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公主死的那一天,他不在京城,去轮回海退……”千羽只觉得义愤填膺,据实相告的话还未讲完,就被玉华截住了话茬,“总归是我的错,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步,她该怨恨我的。”
安心心思一动,他是去轮回海退亲?所以才没来得及营救娘亲?不是他故意袖手?
“他是谁?玉华是天下第一公子,论筹谋,论算计,谁能比得过他?就算他不在京城,京城的风吹草动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根本就是找借口来掩饰他的冷眼旁观!”安心站起身,语气冰冷薄情的毫不犹豫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听到她如此绝情的话语,玉华唇畔噙着一抹苦涩,并未为自己辩解,垂下眼帘,掩住了凤眸内的沉沉痛苦。
千羽大怒,忽然出手,凌厉的掌风席上安心周身的各处要害,安心袖子轻轻一挥,轻而易举的就阻挡了千羽的杀招,背对着两人,安心修长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说不出的萧瑟和凄然。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安心轻启红唇,声音清淡寂寥,“玉华,相识,相知,相爱,到相离,如此繁复的过程,你我不过短短几日就完成了,大抵这是世上相爱最快,分离最短的爱情了吧,我们要守护的东西不同,出发点也不一样,或许,从我回京的那一天,一切都错了,我不该回来,那现在的所有都不会变,你仍是云端之上的玉世子,我仍是默默无闻的小村姑,可命运就是这般的多舛,第一个齿轮一旦衔接,剩下的事儿都不由自主了。”
如果没有得知要回京,她不会启开三重锁的离锁,那就没有玄力和真气互相僵持的情况,那娘亲也就不会答应族主的要求,接下来的天人永隔也自然不会存在,其实,没这么复杂,她假如没有回京,和娘亲窝在那个小山村中,注定的命盘不会运转,她会一辈子避世,没有她的出现,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千金难买后悔药,如果有如果?可是哪来的如果?
“下次再见,我和你也许就是不共戴天的对手!”不等两人回话,安心自顾自的道,话落,她拔地而起,身形瞬间飞上高空,如一抹水蓝色的烟云。
“好好守护你的东凌,迟早有一天我会毁了它!哈哈,”扔下一句话和缭绕满山谷的大笑,安心的身影消失无踪。
千羽眼带恨恨的看着安心离去的方向,须臾,才转眸过来对着玉华恨铁不成钢的道,“这样一个冷血冷清的女人,你要她作甚?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她见到你无一不是趋之若鹜,你想纳尽普天美女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何必如何?”
“天下女子加起来也不及她一笑。”玉华撑起身子,也不顾地上泥土,靠在安心方才做过的大石上,淡淡道。
“你真是魔怔了。”千羽暴跳如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首次如此失态,想骂什么但看着玉华孱弱的样子又骂不出口,最后闷闷的吐出一句,“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好,把你迷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好,你如何能知?”玉华轻轻一笑,笑意还未泛在脸上,他就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抬手捂着心口,面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色。
“我给你疗伤。”千羽实在看不过眼他病怏怏的模样,盘膝坐在他身后,要为他输送真气。
“小伤,她对我还是下不了手的,不然以她现在的武功,一掌的力道足以杀了我!”玉华拦下了千羽的手,面色愉悦的道。
千羽叹了口气,无语的摇摇头,爱一个女人爱的连被伤害都是甘之如饴的,不得不说,玉华的爱也太疯狂了。
也就安心那个疯婆子受的了。
想到如今他们二人不死不休的状态,千羽又是一声长叹,玉华这模样他不用问就知道他不会放手,可安心那倔脾气,九匹马都拉不回来。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滚远点!”玉华瞥了他一眼,道。
“你女人都快跟别人跑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玉华,你没心没肺啊?”千羽跳脚大骂。
“爷的女人自然是爷的,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爷的,只要她心未变,爷就能把她重新拽回来!”玉华咬牙切齿道。
“你这两面的性子本公子真受不了,要是爱慕你的那些女子看见你这样子,指不定多不待见你呢。”千羽见玉华不像难受痛苦的模样,微微放了心,语气却十分嫌弃的道。
“她能受的了就是了。”玉华嘴角微微一勾,闭上了眼睛,藏住眸底深埋的涩然,轻快的声音不变,“离我远点。”
“远点就远点,我也不待见你了。”千羽愤愤的道,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玉华一只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捂住心口,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白色衣摆点点血梅盛开。
“安心,伤了我,你也痛的是不是?”玉华喃喃自语,像是简单的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自己的安慰。
安心飞上悬崖,后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闭上眼睛不语。
“可是不忍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不忍的,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该犹豫。”安心眼睛未睁开,声音低沉道。
“不问我为什么会来?”来人道。
“玄凌哥哥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当然知道,是怕我会有危险,还是会怕我对玉华回心转意?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安心面无表情的道。
“幻影门的幻杀玄力弱于玄璃不过两三分,且他还极为精通幻术,这恰恰是玄璃的弱点,玄璃从未学习过幻术,他认为生死之战要光明磊落,用幻术围困敌人是小人之举,父主恐他不小心中了幻杀的暗算,特意派我保护他!”玄璃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现出来,如水的容颜高远淡然,说出他的来意。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安心点点头,睁开眼,看着走过来的玄凌,冷声道,“只要是有用的方式,在乎光不光明做什么?他那是愚蠢!”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处事方法,他口直心快,凡事不加掩饰,族内很多人都对他有异议,可他从未在意过,虽然他张扬无忌,但比起虚伪的君子还是要好太多。”玄凌走到安心身边,看着她平静的双眸,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