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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领证(2)

在认识龙之前,炜的父亲已经答应过儿子等过完年就装修房子,现在他突然变卦,炜显然始料未及,他激动地反驳:“不装修?那么小的房子,三个人怎么住啊?人家小姑娘到我们家来,你不可能就让人家住这种环境的啰?爸爸,你不会是想用这套十多年的老装修来讨儿媳妇吧?”

“炜炜,你不要急呀。听我慢慢跟你讲。”炜的父亲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儿子,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未来儿媳妇,表明自己的话是说给龙听的:“虽然现在家里条件不好,但是过个几年,我们的日子肯定过的不丑的。爸爸在外地工作赚钱,加上退休工资,一个月收入要近万块!你们两个就算每个月只赚个两、三千,家里一个月的总收入也要将近两万。等过上五年,省下一笔钱,作为房子的首付,给你们再买套房子,日子不要过得太好哦!爸爸的意思是,现在先将就一下,不要浪费装修的钱了,因为这套房子以后你们也不住的。现在装修了,没有几年又要搬走了,这不是花冤枉钱吗?如果你们嫌家里小,那爸爸出钱给你们两个在外面借套房子,你们小日子先过起来。吃住都到家里来,妈妈烧菜给你们吃,你们的工资足够你们日常开销了。你说呢?小龙。”

龙没有回话,炜习惯了帮她挡住所有的风波,于是炜又开口了:“好,就算我们借出去,那么婚礼呢?人家小姑娘嫁到我们家,不可能连婚礼也不办的啰?”

“婚礼嘛,爸爸的意思是这样,简单一点,把钱给你们,你们到外面去旅游结婚,开心又自由。等过上两年,家里条件好了,再帮你们把婚宴给补办了。”炜父亲的意思已经表示地很明白了,一个字,就是“拖”!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以后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所以,花钱的大事能拖上一天是一天。

“不行,这太委屈人家小姑娘了。房子可以等,连婚礼也要等,爸爸,你讲话要讲道理,如果你是龙的爸爸,人家男方的爸爸这么跟你讲,你会同意把女儿嫁给男方吗?”在这一刻,炜还是很站在龙的立场想事的,即使龙不表态,他也知道要维护龙的利益。

“那你们结婚证开了伐?又没开结婚证,你跟我谈什么?”炜的态度激怒了父亲,父亲脱口而出用结婚证来堵儿子的嘴。在他看来,连结婚证都没开,根本就是小青年之间随便玩玩的,他们又不是正式的夫妻,没必要弄得那么严肃。

“结婚证随时随地都可以开的呀,等一过完年我们就去领证结婚!”炜被父亲的话气急,没有问过龙的意思就表态,“那我们结婚证开出来了,你怎么说?”

“等证办出来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先在外面租房子,过渡一下,等条件好了,该给你们的,爸爸一分都不会少。”

两父子就结婚这个话题,争吵了起来。

龙看着炜的父亲,再次对炜之前的话打上了个问号。

在炜的口中,父亲是极好的,通情达理并且很能站在孩子的角度思考问题,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可是,龙所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撇开之前关于装修这件不开心的事不谈,光是平常的言论中就能体现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炜的父亲,自从浙江探亲归来后,嘴边不停的话题是他以前的战友(也就是他现在的老板)多么有钱,几十个亿的身价;身边的同事家里条件都是很好的,经常带他出去见世面之类。摆出一副已经看惯大场面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儿子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一个只会说别人家怎么怎么好,别人怎么怎么出色的父亲,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身边人的优点呢?

龙不明白炜的父亲为什么老是要把别人的成功挂在嘴边?别人的成功,不代表自己的成功,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兄弟,也一样!别人有钱也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无关,因为,别人的钱又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自己一个外人花啰!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优秀当作谈资,念念不忘到好像是自己的荣耀一般?

