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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元朝时期的北京交通(1)

元朝时,今北京地区终于成为统辖大江南北的统一的封建国家的首都,并第一次成为全国的交通中心。由于建立元王朝的蒙古族虽然占领了以汉族人为主的中原和江南地区,但其仍然生活在草原上的部分始终势力强大,并成为以大都(今北京市)为首都的元朝政权的坚强后盾。这样,地处中原地区与蒙古高原交界处的今北京地区,其交通枢纽作用更加突出。另外,由于元朝统治者非常重视驿站的作用,所以这一时期的驿道建设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第一节)今北京地区元朝时期的行政区划

元朝时,今北京地区属于大都路。元朝初期,大都路辖区几经变化,直到仁宗(1312-1320年在位)以后终于确定下来,此后未再有大的变动。

一、忽必烈定都北京

1206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建立蒙古国政权。1211年,蒙古军队开始大举伐金。两年之后,蒙古军兵分三路南下,1215年攻陷金中都城(今北京城区西南),改名燕京。当蒙古骑兵攻陷中都城的时候,蒙古贵族集团还丝毫没有在这里建立都城的打算。于是,在兵荒马乱之中,中都城内金朝的皇宫被大火焚毁,成为一片废墟。一直到1260年铁木真之孙元世祖忽必烈登上汗位时,仍立都于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东闪电河北岸),称为“上都”。世祖至元元年(1264年),忽必烈虽复将燕京之名改回“中都”之称,但只是作为陪都。

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定国号为“大元”之后,为了适应元王朝的不断发展,同时为了加强对汉族地区的统治,于次年(1272年)改中都为“大都”,并迁都于此,终于将统治中心从蒙古草原迁徙到了中原地区。从此,大都成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政治中心。元大都也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宏伟繁华的城市之一。

二、基本行政区划

1215年,蒙古军在攻占金中都城后即设立燕京路及大兴府,管理这一地区的军政事务。

不久,蒙古政权又设立燕京都行省,派遣断事官多人到燕京,掌管中原各地政事,并兼理燕京地区政务。燕京路及大兴府的机构依旧设置,主要掌管这一地区的具体日常政务。忽必烈改燕京为中都后,燕京路也改为中都路,但大兴府依旧。忽必烈迁都大都后,中都路又改为大都路。

元朝时,大都路下所领1府和13州,其中7个州或部分、或全部在今北京市辖区以内。

1府即大兴府,其辖6县中有4县在今北京市境内。它们是大兴县(治大都丽正门以东地区,位在今北京市东部)、宛平县(治大都丽正门以西地区,位在今北京市西部)、良乡县(位在今北京市房山区境内)、昌平县(位在今北京市昌平区境内)。另外,涿州(治今河北省涿州市)下辖之房山县在今北京市境内,位在今房山区境内;通州(治今北京市通州区)所辖之潞县在今北京市境内,位在今通州区境内;蓟州(治今天津市蓟县)所辖之平谷县在今北京市境内,位在今平谷区境内;漷州之州治在今北京市通州区境内;顺州之州治在今北京市顺义区境内;檀州之州治在今北京市密云县境内,其辖区为今怀柔区和密云县;龙庆州之州治在今北京市延庆县境内。

(第二节)元大都城内的交通

元大都并不是在辽、金故城的基础上兴建的,而是在故城城址的东北部,另辟新地,以琼华岛大宁宫为中心而新起的一座都城。据《析津志辑佚》记载,至元四年(1267年),忽必烈命令刘秉忠“于燕京东北隅辨方位,设邦建国,以为天下本”。刘秉忠对元大都的总体设计基本上遵循了《周礼·考工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的规定和《周易》中阴阳八卦的原则,使得大都城建筑布局规则整齐,井井有条(见图31)。正南面,占据都城主体部位的是皇城和宫苑——即《周礼》中所谓的“面朝”;正东面是太庙——即所谓“左祖”;正西面是社稷坛——即所谓“右社”;在皇城后面的是钟楼、鼓楼和中心阁,四周布满各种市场——即所谓“后市”。

