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琅炎点点头:“嗯!我知道舅舅已经出征许久,你想念也属正常。云墨,我跟母后都是你的亲人,你可以跟我说任何话,我都会认真倾听,舅舅出行之前托我照顾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江云墨的眼眶一红,比起华离然的忽冷忽热,华琅炎无论是抱着什么目的,是什么人,最起码这一刻他安慰了自己。
“太子殿下,谢谢你。”这句道谢是由衷的。围绕着华离然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东西,她自认能看透任何人,却唯独看不透他。
华琅炎把江云墨的手放在手心里:“云墨,我知道之前我们有诸多误会,从今以后,我答应你,我会做你心中想让我成为的那个人。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
江云墨看着华琅炎,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真挚:“太子殿下,其实我——”她想说,她不在乎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听说了吗?七皇子急匆匆的回宫了。”
“是因为瑜妃娘娘吗?”
“应该是吧,哎呦!真是作孽啊。”
亭子后面有两个人窃窃私语,这些话却被江云墨听在了耳中,她浑身发冷,面无血色的看着华琅炎:“这——是怎么回事?”华离然和瑜妃!瑜妃是帝妃,怎么能?怎么会?
华琅炎勉强笑了笑:“无聊之人的闲话罢了,不听也罢。”
江云墨不知道后来华琅炎说了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进去了,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却因为瑜妃身体抱恙再起波澜。
江云墨在宫中生活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还有瑜妃这么个人。也从来没有人提及这么个妃子,好像她的名号是宫中大忌。
华离然早一个月回宫,当江云墨回宫之后,却没有在梅苑看到他。只是宫内的传闻却骤起,这让江云墨多少有些意外。都说当今七皇子和当今帝妃瑜妃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后宫明令禁止这种传言,甚至发现之后就会被处以极刑,但是这种传闻依旧是屡禁不止。
江云墨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西北风来了,看来秋天已经正式来临。她看着落在地上的银杏树叶子,便捡了一些,准备做成标本。却看到华离然匆匆从锦瑟宫的门口经过。
江云墨心头一热,便跟了上去。这是她回宫之后第一次看到华离然。
华离然似乎意识到后面有人跟随他,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江云墨:“为什么跟着我?”
江云墨有些尴尬的看着他:“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要去哪里?因为——我似乎许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华离然表情一怔,随后走到江云墨跟前,低头看着她:“你——想我了?”
江云墨被华琅炎的话弄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抬起头看着他:“你最近去药王谷了吗?师傅应该回来了,新的药丸也应该制作好了——”
“嗯!”华离然执起江云墨的手。
“你的手有些冷,回去吧,我去去就回——”言语间似乎有些缓和的语气。
“你要去哪里?”江云墨依旧不死心,事实上他和瑜妃之间的传闻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离然显然不打算回答江云墨的话:“回吧。”
江云墨看着华离然离开,依旧不死心,她看着华离然离去的方向,按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深夜,夜深人静,江云墨换上一身素色的衣服,沿着白天华离然离开的方向开始走。越往里似乎越没有什么人气,甚至连灯光都没有了。
江云墨有些疑惑,谁会住在这里呢?这里的寝殿就算从外面看,也是残破不堪,而且没有侍卫把手,更像是荒废的院落。
“娘娘,这些炭是白天七皇子送来的,多亏了有他,我们这个宫中才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湿气那么重。”寝宫内传来一个声音。
“姑姑,日后,七皇子再来,告诉他,不用来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一听这声音就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江云墨心中猜出个八九,或许这就是大家口中不受皇上待见的瑜妃娘娘吧。
窗户突然被打开,江云墨隐在暗处,看着窗前的女子,瞬间大气不敢出。这才算得上倾国倾城吧?虽是夜里,但是她那张脸在烛火的照应下,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宫里的女人大多穿的都是宫服,要么绸缎,要么丝质做的衣物,可是这个瑜妃娘娘穿的却不是,是极其朴素的青色,更像是现在的棉麻衣物。虽然头上没有什么饰品,但是如同瀑布般的青丝散落在后面,也是别样的美。身形纤细,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眉宇之间似乎有淡淡的愁绪。她见过江湖第一美人涵柳,但是这个瑜妃在她看来竟与涵柳的美貌不相上下,果然梅苑出来的都不简单。
“娘娘,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姑姑走到瑜妃跟前说。
“嗯!”瑜妃坐在梳妆台前,拿下头上仅有的朱钗。虽然距离远,但是江云墨依旧看的清楚,那是一枚和她头上一模一样的白玉发簪。江云墨的心寒到谷底,她以为——华离然把白玉簪子修复好,是心中有她,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就是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和他心中那个女子穿着打扮类似,便爱屋及乌罢了,或许人家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是自己会错了意。至始至终自己在华离然跟前就是一个笑话,江云墨冷笑一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看起来,男人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走出那所院子,江云墨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只是秋天,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皇宫竟是如此的寒冷。天上飘起毛毛细雨,江云墨看了看幽暗的路灯下长长的走廊,再也没有了力气,她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如果是以前的她,她势必会找华离然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只是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问,问来问去只会让自己难堪罢了。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蒙绍不忍的看着茫然的坐在那里的江云墨:“七皇子,我们不过去吗?”