是因为好面子吗?表示自己认识的人非富即贵,显示自己的交际圈很有实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如果,龙跟炜的父亲相熟,她会委婉地表示出别人再怎么优秀也不是自己的功劳,所以不用将“别人”挂在嘴边,我们只要过好自己平淡的日子就行了,不用去羡慕别人的奢华生活。

只可惜,她跟炜的父亲才刚刚认识,这样的话她当然说不出口。

只能默默地听着,然后让炜曾经在自己心里塑造的伟大父亲的形象一点点脱落,直至最后一丝影像都不复存在。

除了好高骛远、总喜欢看着别人的好之外,炜的父亲还格外喜欢跳舞。不管走到哪里,跳舞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行程。本来老年人跳跳舞,锻炼一下身体,也是件好事,但是炜的父亲居然会当着他母亲的面说,他在苏北固定的舞搭子用“老公”称呼他,这点龙就没有办法接受了。

按炜父亲的言论是大家彼此间开的玩笑,不用太当真。而且,他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在炜母亲面前提及,正说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让炜的母亲知道呢?

炜母亲对这件事的反应只是不满地念叨了几句,便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龙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因为,如果自己站在炜母亲的角度,恐怕早就跟炜的父亲闹翻了,并且禁止他跳舞!怎么可能那么云淡风轻地放他过门?

婚姻大事,忠诚是必须的,即使开玩笑,也不能拿感情的事来开玩笑!

这是龙对婚姻定的底线,她不太能够理解炜母亲事后跟她说的话:“只要他钱拿回来,知道顾家,不被别人骗钱,就好了。夫妻两个,就是你睁只眼,我闭只眼,凑合凑合将就着过一辈子就得了。”

炜的母亲,对待自己的第二次婚姻,有着龙无法认同的软弱。

若不是熟知炜母亲的老实个性,不会撒谎,龙差点误以为炜的母亲也骗了自己,因为她口中的丈夫并不是龙所看到的样子。

炜的母亲说起当初被追求的经历,至今还是会感动落泪,直叹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热恋期间的甜蜜举动不说,结婚后炜的父亲对炜的母亲也是百般疼爱,像公主般宠在自己的手心里,从不要她做什么家务,也不需要她承担养家的责任,而是只要她照顾好两个孩子(炜的姐姐和炜)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一切,炜的父亲可以说是里里外外全包了。

龙不相信,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会在退休了之后有这么大的转变!就算再怎么迷恋跳舞,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从炜父亲对炜母亲的言行举止上,连最基本的尊重都看不到,就更别说疼爱了。

龙可以怀疑炜骗了自己,觉得他所看到的好爸爸都是假象。但是她没有办法去质疑炜母亲的话,因为,她没有必要去骗龙自己的丈夫有多么好!

那么,为什么母子俩说的同一个人,在龙的眼里,是那么得不同呢?

当龙把这一切疑惑告诉炜的时候,炜跟她大吵了一架,理由是:她居然跟其他朋友一样出言中伤他的家人!

“当初跟你交往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我很重视我的父母,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他们的坏话!我没想到你跟其他女人一样!”炜很生气,说出来的话也很伤人,“他们是我的家人,好坏轮不到你来评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很过分?妈妈那么疼爱你,你居然这样说她的老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要再离一次婚!意味着我要再经历一次家庭的支离破碎!”

炜的责怪让龙感到很委屈,她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就连自家的事她也是能不管就不管,更何况是炜的家庭呢?若不是察觉出了些许端倪,她何必自讨没趣去出言提醒炜?要不是爱炜至深,一向只顾自己的龙根本不会去管炜家人的变化!

用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闲情雅致去顾他人啊?

她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就是希望能尽早给炜提个醒,毕竟旁观者清,很多变化当局者迷,未必能看清。

没想到自己好心没有好报,炜非但不领情,还把龙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逼着龙向自己道歉,炜才勉为其难地当作龙没说过这番不孝的话,原谅龙。

站在炜的角度,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原谅龙的话是他脾气变好了,变得宽容了,因为他看着委屈哭泣的龙是这么说的:“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爱你?如果是其她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打死她!”

在炜看来,自己只是骂了龙几句,是最轻的惩罚了。按以往的经历,只要别人在他面前说一句父母的不是,他立马翻脸绝交!有些坏话说得难听的,他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手相向!而这次,龙在他的面前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自己还能控制住脾气,不动龙分毫,甚至也没有分手的念头,他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呢!所以,他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龙的伤心,也是正常的。

事已至此,龙也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以对,并在心中提醒自己再也不要插手炜家的任何事情,始终抱着“旁观者”的外人身份,静默不语,就算以后结婚了,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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