一、外城城门

大都城的平面设计,呈长方形,其南北略长于东西,南北长7400米,东西长6650米,总面积达50多平方公里,实测周长28600米,基本上符合“匠人营国,方九里”的原则。

大都城从里到外,由三重建筑构成。最里面的是宫城,最外一重为外城,在外城与宫城之间是皇城。因为是帝王都城,所以在元大都的平面规划设计中,皇城被置于特别显要的地位,坐落在大都平面南部的中央,以体现皇帝居天下之正位和南面而治的理念。

大都外城开有11座城门。东、南、西三面各3门,北面只有两门。东面3门自北至南依次名为:光熙门(今和平里东,明时废毁)、崇仁门(今东直门立交桥一带)、齐化门(今朝阳门立交桥一带)。

西面3门自北至南依次名为:肃清门(今学院南路西端,俗称小西门,明时废毁)、和义门(今西直门立交桥一带)、平则门(今阜成门立交桥一带)。

南面3门自东至西依次名为:文明门(今东单路口南)、丽正门(今天安门南)、顺承门(今西单路口南)。

北面2门自东至西依次名为:安贞门(今北土城东路与安定门外大街交汇处附近)、健德门(今健德桥一带)。

11座城门中,丽正门坐落在南北向中轴线上,崇仁门与和义门则坐落在东西中轴线上。

1969年拆除西直门箭楼时,发现了压在明朝箭楼之下的元大都和义门瓮城城门(见图32)。

门洞内有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的题记。城楼建筑已被拆去,只余城门墩台和门洞。楼上尚存有向城门上灌水的灭火设备。木门已被拆去,仅余承门轴的半球形铁“鹅台”和门砧石。

关于元大都城城门不对称,元末明初人长谷真逸《农田余话》称:“燕城系刘太保(即刘秉忠)定制,凡十一门,作哪吒神三头六臂两足。”元朝诗人张昱的《辇下曲》也称:“大都周遭十一门,草苫土筑哪吒城;谶言若以砖石裹,长似天王衣甲兵。”(《张光弼诗集》卷三)由此可知,大都南面3门象征哪吒的三头,东西6门象征六臂,北面2门象征两足。刘秉忠曾作过和尚,但道术更重,把道教迷信融会于大都的设计中应该是合乎其思想作风的。

文明门亦称“哈达门”,因“哈达大王府在门内,因名之”《日下旧闻考》卷四十五《城市》,引《析津志》。

11座城门与城内主要大街及城外道路相通,构成大都城交通的重要元素。时人称颂:

“憧憧十一门,车马如云烟。”每天都有大量的行人与车马从这11座城门出入。不过,丽正门的3门中,正中间的门平时是不开的,只有当皇帝出巡时才打开;西边的门亦不开,只有东面的门是供行人出入的。

二、主要大街

大都城内的主要大街,遵照《周礼·考工记》“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的原则,其南北向的大街——“经路”和东西向的大街——“纬路”各设置9条,每条宽24步(37米左右)。这些大街曾被人称赞:“天衢肆宽广,九轨可并驰。”

大都城9条经路自东向西依次为以下几条。

第一条经路为东城墙内的东顺城街,为第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街,位在今东二环路以西。

第二条经路南起文明门与东顺城街之间的南顺城街,一直贯通到北城墙(无城门),为第二条贯通南北的大街。为研究方便,可称其为“东大街”。其位置可能是在今朝阳门南小街、朝阳门北小街、东直门南小街和东直门北小街一线。

第三条经路为文明门街。其南起文明门,向北直达北城墙(无城门),为第三条贯通南北的大街。位在今东单北大街、东四南大街、东四北大街与雍和宫大街一线。

第四条经路为安贞门街。其南起文明门以西,北到安贞门。由于通惠河的影响,在大街的南段略向东偏移,但仍可贯通南北,故是第四条贯通南北的大街。其位置估计在今王府井大街、美术馆后街、安定门内大街和安定门外大街一线。

