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墨连连点头,竟然是这么个人,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呢。不过那张脸长得确实让人过目不忘。
说话间已经到了前厅,江云墨总算是正规的行了一礼,还是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云墨见过爹。”
江苍南皱了皱眉头,看着江云墨一身素衣打扮,头发也只是用一条同色系的锦带束在一起,除了头上插了一根白玉簪子,这横看竖看都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云墨,爹走了这几个月,你倒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你什么时候能想暮雪这样,不让爹操心呢。你这么走出去,有谁会认为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家闺秀。”江苍南摇头叹息。
江云墨撇撇嘴:“爹,您不要一回来就这么说我,我也做了一些事情的。”
“你做了什么?跟爹说说。”江苍南才不相信江云墨。
江云墨想了想:“爹,我平时在家里练剑,还看了一些书——”
“看书?”江苍南一听眼神一亮。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字不识一箩筐,从小一看书就会头痛的江云墨竟然看书了。
江云墨慌忙点头:“恩恩——”
“将军,小姐最近真的很用功,她都认识简单的字了,是真的。”知琪在一旁作证。
江苍南一听来了兴趣:“云墨,那你跟爹说说,你都读了什么?”这丫头不过就是读读坊间流传的小说罢了。
江云墨笑了笑:“爹,你可别小看我,我近期在读一套兵书,叫孙子兵法。虽然我不是过目不忘,但是里面写的东西以及冰法战略让我受益匪浅。”
江苍南一下子来了兴致:“云墨,你竟然读的了这么高深的书?”
江云墨点点头。这有什么难的,她8岁之后去集中训练营,学的就是孙子兵法。义父说,孙子兵法博大精深,就算是在现在科技发达,武器发达的年代,也同样适用。而前几天她去书房,竟然看到了这部兵法。虽是小篆字体,但是难不倒她。里面的兵法和行军打仗阵型,她简直倒背如流,所以不管江苍南问她什么样的问题,她都可以回答的上来。
一旁的刘姨娘有些郁闷了,她没想到江云墨这丫头竟然偷偷用功,投其所好。江苍南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兵法,果然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女孩。
“老爷,现在云墨确实是有长进了,不过我们暮雪也是一如既往的用功,没有因为登上高峰而懈怠。您不知道,她天天在她的房间里,不是绣花,就是练琴,还有练字,现在那琴声足矣绕梁三日而不绝,老爷,要不让暮雪给您弹奏一曲?”
江苍南赞许的目光看着江暮雪:“三个孩子里,暮雪是最不让我操心的了,性格好,又肯上进。”
江暮雪慌忙上前一步:“父亲您谬赞了,父亲日理万机,不让父亲操心是女儿应该做的。”
她对江苍南的称谓和江云墨以及江慕扬不同,也看出了亲疏有别,毕竟不是嫡女,所以不能称江苍南为“爹”。
“爹,如果没什么事,女儿想去练剑了,行吗?”一旁的江云墨还在跪着,整个前厅其他人要么坐着,要么站着,就她跪着,这也太不公平了。
江苍南这才想起江云墨:“哦!云墨啊,你起来吧,今天就别练剑了,为父想看看你的琴练的怎么样了,和暮雪一起给为父合奏一曲可好?”
刘姨娘在一旁差点笑出了声。弹琴?真是可笑,江云墨哪里会弹琴?不过是乱弹琴罢了。
“哦!这个!爹,事实上——”江云墨支支吾吾,弹钢琴她会,谈吉他她也会,这个古筝她哪里会?
“将军,小姐在昨日练剑的时候伤了手腕,恐怕不宜弹琴。”沉默的青禾姑姑忽然说。
“是吗?”江苍南听到平时沉默寡言的青禾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怀疑真假。
江云墨慌忙点头:“是!是!现在还疼呢。”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今天就别练剑了。”江苍南说。
江云墨如获大赦,一溜烟的跑出去。
“江云墨——你——”江苍南看着江云墨拔腿就跑,怒吼道。
江云墨慌忙立住脚步,回首:“爹,女儿告退了。”说完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前厅。
堂上的江慕扬憋住笑,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哦!对了,宫中传来皇上的口谕,让我们江家举家老小于这个月15去宫中参加宴会,暮雪,到时候你也去吧。”江苍南忽然说。
江暮雪自然是意外之至,要知道这种聚会岂是她这种庶出之女能够参加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江苍南心中的低位有所提高。
“父亲,女儿只怕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会为父亲抹黑——”江暮雪轻声说。
江苍南哈哈大笑:“我江苍南的女儿是何其优秀,怎么会抹黑将军府呢?暮雪,要对自己有信心,作为我的女儿,没有点魄力怎么能行?”
