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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雨季的电话(2)

我怀着百般热情,在茫茫人海中结交了一个朋友。她是我的新同学,长着柳叶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红润的脸蛋,真是美貌绝伦。我与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这个差别我心里明白,但最终经受不住她真诚言语的打动,终于缩短了距离,和她成为知心朋友。她告诉我: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美,外表美没有价值可言,还说她与我的友谊海枯石烂不改变。这些话成了我精神的支柱,从此我不再伤心,对什么都充满了信心。我和她在一起,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可好景不常。常有同学对她说:“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真不协调,一个是天上飞翔的白天鹅,一个是地上被人歧视的丑小鸭……”开始时,她只一笑而过,用微笑去掩饰内心的难堪。渐渐地她改变了对我的看法,经常躲避我,对我不理不睬,视而不见。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俩成了陌生人。她经常穿时髦的衣服,把乌黑的长发剪成了流行的发式,她更漂亮了。我俩的友谊被无形的时间吞噬了,但我没有怨恨她。

我只希望能把这破碎的友谊一块一块地粘起来。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粘起来了,上面的裂痕也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我最信任的朋友最终却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我还敢奢望别人再对我刮目相看吗?我的泪已流不出来。

在一个细雨飘飞的雨夜,我没有打伞,独自在校园中漫步,仔细品味着雨的纯洁,我想唱一首歌又怕蹩脚的歌声打破夜的宁静,细雨飘洒在脸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刚才烦躁不安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意。我仰起头,闭着眼,任凭那清凉的雨水洒在脸上,只是凝神倾听雨落下的声音。那沙沙的雨声仿佛在对我说:“小草如果太在意花的艳丽,便没有长遍天涯海角的淡泊;腊梅如果太在意春的温馨,便没有傲霜斗雪的风采。”我情不自禁地落下了一行热泪,这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懂得了内在美,才是真正永恒的美;这才明白苍天其实很公平,它虽然没有赐予我美貌,却赐予了我宁静。曾经因受别人的侮辱深深埋怨上苍不公平的我,曾经那样自暴自弃的我,曾经常在无人的深夜哭泣的我已在世上消失,现在的我,对任何事都充满了信心,永不会放弃。在柔柔的微风中,在蒙蒙的细雨中我才发现真正的自我是多么可爱!我现在敢大声对自己说,对所有人说:

“我也美丽!”

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只在电脑前看着那封永远没有人收的E-mail。我后悔自己为何不早些发出它,她永远也无法了解我在新学校的情况了,她永远也无法了解我对她深深的感激了。

永远的E-mail

李博岩

“记得给我发E-marl!”这是在中考考完英语后,她对我说的话,没有问我英语考得怎样,她便匆匆离开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是我初中的英语老师,姓韩,除英语外,在其他方面她也给予我很多帮助。我敢说,没有她我决不可能有英语成绩的飞跃,没有她我也许考不上重点高中。因此我爱上她的课,更爱她这个人。

我答应过她,毕业后给她发E-mail,给她写信,要长久地保持联系,但像我这样一个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人,在两个月的长假后,早已将承诺抛到九霄云外了。直到新学期的期中考试后,一个同学让我看他发给我的E-mail,才发现邮箱中有三封韩老师的邮件。顿时,我很惊讶,工作那么繁忙的韩老师居然能抽出时间来给我发三封邮件,同时我也很感动。她依旧那么慈爱,依旧那么关心我,她问我是否适应新的学习生活,是否称心,是否快乐,还催我快回邮件。没有去看其他人的邮件,我立刻回复了一封英文信,随后竞犹未尽地去校友录上查找关于韩老师的消息。可是当我点击她的名字时,弹出一句话:“请到纪念堂清明馆。”纪念堂?清明馆?这不是纪念死人的吗?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在迷惑中我来到清明馆,我屏住呼吸,一个个地浏览名字,偏偏那最不愿意看到的名字映人我的眼帘……我的心一惊,在犹豫中用颤抖的手点击了一下鼠标。在那熟悉而漂亮的面孔下面,有一句我一辈子都不愿看到的话:十月三日,在旅游中死于车祸。我顿觉天昏地暗,手脚冰凉,脑中一团混乱,如犯了滔天大罪似的。我起初还不相信,但在原来班主任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我相信了不愿相信的事实。

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只在电脑前看着那封永远没有人收的E-mail。我后悔自己为何不早些发出它,她永远也无法了解我在新学校的情况了,她永远也无法了解我对她深深的感激了。她也只能知道我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一个忘记承诺的人……

空空的脑中净是些初三的情景。且不说上课时韩老师对我的关照,且不说课后答疑时对我的万分耐心,单是中考前冲刺阶段对我的鼓励就让我感激不尽。虽然我知道自己英语不好,但她对我说:“照你这样进步,考上重点没问题了!”韩老师啊,您说出了我当时最需要的话语,您知道吗?还记得我为精心准备两年的物理竞赛没有获奖而心灰意冷,是您和蔼的话语将我解脱;还记得我的英语成绩从班级二十名到年级前三名,这也是您的功劳;还记得那生动的课堂气氛;还记得您讲课的那份专注;还记得……上天呀,你为什么总要剥夺这些好人的生命呢?

