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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留在雪中的风景线(1)

记得,文雯在那天画了一张夕阳下水儿娇小的背影,收在了“水儿剪影”中。

咖啡不苦

沐溪

病房里只拥有白色,还有文雯喜欢的咖啡,纯纯的棕色,加上白色的方糖,简单地喜欢着,文雯就这么想。

文雯是一个失忆的女孩儿,经过一场车祸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那半杯咖啡的记忆。

文雯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同时,也是一个忧郁的女孩儿。她没喜欢过什么人,没像其他女孩儿那样狂热地追星,更没有能贴着耳朵说话的好朋友。她看透了有些女生之间无聊的友谊,表面上亲如姐妹,背地里却垢语相加。

文雯家住在海边,除了海浪,她好像从来没喜欢过什么,除了那个在她记忆里一闪而过的——水儿。

马上要放暑假了,每次学校放假时,都会有几个参加夏令营的名额,一般都是班上学习好的同学去。文雯从没想过,这次会轮到她。她在班里属于成绩中上、人缘不好的女孩儿。所以,什么选班干部、评三好都不会有她的,但是她不在乎。,这次去的是个沿海城市,和文雯生活的地方没有多大差别。或许正因为这样,名额才会空缺吧。文雯记得,妈妈早就说过,很想让她参加一期夏令营,希望她多交些朋友,改变那种孤僻、冷淡的性格。

虽然是去海滨城市,但是文雯并没有带泳衣之类的东西,她觉得,那样的快乐,不属于自己。很简单的,她带了几盘CD和几本自己喜欢的书,还有那件白底带镂空花儿的衬衣,配上淡蓝色的裙子,文雯对自己说:“那是绝配。”一个画夹,简单、实用。接着妈妈乱七八糟地往她的包里塞了些什么,文雯没太在意。

到了集合地点,虽然大家都很兴奋,但有好多女生都一副眼泪马上要决堤的样子,因为要离开家?文雯忽然觉得她们好可怜,不就半月嘛,不至于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儿。

Leave,文雯不喜欢这个词,带着太多的伤感,太多的眼泪与回忆,还有,一点儿的不合。文雯一直是一个怀旧的人。

在摇上车窗,汽车慢慢启动,妈妈和爸爸开始模糊时,文雯想到了这些。是呀,除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性格还会有谁喜欢,谁又会与自己那么亲近。她知道,自己有时很任性。到了目的地,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马上去睡觉。只是很安静地,换上那套自己喜欢的衣服,光着脚丫走向海边,享受着海滩上的感觉,柔柔的,酥酥的。然后,陶醉地看着潮汐变化。她喜欢看这份和谐。

一只小螃蟹慢慢地从她脚边爬过。

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痕迹,虽然只是很轻、很浅的,但文雯仍在很认真地寻找着。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不孤独。

不经意地,在寻找螃蟹踪迹的过程中,文雯听见了一串很美的音符,“我想我会一直孤单,一辈子都这么孤单,我想我会一直孤单,就这样孤单一辈子。”泪水,流了下来,滴在沙滩上,很快地,消失了。文雯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她想,也许自己就是要这样,守着一辈子的孤单。

现在的文雯没有任何朋友。

寻着歌声,文雯看到了与自己一样孤单的一串脚印,很深,印进了她的心里。

在和文雯成平行线的一端,坐着一个女孩儿,歌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女孩与文雯一样陶醉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

沙滩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文雯感觉到了困意,她想,她们来了,我该走了。突然,一股凉意袭上来,不禁打了个冷战。“明儿多穿点,小心着凉。”一声温馨的问候感动了文雯,一看,是那个唱歌的女孩。在后面的日子里,文雯知道了她叫——水儿,一个透明、真诚的女孩,一个很招人喜欢的阳光女孩。报以水儿一个感谢的微笑后,文雯便起身回去了。马上,文雯看见水儿很快融人了大家。是的,她和文雯不是一类的,这使文雯或多或少地有了点失落。

真的累了,回到房间,文雯倒头就睡。直到水儿来叫她吃饭。很巧,水儿跟她住一个房间。

没吃很多的饭,因为没食欲。

回到房间后,水儿给了她一包方便面,为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整个屋里很安静,只有咖啡浓浓的气息。

“喜欢咖啡?”“嗯,你呢?”“水,很简单的,透明,毫无杂质。”

“其实咖啡也很好,值得一个人去慢慢品味,试试吧,你会喜欢的。”

说完,水儿帮文雯冲了半杯,用了文雯带来的和水一样透明的杯子,“先喝喝吧,怕你不习惯。”

第一口,就给了文雯很深的感觉,是的,很深,一直记到现在。可是,没等文雯细细地品味,就有人来敲门,叫走了水儿。

文雯觉得,对水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水儿确实与众不同,她和文雯成了好朋友,那种能用心灵对话的朋友。她们会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到沙滩上,依然,两人相隔很远,很陶醉地听着海浪,看着潮汐,寻找着螃蟹的足迹。不同的,只是文雯透明的杯子里多了半杯咖啡,每次都只会是半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而水儿漂亮的陶瓷杯里却多了透明的清水。

