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竖起小臂,那咒文中心空白的圆形区域对准俯冲而下的金乌。
就在二者即将相遇时,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席卷金乌的全身,它转身想要挣脱,却为时已晚。
“封灵卷轴——”戚云扯着脖子喊道。
虽然金乌拼尽全力想要逃跑,可它与戚云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最后,金乌化作金色的图腾烙印在戚云胳膊上的圆形区域内。
刹那间,戚云手臂上的咒文全部绽放出金色光芒,忽闪忽闪的,极不稳定。
戚云痛苦的倒在地上,抱着左手小臂来回翻滚,已经有几根血管在金乌的闹腾下崩裂了。
本来透明的血液被金乌的血脉暂时染成了金黄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戚云拥有了金色血脉呢。
在痛苦的煎熬中,一天过去了,唐横索性从茅草屋里搬来一条板凳坐在一旁看戏。
“死了才好呢,死了我就自由了。”
唐横的无良是来源于韩东仙,不要指望一个恶棍的刀会多善良。
天空中填满了星斗,月亮挂上枝头,夜空晴朗极了。
一入深夜,金乌瞬间安静了下来,金色的咒文也慢慢变回了青色。
戚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按住崩裂的血管从地上站起来,看来这小金乌算是被降服了。
他解放了咒文,一直浑身金色羽毛的三足乌鸦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中。
金乌的肚子一起一伏,呼吸很均匀,疲惫的金乌瞥了一眼戚云,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唐横,师傅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不过你以后好自为之。”
戚云在进屋前撇下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收服金乌之后,唐横对于他的意义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戚云,你是我的主人,我会配合你。
但是麻烦你下次叫我的名字之前把手洗干净,我有洁癖。”唐横不忿道。
戚云白了他一眼说:“要不要漱漱口,沐浴更衣?”
“我不介意你这样做。”
三个月后。
戚云肩膀上落着的三足金乌已经将浑身上下的火焰收敛起来。
此时它看上去就是一只披着金色羽毛的华丽小鸟。
他和唐横一起回到了坠龙村。
三年了,曾经这个充满生机的村子只剩下残垣断壁和野草丛生了。
路边的白骨被野狗们扯的到处都是,已经没法从衣物上分辩出这些人的身份了。
戚云将腰间的一壶酒倒在村子的路口。
“爹,坠龙村的叔叔伯伯,姨娘婶婶们,戚云回来看你们了。
当年我们父子周济了你们两个月,却害了你们一生。
不要怪我们,坠龙村的仇我一定会报。”
祭奠一番后,戚云到镇子里买了一张半脸的银色面具。
他不知道现在各大氏族是不是还在通缉他,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一定程度的伪装还是有必要的。
在通往柳林县的漫长官道上,唐横好奇的问戚云: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卷轴相当于国家的高级货币,咒文又是制作卷轴的基础。
三年前你才十二岁,是怎么做出玄阶卷轴的?”
相处了三年,戚云虽然表面上讨厌这把妖器,实则对他已经不设防了。
“当年我家私藏了一部《天卷参同契》,我侥幸看了几眼。
只可惜其中的内容还没有完全学会,坠龙村就被屠了,那部参同契也葬身在火海中了。”
“你是说那部被誉为卷轴之祖的《天眷参同契》。”
唐横因为惊讶张着的大嘴,足能伸进去一个拳头。
戚云面带遗憾的点了点头说:“正是。”
说话时,在两人身后,一架四马并驾的金黄色华贵马车掀起一阵烟尘。
马车内坐着两男一女,男的十七八岁的样子,比戚云大不了几岁,在一身名贵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俊俏。
还有一名红衣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即使是浓妆艳抹也带不走她脸上岁月的痕迹。
另一个女子就没他们俩那样光鲜了,她整个身体被困得结结实实,脸上还有还有未干的泪痕。
“红姑姑,我父亲年岁大了,这次他六十大寿,咱们送这么个美人,我怕他心有余力不足啊,这礼物是不是薄了些?”
青年男子小心翼翼问。
“放心吧,我比你了解你父亲,他的炼血术靠的是采阴补阳。
如果没有这么多年咱们给他物色的凉州瘦马,他不可能精进这么快的。”
红姑怜爱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那就全凭姑姑做主了,将来我如果继承刘氏,一定不慢待姑姑。”
青年掀开马车的帘子,本想透透气的他突然喊了一声:
“红姑,你看那人肩膀头上的鸟是不是三足金乌?”
红姑顺着青年目光只是一瞥,便骇然道:“果然是三足金乌,还是幼年的。
想来这金乌的主人也不会太强势。
你不是嫌给你父亲的礼物薄吗,咱们把这金乌和瘦马一齐献上去。”
青年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并叫车夫停车。
红姑将青年留在马车内,孤身一人从车上下去。
此时马车距离戚云和唐横并不远,红姑作了个万福道:“小公子请留步。”
戚云已经来到了女人近前,他冷着脸问:“何事?”
“我见二位徒步跋涉,甚是辛苦,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整好我家有现成的脚力,可以捎带着二位。”
唐横贴近戚云的耳边,小声说:
“别露怯,是四等上人,小心些,如果紫血的,尚可一战,蓝血的话只能跑了。”
“谢谢大婶好意,我兄弟二人徒步即可。”
红姑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可她还是对金乌主人的背景有所顾忌,强颜欢笑道:
“姐姐才四十二岁,你叫大婶,着实是该掌嘴。”
戚云扭头看向唐横问:“四十二岁不算大婶吗?”
“对于三十岁以上的人应该不算吧。”
红姑咬着银牙看着眼前这两个傻缺,要不是这里离城里太近,我早将你们两个碎尸万段了。
“小公子,我家少爷纨绔的紧,从小就爱研究些花鸟鱼虫。
整好看见您的这只三足金乌艳丽至极,你看多少钱才肯割爱呢?”
“不卖,贵贱不卖。”说完,戚云便打算带着唐横离开。
“留步,请问二位是哪里人啊?”
戚云考虑到自己还是个通缉犯,怕这位红姑生疑,便说:“外地人。”
“哼,外地人还敢如此嚣张,到了这柳林县是龙你也得盘着,是虎也给我卧着。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可愿割爱?”
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热络着呢,下一秒就搞得剑拔弩张的。
戚云回过头看了红姑一眼,又看了看天空中的炎炎烈日。
“洗手。”唐横声音低沉道。
戚云卸下腰间的水袋,冲了冲有些出汗的双手。
“回来,金乌。”
戚云露出小臂上的封灵卷轴,金乌听到了指令后,一头扎进咒文的中央。
金乌进入咒文中的一瞬间,原本青色的纹身瞬间变成了金色的,在烈日之下闪闪发光。
“这咒文是……?”
红姑心中有些骇然了,早先她见二人的年岁不大,稍稍生出了轻慢之心,可见到眼前这位少年身负异能便有些后悔了。
“呦,小兄弟这是作甚,莫不是把姐姐的玩笑当真了。
你要是不想卖就算了,姐姐不会强求的。”
“晚了。”戚云将腰间的黄色包袱解下,准备取出恶云袍。
“你若穿上恶云袍,在场的这些人都要死。”唐横警告道。
“这是我都首战,我要师傅的在天之灵一并看着。”
说完这话,戚云毫不迟疑的披上了那件黑色的恶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