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真的是——这件事情容朕好好想想吧。”华于晋也有些无奈了。
他纠结的不是华琅炎突然提出来的要和云墨完婚,而是因为之前华离然也向他要过云墨,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七皇妃,甚至因此要迁居宫外建府邸。一面是太子,一面是他最喜爱的七皇子,让他左右为难。
“离然呢,今天早朝怎么又没有看到他?”江曼华母子走后,华于晋问蒙绍。
蒙绍左顾右盼而言他:“回皇上,臣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他的贴身侍卫,你跟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革职查办,快说。”华于晋急了。
蒙绍慌忙说:“皇上,臣——昨天七皇子匆匆出宫,并没有告诉微臣他去了哪里,而且一夜未归,微臣也很着急,但是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华于晋一听更着急了:“那找不到还不赶紧去找。”没有一个省心的。
江曼华母子走出暖心阁,江曼华实在安耐不住了,拉住华琅炎:“炎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华琅炎看着江曼华:“母后,很多时候为了大我,必须牺牲小我。云墨虽然不堪,但是,她身后是整个将军府,这次舅舅又出征了,如果大胜而归,势必会权倾朝野,我们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也许在不知不觉间,离然已经成长起来了,我们必须断了他一切可能成长起来的路。”
江曼华可惜的看着华琅炎:“只是这样做,太委屈你了,母后不忍心啊。”
“母后,我没事。不过是个太子妃之位罢了,虚位而已,给她便给她了。”华琅炎眼底一丝阴狠。他只是没想到华离然竟然也开始行动了,这多少让他们有些被动。只是他更没有想到,这次皇上并没有答应他,而是一切暂缓,这个意思也就是说,让江云墨自行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江云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江云墨了。
药王谷内,江云墨背着竹篓,治疗内伤的药材不多了,师傅也不回来,她只能亲自来采,更何况华离然身中寒毒,距离下一次毒发也没有几天了,而上次师傅留下的药已经不多了。这个地方又没有电话,真是急死人了,万一寒毒发作,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好的一个七皇子,怎么就中了寒毒了,要不然不是一名妥妥的高富帅,娶个白富美为妻,生个富二代的孩子,多好。”江云墨一边采药一边咕哝道,就是为这个华离然可惜一下。
正走着,就看到谷间似乎有一朵黑色的花,江云墨有些奇怪,她见过无数颜色的花,唯独这黑色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伤茶花,也就是古代的曼陀罗。 不过各种颜色的曼陀罗她倒是经常见,这黑色的,第一次见。
“怎么会有黑色的茶花,太奇怪了,吸取摘上来看看。”江云墨生性好奇,就把竹篓放在上面,顺着斜坡下去了。
从上面往下看,感觉没什么,但是下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是那么好下去的,古人的鞋不防滑,稍不留神就要滑下去了。
江云墨死死的抓着藤条,才不至于掉下去,但是额头早就布满了汗珠。因为紧张,她的手死死的攥着藤条。她从来没有下过这种山谷。
最后好不容易下到了曼陀罗的旁边,江云墨腾出一只手,抓住那株植物,连根拔起,放在腰间。正当她准备往上爬的时候,却脚底突然打滑,她的手再也支撑不住,开始顺着藤蔓往下滑。
“完了!完了!”江云墨心中暗叫,这掉下去还不是要粉身碎骨。
最后慌乱之间,她的手四处抓着,希望能够抓住些什么,这样才有生还的机会。最终抓住了另一只藤蔓,看是徐徐下落,直到脚着地了。她松了一口气,不管落到了哪里,好歹没有摔成烂柿子。
她看着四周,貌似是一个山洞,这个地方一看就没有人来过,里面杂草重生。江云墨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会有些害怕。看着外面逐渐暗下去的天,她有些急了,这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下面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往上爬,根本就不可能爬的上去。她看着自己早已经被磨破的衣服,还有手心,都是血迹。
“让你好奇!好奇害死猫,这下好了,估计你要饿死或者渴死在这里了。”江云墨开始埋怨自己。
天彻底黑了,江云墨坐在那里,看着满天星空,多的惊心动魄,她看着满天星空,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应该一切照旧吧。
“江云墨——”上面传来微弱的呼喊声。一听有人喊她,江云墨来了精神,看样子是华离然看到了她遗失在上面的竹篓了。
“我在这里!底下!”江云墨朝上面喊道。
“你在下面吗?”上面的华离然似乎听到了她的回应。
江云墨忽然想起来华离然似乎受伤了,如果他下来,两个人都上不去该怎么办?
