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议事堂内。
氏族内的骨干力量都来了,几位当家,戚云,丁礼等小一辈的领袖,全都齐聚一堂。
家主坐在最里侧中间的椅子上,一只手捧着绣满龙凤图案的金黄色圣旨。
“北伐的旨意这就到了,征召各个氏族的子弟参加北伐军,哪家出多少上面都说的很明白,好在咱们丁氏镇守北境有功,不用大规模派人过去,但得有随军参谋出席,议一议,谁去合适。”
家主一边说着,一边往戚云身上瞄,看着意思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他整走。
四当家丁永福手持羽扇,家主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他心里门清,况且家主代表着老一辈人的利益,真要是丁小楼上位了,非得重新洗牌不可。
“家主,我以为丁小楼年少有为,作战经验丰富,此大任非他莫属。”
“行,那就这么定了。”家主一脸高兴的说,生怕别人说出半个不字。
“且慢,在下有句话要说,当日我战退柳祭阳也并非全胜,身上留下了不少暗伤,如果参加北伐必定凶多吉少。”
哼!不是凶多吉少还不叫你去呢,家主在心里暗自腹诽。
“所以趁这个机会我想跟家主请个假,出去游历一番,一来寻名医名药治病,二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请家主批准。”戚云道。
家主犹豫了一会儿,四当家起身趴在他的耳边说:“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走这个丁小楼吗,现在他自己要走便随了他,万一他在战场上立了战功,就怕……。”
“有理。”家主抬起头笑呵呵的说:“小楼志向如此,我这个当师兄的也不好多说什么,那,那你就去吧,呵呵,何时启程啊,我亲自为你践行,记住,青云山永远是你的家,随时回来。”
“践行就不必了,我打算明天便出发,如果家主不介意的话,在下便先回洞府了,需要收拾的东西还很多。”
“可以,可以。”家住连忙说,生怕戚云反悔。
“告辞。”
戚云转身便走,至于他们后面安排谁去参加北伐,他就一概不知了。
丁岚见戚云走了,也不顾及议事堂内的几位前辈。
议事堂外的小路上,她拦住去路道:“真的要走吗?”
“你和兴采都要好好的,我还会回来的。”
“那,我等你。”
丁岚心中明白,她是不可能跟戚云一起走的,两国交战,氏族子弟便都没有了自由身。
“回去吧,你这样跑出来不礼貌,家主心胸狭隘,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丁岚恋恋不舍向议事堂走去,一步三回头,直至她消失在戚云的眼前。
自从老长老重伤以后,便一直闭关不出,戚云怕打搅到他,并没有当面辞行,况且那种分离的场面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舍。
清晨,天还未亮,戚云留下一封书信,道明了去处和归期便离开了。
月朗星稀,还不到寅时,戚云骑在马背上,向官道的方向走去。
官道上两匹骏马上驮着两个青年,是戚云和已化作人形的唐横刀。
“就这么走了?不告诉你的手下们一声?”唐横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前行。
“那不是手下,是朋友。”戚云深深的吸了一口凌晨青云山下的空气,真他娘的醉人。
“恶尊不需要朋友,除了恶尊是下棋的人,其他人都是棋子。”
“千篇一律的恶尊有什么好,到我这一代改了。”戚云望向青云峰,那里对于曾经的他来说魂牵梦绕,有兄弟手足,有情窦初开。
可人生嘛,就是在不断的散了聚、聚了散中体会五味杂陈。
“打算去哪啊?去永国另闯一番天地,还是先周游列国,见识见识风土人情?”唐横问。
“为什么不是在琴国闯一番天地?为什么要去永国?”戚云骑在马背上,身子略微有些颠簸。
“除了永国,摇光大陆上的其他六国都是井底,待得久了就成了井底之蛙,永国的地理位置被其他六国包围,如果自身不强大的话,早就被这些虎狼之君吞并了。”唐横说的兴致勃勃,像是给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上课一样。
“你的意思咱们去永国?”戚云看向唐横道。
“如果你还想去九幽找你的故人,如果你不害怕蓝田柳氏追杀你,咱们就去雨国。”
“去雨国和去九幽有什么关系?”