我开始疯狂地学习英语,因为这样我便能想起您,韩老师!没事时我会看那封永远没有人收的E-mail,看您的照片。您没有离开我,您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篇文章献给我身边每一位渐渐变老的人。

匆匆

李尚

我很少写伤感的文章,因为不擅长。昨天下午和爸爸打羽毛球,明显觉得爸爸不像以前那么矫健了,突然有种失落,怕以后爸爸再也不能跟我打羽毛球了。以前他老半开玩笑地取笑我打球的水平太差,现在依然取笑我,只是每次捡球的都是他了。打完球回家,我满头大汗嚷嚷着要洗澡,而他则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还说:“怎么样,宝刀未老吧!”我这次没有跟他调侃下去,心中有种伤感,爸爸妈妈是真的老了……生活总是一天一天地过,由于平淡而不知不觉。我常喜欢翻出小时候的照片来看,有点顾影自怜吧。但大多不是看自己,而是看别人。

我家专门有一个相册放爸爸妈妈在谈恋爱时候的照片,每次我家来客人,我总喜欢把那本相册拿给客人看。而爸爸妈妈却总是喜欢拿我小时候的照片给别人看,然后再偷偷把他们自己的那本相册放回到书柜上。

前几天和妈妈在家看电视,我突然问妈妈:“咱们好像好久都不照相了。”

“是啊,找个周末,让你爸带咱们去玩一趟,照点照片。”“这话你都说了好几次了,哪个周末也没去成啊!”我有点不满意妈妈的言而无信。

“不是一直都有好多事情吗,我保证,这个星期天准去。”这个星期天,市里安全生产大检查,爸爸作为一厂之长,又去值班了。

我一早起来,就没什么好心情,因为郊游又泡汤了。妈妈妥协说:“要不咱们俩去吧,不带你爸。”她也不想让我再失望了。而我觉得出去玩要是没了爸爸,就少了很多乐趣。

妈妈是绝对的田园派,喜欢疯狂地拍照片,沉浸在秀丽山川带给心灵的愉悦中。我则纯粹以玩为目的,而不是游。我喜欢去有活动项目的地方,喜欢刺激强烈的活动,爸爸跟我则是“臭味相投”。

“算了,我还是在家看书吧,明天还有单元测验呢。”

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极其浪漫,现在相册里的黑白照片,都是他们当时自己在暗房亲手冲洗的,谁让爸爸是北大化学系的高材生呢。以至于直到现在,妈妈都坚决反对给家里添置一部数码相机,她喜欢捧着她那台沉甸甸的专业理光相机,体验摄影的乐趣。

今天确实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以至于让我觉得这么大好的时光竟然用来学习简直是种浪费。我打算下楼晨练,妈妈也愿意我出去。因为我要是在家,她刚擦完的地就又要被我给无情地“践踏”了。而且跑完步回来,脏衣服就可以一并洗了。我并不喜欢跑步,但同枯燥的教科书比起来,我宁愿做这种“体力劳动”。跑到路口,亲眼目睹了一场悲剧,一辆奥迪撞死了人,警察正在盘问司机,而几个“白大褂”正把尸体往车上抬,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从小到大,除了这次,只亲眼见过一次尸体,是我姥爷的。还清楚地记得他是怎么被人从太平间的冰柜里抬出来,然后又怎么被放进焚尸炉。我当时哭得最厉害,后来大家都说因为姥爷最疼我,所以我哭得最厉害。但我想我那时候一定是被吓哭的,因为我只有十岁。

在我的印象里,姥爷一直是躺在床上的。他是福建人,不会说普通话,我基本上不能和他交流。他去世的那天我们学校组织春游,玩耍的兴奋让我回到家听到消息后竟没怎么难过。全家都哭了,唯有我和姥姥没哭。我是因为不懂事,而姥姥,大概是早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吧。因为时间的久远,也因为印象的不深刻,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大记得清了。现在姥爷的照片还挂在姥姥家的墙上,都发黄了,相框上也有了尘土。我出于敬畏,不敢去碰它,而姥姥大概是出于不想触景伤怀也没有去打理吧。

救护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远,警察也把该带的人带走了。街上又恢复了清晨该有的平静。我这才敢穿越那条还有血迹的马路,有点胆战心惊,也没了跑步的兴致,走到马路中间就转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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