“华离然,你不要下来,我会想办法上去的。”江云墨慌忙喊道。
半天没有动静,等她以为华离然已经听了她的话离开的时候,华离然却从天而降。
“你——你怎么下来了?”江云墨看着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是动了真气吗?
“江云墨,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来这谷底。”
江云墨有些不好意思,从腰间拿出那株曼陀罗:“就是为了摘它。”
华离然轻咳一声,看上去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江云墨,你的莽撞早晚会有一天害死你。”
“你——你没事吧。我是想着药庐里的伤药不多了,所以就来采药,哪想到——”毕竟给人添了麻烦。
华离然打量着山洞:“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往洞里走走看看吧,说不定能走出去。”
江云墨沮丧的摇摇头:“我已经走过了,是死路,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下来的,现在我们两个都困在这里了。”
华离然回过身子看着江云墨:“不会有事的。”说完感觉喉咙一甜,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却口吐鲜血,五脏六腑就像灼烧了一样。他再也正撑不住,滑落在地上。
江云墨惊慌失措的看着忽然瘫软在地上,面无血色的华离然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慌忙上前,扶住华离然:“你——你怎么了?”
华离然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没什么。我受了内伤,不能过多的动用内力,但是——”
说的江云墨更加内疚了,刚才下来的时候用了内力吧,要不怎么能平稳着地。
“你的手——”华离然拿起江云墨的手。
江云墨慌忙抽回来:“没事的,落下来的时候划到了,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要不你先休息吧,就当是养伤了。”
华离然看着江云墨点点头:“嗯!”他养不好伤,他们都没有离开这个山洞的可能。
至始至终江云墨就一直坐在华离然跟前,她怕万一华离然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更亏欠他的了。每次救她的都是这个人,自己似乎并没有为他做些什么。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江云墨忽然说。
华离然一边运气一点说:“你说。”
江云墨揪着身边的草:“你这次出门,怎么没带着涵柳?”
华离然缓缓睁眼,看着江云墨:“涵柳不是我的丫鬟,自然没有义务一直跟着我。”
“上次你们两个——”江云墨有些反应不过来,上次他们两个明明还那样了,怎么就亲完不认账了?竟然这么开放吗?
“你会错意了。”华离然闭上眼睛继续运气,不再理会江云墨、
江云墨小声咒骂:“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纨绔子弟。”
“你说什么?”华离然睁开眼睛看着江云墨,目光沉静。
江云墨咽了咽口水:“额!没!没什么!您忙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
这个山洞就是一个孤岛,根本就没有路,除非能从里面找到一条路,说不定能出去,又怎么会有吃的呢。江云墨自然是没有找到任何吃的东西,又回来了。
“江云墨,做我的七皇妃,怎么样?作为交换,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华离然感觉气息顺了很多,他看着江云墨说。
江云墨一听,心里一惊:“你——你疯了吗?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进宫做任何人的皇妃的。还有你,你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要的不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强大的家族。”华离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波澜。
江云墨冷笑一声:“你是说我身后的镇国将军府吗?你想和华琅炎争夺太子之位?”
