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玉华为她绾发时的情景,安心心中一暖,眸中的思念呼之欲出,真的很想他,想的心都疼了,从来不知道,想一个人是如此的度日如年。
好想去边疆啊,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否和她一样,亦是被浓的化不开的思念所包裹。
一想起他,脑中关于他的景象就有点收不住,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内室见不到一丝的光线,安心才回过神来,抚了抚额,打起精神为自己疏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思烟端着托盘进来,将几叠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招呼道,“小姐,用饭了。”
安心嗯了一声,起身走到桌前,端起碗,慢慢的吃着面前的饭菜,细嚼慢咽了半响,只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用。
“小姐不多吃一点吗?”思烟点亮烛火,回头见安心刚拿起筷子没多久就放了回去,不由关心的问道,“连夜赶路,腹中空空,小姐即使吃不下,也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没事,我吃饱了。”安心摆摆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好好照料吱吱,我去去就回。”
将军府门前,大管家知道安心要去天牢,早就备好了马车,见她出来,立即掀开车帘,安心抓住车辕,就势进了车内。
“好好赶车。”管家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车夫应了一声,随即扬起马鞭,往刑部天牢的方向行驶而去。
天牢门口,安心跳下了马车,刑部的人早就得了凌亦痕的命令,见她过来,立即躬身让她进去。
迈进天牢,一股浓郁阴暗的味道扑面而来,安心皱了皱眉,在牢头的带领下,在最后一间牢房停下脚步。
安心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安沐尘,他脸色惨白羸弱,清俊的容颜一片晦暗之色,一身华贵的锦袍早已脏污不堪。
“哥哥……”安心手指蜷了蜷,压下心坎的酸楚,轻声道。
安沐尘身子颤了颤,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转过头看到立在牢房前的安心,脸上一瞬间划过无数种情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哥哥还好吗?”安心看着安沐尘毫无血色的俊脸,心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揪着,生疼。
“我很好……”安沐尘声音有着浓浓的暗哑。
“你不该来的……”他又道。
短短几日,他便瘦的不成样子,脏乱的锦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原本剪裁合体的衣服竟然大了那么多,完全不合身。
“我会救哥哥出去的。”安心直视着安沐尘清幽幽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一定会,哥哥等着我。”
“此事因我而起,若皇上不幸身死,我万死难辞其咎。”安沐尘转过头,看着脏兮兮的墙壁,苦涩道,“妹妹不用费心救我,我该死,也情愿一死。”
安心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明就是有难言之隐,却又不知道顾忌着什么,不肯把真想说出来。
“你是我亲哥哥,我为何不管你?”安心面色微沉,声音带了几丝凌厉,“哥哥有苦衷可以直说,我会努力帮哥哥解决,你这样心甘情愿的认罪,是打算不要我和娘亲爹爹了吗?你置父母于何地?你将亲情又安于何处?哥哥,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光为了自己活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明不明白?”
安沐尘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痛苦,苍白如纸的脸色白的剔透,不见半分血丝,昔日红润的薄唇现出细微的干裂,他突然用头抱住了脑袋,声音如嘶吼的野兽一般,“你不要管我,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不要再来了,再也不要来了。”
安心面色一冷,她不知道安沐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可看他如此模样,分明就是打算将真相埋在深谷,不见天日。
“哥哥,我不会不管你的。”安心面色冷静的可怕,声音像含了一块儿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算冒天下之大不讳又如何?哥哥既然不愿跟我说,我也不强人所难。”
“我不惜与东凌皇室对抗,也会救下哥哥的。”安心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静而立的牢头,突然以传音入密给安沐尘说了一句话,“还有几天时间,我会尽力去查,查不到我会来劫天牢,带哥哥远走高飞!”
话落,安心看到安沐尘神色大骇,见他有要开口的迹象,安心又道,“我心意已决,哥哥静候佳音。”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不理会安沐尘的凄厉呼唤。
出了天牢,安心看着沉沉的夜色,心情亦是沉重的难以呼吸,转眸看向站在门旁边垂手而立的牢头,问道,“平小郡主可有被收押?”
“紫竹姑娘未曾在天牢。”牢头回答的不卑不亢。
紫竹姑娘?安心听到这个不同的称呼愣了愣神,转念才想起平王府已经被老皇帝抄家,死的死了,自尽的自尽了,流放的流放了,平王府的承袭王位也被剥夺了,凌紫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金枝玉叶的小郡主了。
“她没在天牢么?”安心又问,“可有被关在别的地方?”
“回郡主,没有,紫竹姑娘并未犯罪,自然不会被关押。”牢头道。
安心点点头,凌紫竹唆使安沐尘放了凌染墨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明面上谁也不知道,她自然构不成罪责,既然她没在牢里,应该是在将军府吧。
“进宫。”安心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马车应了一声,立即赶马往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前她去了一趟皇宫,如今又要去了,安心苦笑着摇摇头,她最厌恶的就是皇宫,看上去辉煌巍峨,富丽堂皇,但里面埋藏了不知道有多少不散的阴魂。
依旧是原路进宫,畅通无阻,凌亦痕似乎早就料到安心会再次进宫,目光略带玩味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她,轻笑道,“在安郡王那碰了钉子了?”
安心抬眸撇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心中隐隐觉得凌亦痕知道点什么,或者这件事他参与了某个环节,与其在外面两眼一抹黑的寻找,不如来他这套点话,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