“九幽之下不是极寒便是极热,你能用火焰抵御寒冷,却没法抵御极热的环境,而雨国的极北,常年被冰川封禁,那里的禁忌中有能引导出冰火的妖兽血。”
唐横的话刷新了戚云的认知,按照常识来讲,火焰肯定都是热的,冰火还是都一次听说。
“那就去雨国。”
虽还不到寅时,官道的旁边人头攒动,除了即将远行的行者谁还会起这么早呢?
走近些,戚云发现了,那里都是丁氏的子弟,正向他这面的方向望来。
戚云连忙下马,行至近前。
“各位这是……?”戚云有些泪目了,这些人来干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小楼师叔,大伙听说你要走,都在这等你半宿了,以为你还要多睡一会呢,昨天大师姐和兴采被家主关了禁闭,所以不能来送你了。”丁礼捧着一件火狐狸的皮斗篷。
“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叔收下。”
戚云之所以选择天没亮就出发,就是不希望体会这种分别是的苦涩,虽是苦涩,却别有一番滋味。
他将丁礼手中的火狐狸斗篷接过:“我丁小楼何德何能受诸位如此心意。”
“莫要说了,小楼师叔是青云山的大恩人,家主一时看不出来,兄弟们可都看在眼里呢。”后面一位戚云喊不出名字的弟子说。
“是啊,小楼师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有人问。
“少则一年半载便归。”
戚云在众多弟子的簇拥之下骑着马上了官道,临别之际还不忘坐在马背上和大伙挥手道别。
戚云看向青云山的山顶,虽然他不愿意经历分别的场面,但丁岚和丁兴采没过来他还是有些失落的。
“戚云,我警告你,恶尊是不能有感情的,你这种状态很危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了感情便很难不为人了。”唐横敲了戚云的脑门一下,以示警示。
正往前走时,官道上立着一匹棕色骏马,一个红布衣的行者端坐在上面。
“大师怎么来了?”戚云将马催至近前问。
“随你去。”
“我要去的地方危险至极,大师愿往?”
“愿往。”
“也好,你比我厉害,和你一起上路,安心。”
“号外号外,琴帝昭示北伐檄文,不日挥师北上。
号外号外,青云丁氏丁小楼独战雨国斥候主帅获胜,新人排行榜重新排名。
……”
弘农郡杨府内,后花园湖心亭的长条椅上,端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相貌英俊,女人风姿绰约,杨氏崇尚黑色,所以他们的弟子袍也是黑色的。
“嘭”女人一拳打在亭子中红色的漆柱上,好在她收了力气,湖心亭才没有倒塌。
“老姑,什么事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怒啊?”杨冬房翻看着今天送来的报纸问。
杨脂凝是杨家家主老来得女,而杨冬房是家主孙子辈,这一声姑姑叫的并不唐突。
“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新人排行榜已经把你排到第五位了,那个小氏族的丁小楼居然能取代你的位置,下次见到他你去把第四的位置给我夺回来。”
“哎呀老姑,名誉地位什么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得那么重干嘛,要是有人稀罕,我连第五的位置都让给他。”
“你呀,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杨脂凝用食指戳着杨冬房的额头说:“我一介女流之辈,不能继承杨氏,你是长子长孙,要是你没有作为,将来杨氏的第二氏族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杨冬房瘪着嘴不说话了,他一直觉得将氏族背负在身上实在是太累了,要是可以的话他甘愿杨脂凝继承杨氏。
“老姑,为什么这次参加北伐军要派我去啊,按照实力排名,应该首推你才对啊。”
“派你去首先是要你去建功立业,陈氏和林氏的两个弟子都排在你前面,不拿出来些手腕震慑住他们,将来杨氏手札就没那么好用了。
不派我去的原因是因为我另有任务,很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