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鬼王帮的人走了,今天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看你也能行动了吧,咱们去看看你丈夫吧。”
吃过了午饭后,陈奶奶搀着杨脂凝来到了屋外。
这村子的规模不小,上百间农房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在村子中央矗立着一个灯塔形的灰色建筑物,一眼望不到顶端。
二人在往村长家走的时候,杨脂凝指着那个灯塔问:“婆婆,这村里有必要建那么高的灯塔吗?”
“当然有必要了,村子里之所有没有邪祟敢进来,全靠着灯塔释放出来的结界,否则灯塔村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些鬼王帮的人呢?他们应该不住在村子里吧,他们原来应该也是村子里的原住民吧。”
一提起这件事,陈奶奶便有些唏嘘不已了。
“这件事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呢,这世界上啊没有用不坏的东西,就连那座灯塔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三十年前突然停转了,保护村子的结界骤然消失。
当天晚上便有一只邪祟闯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邪祟并没有伤害村民,而是进入灯塔之内将其重启,这下我们灯塔村的老百姓才又有好日子过了。”
杨脂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矗立在村子中央的灯塔,她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来那只邪祟还挺善良的。”
“姑娘啊,善良不善良都是相对的,鬼王轻易不从灯塔里出来,都是村子里的地痞无赖来帮他收月奉,也就是食物,村民们一半的食物都要交给他,久而久之,鬼王帮的名号也就传开了。”
正说着,两人迎面过来了一位挎着篮子的小脚老太太,正步履蹒跚的前行。
虽然每天生活在危险的禁忌之内,但村民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热情与希望。
“陈姐,这是小平子从山脚下救回来的姑娘吧,长的可真俊俏啊,你们这是去哪啊?”
陈奶奶回答道:“去村长家看看姑娘的丈夫去。”
杨脂凝不是默认了她和戚云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而是懒得纠正陈奶奶,毕竟她在这里待不了太长时间,将来出了灯塔村,这种解释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进村长的门,一个穿着红棉袄,扎着蝎子辫的小姑娘正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磨着镰刀,她嘟嘟着嘴抬头看了一眼陈奶奶,什么也没说便又低着头磨刀了。
“小翠啊,你爹呢?”陈奶奶问道。
“在里面。”小翠头也不抬的说。
陈奶奶扶着杨脂凝登上了台阶,两人进了村长家的土坯房。
“吴村长,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
村长刚给戚云检查完伤口,听见了陈奶奶的声音,连忙从里屋走了出来。
“命保住了,估计还得过两天能醒,只是以后怕是要在轮椅上过活了。”
说着,村长打量了杨脂凝一番说:“这位女子就是和小伙子同行的姑娘吧。”
“是啊是啊。”陈奶奶回答道。
“真是郎才女貌,世上无双的绝配,可惜了,可惜了。”
这一句可惜还能指的什么,当然是戚云已经成为废人了。
杨脂凝扶着墙壁走到戚云的身边,这个滑头似乎也没最开始的面目可憎了。
“你真是个傻瓜。”
戚云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一样,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只是幅度细微,未被人发现罢了。
陈奶奶走了过来安慰道:“丫头,你也别太难过,命捡回来了总是好的。”
“姑娘,把你们救回来之后还没打听过你们姓字名谁,居住所在呢?”老村长借机询问道。
“我叫杨脂凝,他叫丁小楼,是从灯塔村外面的世界来的。”
杨脂凝的声音中饱含了多种情绪,既有感激又有无助,既有曾经的骄傲,又有如今的落寞。
“原来是杨姑娘和丁公子,你们就安心的在灯塔村养伤吧,这里很安全,等你和你丈夫的伤好了,想要离开我便去送你们,想要留下来也无妨,我组织村民们给你们盖两间土房,这里也算是世外桃源了。”村长道。
“多谢村长和陈奶奶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丫头,咱们回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反而给村长添乱。”
说着,陈奶奶搀扶这杨脂凝向屋外走去。
“再见了村长。”杨脂凝回头说。
“再见。”村长答道。
台阶上的翠花已经磨好了镰刀,正在用大拇指试着刀刃的锋利程度。
快走到村长家院子的大门时,杨脂凝忍不住回头看了翠花一眼。
那妮子竟举起镰刀做出了一个砍人的姿势,吓得杨脂凝只好将目光收了回来。
“对了,吴村长,今天吴先生来时问了年奉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陈奶奶侧着身冲目送着她们的村长喊道。
“昨天村里开会不都决定了吗,按商量好的给他们就是了。”
“老身明白了。”
两人走出了村长家的门口,杨脂凝问陈婆婆:
“婆婆,你们刚才说的年奉是什么?”
“你说年奉啊,我们除了每个月要孝敬固定的月奉之外,每年还要孝敬年奉,相比于月奉,年奉肯定贵重的多,不过这些事村长都会解决的,你只管安心养病就行了。”
回到了陈奶奶家里后,杨脂凝盘坐在床上调息养伤,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比较灵敏,她始终觉得年奉的事没那么简单。
可无论这件事多不简单,都是灯塔村内部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多嘴多舌。
过了两天,杨脂凝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了,最起码走路自理不成问题,可偏偏就是无法使用血脉的力量,这一点令她颇为抑郁。
戚云还在昏迷之中,期间杨脂凝去看过他两次,面色有了明显的好转,真是可惜了,青云丁氏近千年没出过这样的好手,居然就这样废在了禁忌里。
杨脂凝望着窗外出神,院外的道路上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是一群身穿红衣的迎亲队伍,应该是某家的姑娘要出嫁吧。
那队迎亲的队伍将鲜红的轿子停在陈奶奶家的门口,一群人便不动了。
以杨脂凝的机敏很快便明白了个大概,陈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小平子,这就轿子肯定不是来接他的,陈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再改嫁。
这轿子唯有一种可能,是冲自己来的。
她连忙穿上鞋子,从床上走下想要去问个究竟。
“陈奶奶,这轿子怎么停在您家门口了?”杨脂凝警惕的问道。
陈奶奶正在外屋洗着衣裳,看见正在向院里走进来的吴先生骂了一句:“这群天杀的,怎么来的这么早。”
转而她又喜笑颜开的对杨脂凝说:“杨姑娘啊,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年奉的事嘛,所谓的年奉就是每年都要献给鬼王一个新娘子。
你们没来之前,本来订的是村长的养女吴翠花,这不村长舍不得翠花,便决定把这次宝贵的机会让给你,嫁给了鬼王你就等着享齐人之福吧。”
听了这话,杨脂凝顿时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一脚踢翻了陈奶奶面前的洗衣盆。
“你们做这个决定之前有没有经过我同意,再说……”杨脂凝顿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再说我是有夫君的人。”
陈奶奶呲着残缺不全的黄牙笑道:“还夫什么君啊,从打把你救回来以后,我就知道你是个处女,再说丁公子今后肯定是个残废,你跟着他那还不是守活寡啊。”
“秘技,秘技,秘技之五。”
杨脂凝发着狠说,可是她的身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陈奶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和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