时间过得很快,夏令营马上就要结束了。“真的吗?一切都会结束吗?”文雯想。

最后一天,文雯是带着画板出去的,而水儿,带了一张精致的信笺。

一直坐到了那最后一抹的灿烂逝去。记得,文雯在那天画了一张夕阳下水儿娇小的背影,收在了“水儿剪影”中。在这个过程中,水儿写了一张字条给她,是由一只螃蟹夹过去的,放在它那霸气的大夹子里。

“知道为什么让你品尝咖啡吗?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像咖啡一样,很纯,很浓,能溶进心里的女孩儿。”

文雯看后,笑了。

那天晚上,她们俩没谈很多。水儿拒绝了所有朋友的邀请,就和文雯一块儿享受着属于她们的安静。

末了,水儿把自己的陶瓷杯给了文雯,她说:“咖啡要配上陶瓷才完美。”文雯说:“就像水要和玻璃杯在一起,才算透彻。”

走的时候,她们谁也没给谁留地址,水儿给文雯唱了一首歌:

我想或许就是要过这么久,花的等待才能够结成果,路一定要蜿蜒直到这个路口才最值得重逢。

在回去的路上,文雯遇到了车祸,夺去了她所有的记忆,留下的只是那半杯咖啡,和那夕阳最后的一抹灿烂的剪影。

你说:你喜欢凝望星空

因为那样可以感受到我的关怀

我说:我喜欢看天边飘过的云

因为那样可以看到你轻盈的身影

天边飘过的云

石卢龙

华迈进大学,才十八岁,离二十岁还有两年,是那么遥远。不知怎的,总恨自己那么小,那么爱幻想。总喜欢在午后暖暖的太阳光下,静静地看天边飘过的云。

什么都不想,也不愿想,我已不再是我,心随云飘到了远方。我仿佛像个没心的人,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再也感受不到悲欢苦痛,只会目送着天边的云飘向远方。

十八岁是一个美丽的年龄,至少今天以前我一直这样认为。它阳光灿烂,如同蔚蓝的天空总是轻轻地飘着几朵浮云。我幻想,这样美丽的年龄应该有美丽的故事发生。我在等待,遥遥无期地等待——

——天空飘过的云,是我轻盈的身影,随风飘荡,没有方向,更不知要飘到何方。

——天空飘过的云,终究会找到它的归宿,当它遇到爱的土壤,便化作丝丝细雨飘然而落。

我无言,默默地喝下我幻想的苦酒。寂寞、无奈压在我心头,我苦苦地撑着……

太阳东升西落,带走了我十八岁的一天又一天。三月二十日,一个平淡如水的日子。

我抱着篮球来到球场,疯狂地投篮。无辜的篮球被我砸得满场飞,我却始终难以逃出寂寞织成的网。终于累得躺倒在地,呼哧呼哧大口地喘气。不经意地,眼前飘过一片白,像云一样飘忽不定,渐渐地向远方飘去……

我的目光追随着她而去,烦恼与郁闷早已一扫而尽,满脑子只是一片空白。我知道她是从我心上飘过去的,在我的心上留下了她轻盈的身影。我知道我已不再是我。我抬头望天空,蓝天上云影点点,映着午后暖暖的阳光……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向前发展,没有一丝先兆,更没有一丝悬念。

夕阳西下时,我们并肩走在小路上,心存着一份默契,无须言语,彼此的心已交流了千百遍……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很蓝。最喜欢和她在夏日午后一起看蓝蓝的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痴痴地看。我感觉,这应该是世上最美的雕塑。

和她一起的日子总是觉得过得太陕。我们一起数天上的星星,观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互相倾诉内心的真实感受,没有一丝掩饰,无须掩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时常问自己:我们是一对恋人吗?

和她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她总能带给我许多感动。我问她,你是否经常仰望星空。

她说,是的。因为我总觉得它像一个人的眼睛在默默地关怀着我。笑意淡淡地浮现在她的嘴角,有点凄美。

那个人应该就是我吧,我幽幽地想。

我要去一趟广州,她说。

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更没有问归期,只是隐隐地,有一丝哀痛。

她走了,我没有去送她。

我哪里也不去了,整天守在电话机旁。每一次电话铃响都会将我的心占据,我会在接与不接的斗争中犹豫半天,内心矛盾极了。

也记不清是第几次电话铃响起,总之是我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仿佛是天籁,从千里之外幽幽传来,刺激着我的耳膜。

“……你还好吧……”“……”

“……我已经找到了我以前的那个他……他说他还……我们……”

默默地,我感觉时间凝固了,眼前仿佛飘过一朵乌云,周围好似一座冰冷而黑暗的地窖,死一般寂静,我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

我感觉自己的脸阴沉得厉害,我的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很想装作潇洒地说声“祝你幸福”,喉咙里却好似塞着团棉花。最终,我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电话那头传出“嘟嘟嘟”的声响,我才茫然地放下紧贴着耳朵的话筒。我觉得胸口有种感觉要发泄,我想狂笑,却扭曲着面容,怎么也笑不出吉……