这种桥段她见得多了,就算七皇子在聪明过人,无权无势也不可能斗得过权倾朝野的太子。
“你可以这么认为,怎么样?要不要站在我这边。”华离然站起来走到江云墨跟前俯首看着她。
江云墨被华离然的目光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我无意卷入朝廷争斗之中去,你找其他人吧。”
“皇后和太子性格多变,诡异,一天一个想法,我想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放过你。”华离然说。
“那也是我的事情。皇后娘娘再怎么说也是我姑母,不会太明目张胆。正如你所说,我身后是镇国将军府,所以不用七皇子操心。虽然我无才无德,但是我知道我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做夫君,我的婚姻绝对不是为了争权夺位而衍生出来的附属品。”江云墨后退一步,和华离然保持距离。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靠近他,可能真的会万劫不复。她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
“你想要的婚姻是什么?爱?”华离然显然不允许江云墨逃跑,他把江云墨死死的固定在怀中,一只手挑起她的下班,看着她问道。
“两情相悦,这是最起码的。而你,给不了我。生在皇家的人,谁都不爱,只爱自己爱皇位吧。”江云墨看着华离然的俊脸,喃喃的说。
华离然俯下头,吻住江云墨的双唇,她的唇凉凉的,就像他的心一样,也许他们就是一类人,只是因为太相似。
“华离然,你——”江云墨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突然的吻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现在身受重伤,如果你不怕我伤情严重,就推开我好了。”华离然咬着江云墨的唇瓣,喃喃的说。
江云墨放在华离然胸前的手,稍微一用力便会推开他,可是最后她却犹豫了,缓缓的垂下了双臂。
“这样才对。”得到了江云墨的默许,华离然开始攫取江云墨口中的甜蜜,一步一步深入,知道江云墨招架不住,开始求饶。
“华离然,别!别这样!求求你。”江云墨颤抖的声音响起。她太害怕了,万一华离然一个把持不住,那么她这辈子不都毁了。
“江云墨,做我的七皇妃,我给你自由。”华离然喃喃的声音在江云墨的耳边响起。
“自由!”这是唯一吸引江云墨的东西。
“我要皇位,你要自由,我们各取所需,可好?”华离然修长的手指划拉着江云墨的脸,声音充满了蛊惑。
江云墨只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心潮澎湃着,激荡着。
“华离然,我们——现在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江云墨的心底一丝疼痛。江家大小姐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用处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华离然松开江云墨。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轻松的相处方式。江云墨顺着岩壁滑落在地上,她看着那株黑色曼陀罗:“华离然,为了皇位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为了自由,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华离然反问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江云墨现在的心乱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好,我给你时间,养好伤之后,我会出谷,我在宫里等你。”华离然说。
江云墨点点头。
一夜相安无事,华离然没有再对江云墨做出什么矩矱的事情。只是坐在那里打坐,闭目养神。江云墨看着华离然的侧脸,现在的她莫名其妙的入了一个怪圈,她没有办法抽身离开,因为镇国将军府这个负累,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该有多好,那样就不会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了。
第二天一早,华离然便开始找出口,只是如同江云墨所说的那样,这个山洞就是一个死路,没有出口。
“华离然,真的没有出口,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江云墨现在是又渴又饿,没有了力气。
华离然握住江云墨的手:“再坚持一会,一定会有出路的。”他看着洞内的野花野草竟然是向一个方向生长,一般向一个方向生长,说明那边有光,有水源。
“这里应该是出口。”华离然说。
江云墨一听来精神了,看着华离然指着的地方,明明是石壁,不像是出口的样子,但是说不定会有机关呢,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来找找。”江云墨上前,仔细的抚摸着上面每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只要有一块能动,说不定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最后她在地上一堆乱石里找到了那块可以动的石头,轻轻一转,对面的岩石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随后开了一道缝隙,足有一人宽,完全可以过去了。
华离然大喜:“云墨,快,我们出去。”
两人走出山洞,又是另外一片天地,漫山遍野的花海,让江云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里——好漂亮!”江云墨有点词穷的感叹道。
无数的曼陀罗早就了一个花的海洋,各种颜色。
江云墨看着腰间那株曼陀罗,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一株曼陀罗站在峭壁上的原因了,一定说风把它从那堆花海里带过去的。
“华离然,如果我答应跟你成亲,那肯定是因为我爱你,而我也希望你娶我,是因为你爱我。”江云墨清澈的眸子看着华离然。
华离然为之震惊,并不言语。
“我们走吧,你还有内伤,应该多休息,这里距离药庐应该不远了。”江云墨笑了笑说,故作轻松。华离然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说出要因为皇位而娶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原来他对她从来没有一丝感情,哪怕是对人的怜悯,也没有分毫。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皇家的人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那么在乎华离然的一言一行了,就算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药王谷,第七天的时候,华离然的内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我要回宫了。”华离然看着江云墨。
江云墨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白玉簪子放在华离然眼前:“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她明明记得簪子已经断成两半了,而且被她扔掉了。现在却被修复的完好如初,是她上次在帮华离然清洗换洗的衣物的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