背对着蒙绍的七皇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微微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
有些事情不用解释,越解释可能越糟糕。
“是太子殿下。”蒙绍看着朝江云墨走去的华琅炎说。
华离然眉头微皱:“嗯!我们回梅苑。”
一个温暖的斗篷裹住了江云墨,江云墨回过头去,对上的是华琅炎含笑的双眸。
“怎么下雨了还在这里,一层秋雨一层凉,小心风寒。”
江云墨此时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锦瑟宫,华琅炎到了一杯热茶递给江云墨:“这是我刚刚命人送来的姜汤,喝一些暖暖身子,这个季节容易感染风寒,不能大意。”
“太子殿下,七皇子和瑜妃娘娘——”江云墨不敢想。
华琅炎看着江云墨:“云墨,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江云墨转过身子看着华琅炎,眼神无比坚定:“不!我要知道。”知道了才知道问题所在,就算是败了,也败的心甘情愿。
华琅炎叹了口气:“瑜妃娘娘还不是瑜妃的时候,刚开始只是我七弟身边的一个侍书宫女。当初我父皇纳她为妃的时候,也是遭到众多反对,只是他不知道瑜妃娘娘与我七弟早已情投意合。自从瑜妃娘娘被纳入后宫之后,七弟就再也没有提及过她,可能是刻意遗忘吧。”
江云墨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瑜妃娘娘在华离然心中是怎样的存在!如果他心有所属,又何必再招惹自己,或者只不过是闲暇之余的玩笑。
“云墨,这些事情是宫中的禁忌,父皇虽然假装不知,但是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把瑜妃娘娘冷落在后宫也是因为如此,只是一日为帝妃,就是她永远的宿命,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江云墨惊愕的看着华琅炎,把一个女人纳为己有,之后又束之高阁,到底是怎样的心理,难道仅仅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吗?
“云墨,帝王之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怕宫门深深,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不受到任何伤害。”华琅炎说话的表情真诚无比。
“为——为什么?”江云墨不明白的看着华琅炎,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曾经的江云墨那么迷恋太子殿下。
华琅炎抚摸着她的脸颊,笑了笑:“云墨,你一直都是我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我一直这么坚信着。”
“太子殿下,你会为了我,摈弃你东宫的其他侧妃吗?”江云墨看着华琅炎,她只不过想找个借口顺服自己,不要掉进男人的糖衣炮弹里。华离然能把一个女人藏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华琅炎又怎么能保证没有。
华琅炎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容,让江云墨看不透他到底再想什么。
宫中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江云墨除了荡个秋千,御花园里放个风筝打发时间,其他时间都在练习剑术,长时间不动,似乎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日子倒也过的自在。一日她用完午膳刚要小憩一会,许久未见的药王却现身了。
“老头,你怎么来了?”江云墨看到药王还是很兴奋的。
张一仙看着江云墨,准确的把住她的脉搏,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嗯!看样子余毒已清。”
江云墨笑了笑:“您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我的身体早就好了。”
张一仙满意的看着江云墨:“我这次来宫中,主要是为了给离然送药,还有这几幅草药也是他要的,他感染风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