致小产，朕已经罚她禁足。”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发生的，而萧子轩也没有问。
“倒是你，”他眸中溢满责备和担忧，语气却是十分宠溺，“自己有了身孕还不知道，四处去走动，不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段无双一惊，伸手探上自己的小腹：“身孕？臣妾有了身孕？”
萧子轩只当她是高兴昏了头脑，撩开她额间的碎发，“是，你有了身孕，有了咱们的孩子。”眼神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喜悦，完全不似当初海选侍身孕时的样子。
见段无双久久不说话，萧子轩有些奇怪：“双儿，怎么了？”
段无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朝着萧子轩一笑：“没事，臣妾有些开心过了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眸中转瞬即逝的担忧被萧子轩捕捉，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以为她还没从今天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是你的靠山，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嗯。”段无双淡淡应了，素手攀上萧子轩的手紧紧握住。
帐纱缓缓落下，空留下一方天地两人相互依偎。她想起前一世相依相偎，任凭如何缱绻温柔的誓言也终究是抵不过江山王位重要，如何骨肉至亲也抵不过权力地位的要紧。
她翻过身去，背对着萧子轩，眼角有一滴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次日段无双被惊醒，看见萧子轩正要离去上朝，她伸手拉住萧子轩，顺势攀上男人的脖颈，整个人挂在萧子轩的身上。
“皇上不走好不好。”她吐气如兰，一双眼睛勾人心魄。
“怎么了？”萧子轩垂着头看她，余光之中尽是宠溺。他抬手抚摸过她鬓边的碎发，将它们一一捋到耳后，“怎么醒了？”
“大约就是，”段无双歪着头想了想，“臣妾梦中感知到皇上要离开了，心中不舍得，想叫皇上多多陪伴臣妾一会。皇上不在臣妾总是心慌。”
萧子轩俯下身去，亲吻段无双的眼睛。他从前只见过段无双清高一世，像是难以征服的一片疆土，极为诱人。可如今见她如此撒娇伏低，纵然心中如何的防备坚固，在这样的柔软之下也禁不住不攻自破，溃不成军。
段无双加紧了手上的力道，纤长脖颈上的锁骨若隐若现，她含着笑：“好不好嘛皇上。”
萧子轩也笑了，埋下头惩罚般的在她锁骨之处轻轻咬了一下，惹得段无双一阵痒：“好，我留下来陪你。”
“皇上？”外面内侍见萧子轩还没动静，眼看着天就要大亮，有些心急地，却又不敢惊扰了里面的人，轻轻叩门：“皇上？”
“皇后有了身孕，朕要陪着她，今日的朝会暂且罢免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内侍顿了顿，而后又敲了敲门，嗓音尖锐，有些急切：“皇上，您忘了昨日黄河水患的事还没解决，再说了，几位大臣还等着您……”
萧子轩有些不耐烦，只顾着怀里的段无双，皱了皱眉头：“朕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语气之中已经是极为不耐烦，内侍不敢再说什么，跨着小碎步连忙离开了。
段无双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起，声音温柔：“皇上如此这样，朝臣们该说皇上的不是了。”
萧子轩长叹一口气，拥着段无双躺下，笑着应她：“朕明日再做明君，今日就且先做一回昏君罢了。”他侧过身捏住段无双的鼻尖，“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段无双被他逗笑，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清脆婉转，感染的萧子轩也心情大好。
两人沉寂了一会，正等段无双困意袭来要沉沉睡去，萧子轩忽而道：“双儿？”
段无双已经困倦，哼了一声：“嗯？”
“我有时也觉得很累，做皇帝。”
段无双惊醒，再无困意，侧过身来看着萧子轩。后者却是平躺着，望着头顶的纱帐，此时月色映衬，温柔似水。
“每日要兢兢业业，不可有一点行差踏错，即便是夜里要宠幸谁，也都是被安排好的。”
或许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允许段无双的每次任性。
这些话前世从来不曾听他说过。
“所以，只有在双儿这里我才能真的做回自己。”他感觉到段无双握紧了自己的手，唇边勾起一些弧度，“双儿不会让我失望吧？”
失望？
段无双心里一惊，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握着萧子轩的手不由得一紧。
“怎么了？”萧子轩感受到她的紧张，笑着转头看她。
“没什么，”段无双心虚的不敢看他，撇过头去，“臣妾在想，若是皇上不是皇上，臣妾也不是皇后，做一对简单夫妻，山林之间，小舟游湖，该有多么惬意。”
萧子轩想了想：“为什么不可以，贩夫走卒，日出而作。只是双儿，你喜欢那样的生活么？”
段无双佯装喜色上了眉梢：“真的？”
她凑过来，将头靠在萧子轩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美人与江山，皇上会怎么选择呢？”
萧子轩久久没有回应，段无双也没有逼问。
真是可悲，他们曾经错过了最好的彼此，如今却只能相互依靠说着永远难以实现的以后。
用过了午膳，萧子轩才离开。
随后徐林过来请脉，段无双将宫人遣散出去，坐在高位上冷冷地看着徐林。
“娘娘……”徐林声音有些颤抖。
段无双有些冷笑，红唇微微勾起：“徐太医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