江暮雪满脸通红:“是,父亲,女儿知道了。”
因为江云墨的乱入,原本说要让江暮雪弹奏一曲的,也就不了了之了。刘姨娘心中的郁气无处发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阵打砸,对江云墨也是各种诅咒。
“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江暮雪无奈的看着刘姨娘打砸,倒也是没有去阻拦。
刘姨娘因为怒气,满脸通红:“暮雪,你一点都不生气吗?难道你就不想在你父亲面前表现一下吗?好歹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出身不同,你不努力,难道以后要嫁给人家做妾吗?”
暮雪目光一沉:“娘,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可是作为妾生的女儿的我,又能怎么样?”
刘姨娘表情一滞,随后一巴掌打在暮雪的脸上:“江暮雪,你现在是在怪我吗?你知道我为了让你吃好穿好,我做了多少事情吗?”
江暮雪目光含泪的看着刘姨娘:“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逼迫我,我真的很累的。我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依旧是庶出,这是不可能更改的命。我也想做太子妃,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够母仪天下,可是前面有江云墨,我能怎么办?”
刘姨娘被江暮雪一语惊醒,是啊!只要前面没有江云墨,那不就可以了,到时候来个偷梁换柱,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皇家为了颜面,断不会把新娘送回的。
“暮雪,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是娘这辈子的指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这次去皇宫参加宴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皇家宴会少不了王孙贵族,如果好好表现,说不定会被哪个王孙贵族看上呢,那样你就是真的飞上枝头了。”刘姨娘安慰江暮雪。
江暮雪走出刘姨娘的院子,摸了摸被打的生疼的脸颊,冷笑一声。她一路长到这么大,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娘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单单是做了镇国将军府的姨娘也是用尽了手段才成功的。想当初她不过是宜春院的一个扫地丫头,不仅做最粗重的活,还要每日被老鸨苛责,被嫖客占便宜。后来她不甘受辱,失手杀了一个嫖客连夜逃跑,在即将被抓住的时候意外的碰上了江苍南的发妻,也就是江云墨的母亲,才得以脱离虎口。
江苍南的发妻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虽然江苍南好武,但是却去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自然如视珍宝。刘姨娘的闺名刘春华,也是将军夫人给取的,收在她身边做了一个一等丫鬟。但是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二小姐,您的脸——”贴身丫鬟文竹有些担忧的问,打断了江暮雪的思绪。
江暮雪回过神来:“我没事,娘她也只是有些心情不好,打了我一下而已,这件事万万不可让我父亲知道,以免他担心。”
文竹叹了口气:“二小姐,您总是这么为人着想。您看您的脸,都肿了,我去那些消肿的药来给您上一下吧。”在她看来江暮雪是一个与世无争温婉大方的二小姐,既善良又贤惠,就算是被打了,也会息事宁人,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江暮雪点点头:“嗯!你去吧。”
秋梨苑,江云墨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这个匕首是上次七皇子华离然遗留下来的。上面镶嵌着一颗蓝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如果待会现代,应该会卖很多钱吧。
“小姐,你看这匕首都看了一个下午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要是被将军看到你这样,又该不高兴了。”知琪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云墨瞟了知琪一眼:“你懂什么,走,我要出去耍一下这个匕首。”特训第一课就是学会用短刀,这种兵器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自然是耍的如鱼得水。短刀的好处就是轻巧,可以在敌人近身的时候,一刀插进敌人的锁骨或心脏,一刀毙命。而且便于携带,一般她都是放在别在大腿上,方便抽取。只是如今穿的这衣服,恐怕不是这么容易了。
“知琪,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柴房找些稻草,帮我扎一个稻草人。”江云墨忽然说。
“为什么?”知琪不明所以。这小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江云墨看了她一眼:“对着空气练有什么意思,又不能用真人来练,只能扎个稻草人了,要不然我会疯的。”
“你又怎么了?”江苍南忽然出现在秋梨苑,吓了江云墨一跳。
“爹,你,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歇息吗?”江云墨心中哀嚎,这老头怎么精力这么好啊。
江苍南看着江云墨:“你这丫头,整天舞刀弄棒,安生的做一个大家闺秀不好吗?”
“爹,大家闺秀已经够多的了,我做一个不一样的有什么关系。”江云墨抗议道。
“混账!这是你一个将军府的嫡女该说的话吗?以后你嫁入皇家,如果还是这样没有章法,连累的可是我们整个江家,你知道吗?你说,如果你有暮雪一半,为父是不是也就放心很多。”江苍南皱着眉。
“暮雪这么好,那让她嫁给太子不是更好。”江云墨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苍南看样子已经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