天阴阴的,云黑黑的,太阳躲在云后放射着耀眼的光。

“不知为什么,你我之间有那么多的默契。”她笑,笑得很苦,“也许你和他有太多的共同点吧,但后来我才渐渐发现自己的错误。和你在一起,我总把你想像成他。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心中的他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

我无言,惟有酸楚弥漫我心。

她已走出了我的视野,消失在天的那边。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

十一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讶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十二

也许,我真的应该把她从记忆中抹去;也许,我应更懂得去珍惜情感;也许,我真的可以好好地把握。而我,却选择了遗忘。

天边飘过一朵白云,蓝蓝的天空并没有留下它的痕迹。

我拉开窗户向外望去,世界漆黑一片,只有雨丝还隐约闪现。它们优美地划着斜线,在天地间织着一道密密的水帘。在停电的日子里,连雨也显得格外妩媚。

停电

刘婧

接近黄昏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

我拿起遥控器,顺手按下了电视开关,今天可是大结局,是千万不可错过的一集。

屏幕里的施瓦辛格满脸是血,单膝着地半跪着,另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微微一笑,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很优雅地用他那白得刺眼的手握住手枪,顶住施瓦辛格的头,很绅士地说:“受死吧。”

施瓦辛格抬起脸,瞳孔中映出黑洞洞的枪口。

紧张,紧张。

一时间,全身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忘却了,心跳,仿佛慢了一拍似的等待着。

“啪”的一声,电视黑屏了,空气随着它微微一颤,平静了下来,只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

我一面嘟囔着一面走到电视机前,怀着侥幸的心理盼望它不过是插座松了,可结果是:

停电了。

我气呼呼地打了机箱一下,可除了静电的“劈啪”声外,什么也没有。

停电了,真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而世间一切嘈杂的声音,也仿佛停止了,只有“哗哗”的雨声,响彻在耳边。

楼道里开始响起脆生生的童声,它们就像蛙鸣似的响成一片,然后就是像冰雹落地的“砰砰”的脚步声。不过几秒钟,脚步声来到了楼外,他们或披着或举着五颜六色的雨衣、雨伞,就仿佛是一颗颗撒在地面的晶莹的珠子。

孩子们叫着,笑着,欣赏着那飞速旋转雨伞时散开来的雨滴,用脚踩着地面的水洼,整个身子也仿佛与溅开的水花融为一体了。

但是平时,在没有停电的日子里,电视里五彩的画面会吸引他们全部的精力。孩子们只能是坐着,静默着,呆望着屏幕,不断变幻的色彩投映在苍白没有生气的脸上。在那个时候,孩子便不再是孩子,而成了一个电视的奴隶,忘掉了自己真正的渴望,忽视了内心对自由的向往。

门开了,母亲连带着阴冷的风走进了屋里,她嘴唇已冻得青紫,两鬓的青丝也散乱开来。第一次,我看到了母亲的疲惫和虚弱。

可如果没有停电,此时的我肯定是在看新闻,关注的是“国家大事”“国际要闻”,俨然是一副日理万机的模样,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的细节?

母亲微微理了一下头发,便又一头扎进厨房。我悄悄跟了进去。啊,妈妈,我要给您一个惊喜。

别回头,因为我正在择菜。别回头,因为我正在烧水。别回头,因为我正在做饭。是的,我要给她一个惊喜。而喜悦便会在妈妈无意回头间爆发开来。

我走近她,用手轻轻按揉她那酸疼的肩膀和脖颈,妈妈微微侧头,脸上是满足的幸福的微笑。

停电了,没有外物的干扰,妈妈是我真正的全部。

天色已黑,电仍未来。三口人守着一烛微苗,跳跃的烛光中,映出的是三个不分你我的身影。

我拉开窗户向外望去,世界漆黑一片,只有雨丝还隐约闪现。它们优美地划着斜线,在天地问织着一道密密的水帘。在停电的日子里,连雨也显得格外妩媚。

我深深呼吸,想对全世界说:停电真好。

我问阿鸟雨季的天空应该有什么,阿鸟笑而不答。她面向太阳闭上眼睛,好像在闻一阵诱人的花香。我问阿鸟看见了什么,她说看见了暖色,像有着一片开满玫瑰花的海。

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

杨杨

我叫司徒雪,是一个常常把安静笑容挂在脸上的孩子。阿鸟说花季的天空该有炫目的彩虹,可她在我身上只看到单一的蓝色。我问阿鸟雨季的天空应该有什么,阿鸟笑而不答。她面向太阳闭上眼睛,好像在闻一阵诱人的花香。我问阿鸟看见了什么,她说看见了暖色,像有着一片开满玫瑰花的海。

每个人的长大都完成得很突然,一瞬间的事。我问鸟的雨季来临的时候,她兴奋地叫着,呀,今天我十七岁了。十七岁的阿鸟没什么变化,一样留着怎么也梳不齐的头发,个子还是跟我一样高,我们照常穿着褪色的校服在教学楼里晃荡。唯一不同的是,她有机会拍着我的头,摆出一副很老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哎,小雪还是祖国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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