第五条经路南起皇城北墙外的东西大街,北上达大都的中心阁,然后略向西移,到鼓楼,再向北途经钟楼,抵达安贞门和健德门之间的北城墙(无城门)。这条大街也是大都城的中轴线,即今地安门内、外大街和鼓楼外大街。其南面因是皇宫,故未能贯通南北。该大街与大都城南门丽正门在一条线上。

第六条经路为健德门街。其南起斜街(今鼓楼西大街)北端,北达健德门,即今德胜门外大街一线。

第七条经路为顺承门街。其南起顺承门,向北到北城墙的健德门以西(无城门)。其间也因经过积水潭而断缺一段。位在今西单北大街、西四南大街、西四北大街、新街口南大街、新街口北大街和新街口外大街一线。

第八条经路南起顺承门与西顺城街之间的南顺城街,往北到达北城墙(无城门)。由于途经积水潭,中间也有一断被阻断。为便于研究,可称其为“西大街”。其南段可能即今闹市口大街、太平桥大街一带。

第九条经路为西城墙内的西顺城街,为第五条贯通南北的大街。其位在今西二环路以东。

大都城9条纬路自北向南依次为以下几条。

第一条纬路为北城墙内的北顺城街,为第一条贯通东西的大街,位在今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南面的健安东路和健安西路一线。

第二条纬路位于北顺城街南,为第二条贯通东西的大街,两端无城门。为便于研究,可称其为“北大街”。其位置今已不可考,估计应在今北三环中路附近。

第三条纬路是位于东城墙的光熙门和西城墙的肃清门之间的大街,为第三条贯通东西的大街,位在今和平里北街和学院南路一线。

第四条纬路起于光熙门和崇仁门之间的东顺城街(无城门),向西延伸时由于被积水潭所阻隔,因而没有通到西城墙,仅穿越钟楼,到达积水潭的东北沿岸,与斜街(今鼓楼西大街)相连。为便于研究,可称其为“钟楼街”。其位在今安定门东大街、安定门西大街和德胜门东大街一线。

第五条纬路位于东城墙的崇仁门和西城墙的和义门之间,其间也由于积水潭的阻隔,而没有贯通整个城市东西。积水潭的东边一段街道为崇仁门街,其东边起点位于崇仁门,经过鼓楼,与斜街相连,位在今东直门内大街、交道口东大街和鼓楼东大街一线。积水潭的西边一段街道为和义门街,位在今新街口东街和西直门内大街一线。

第六条纬路位于皇城以北,但长度较短,两端都没有抵达东西城墙,位在今平安大道一线。

第七条纬路位于东城墙的齐化门和西城墙的平则门之间,其间由于受皇城的影响,被分割为两段。东边一段为齐化门街,位在今朝阳门内大街、东四西大街和五四大街一线;西边一段为平则门街,位于今西四东大街和阜成门内大街一线。这两条街道均没有通到皇城的东西城墙边,与其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第八条纬路位于齐化门街和平则门街以南,由于受皇城和太液池的影响,中间被阻断,但东西两端均通达城墙(无城门)。为研究方便,可称其为“南大街”。其位置现已不可考。

第九条纬路为南城墙内的南顺城街,为第四条贯通东西的大街,位在今长安街以南。

另外,由于大都城南部中央有皇城,外城的北墙又只有两座门,再加上积水潭在城市西部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因此相关的街道便作了一些必要的变动。主要是在全城的中心点——“中心阁”西部,积水潭的东北岸,沿河水走向,开辟了一条全城唯一的斜街(今鼓楼西大街)。这条斜街把东西向的钟楼街和崇仁门街连接起来。虽说是整个大都出现了唯一的一条斜街,但并不影响整个大都城的棋盘形方整的街道格局。

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街道,使大都城内的交通十分便利。当时有人称赞大都的街道说:“论其市廛,则通衢交错,列巷纷纭。大可以并百蹄,小可以方八轮。街东之望街西,髣而见髴而闻;城南之走城北,出而晨归而昏。”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更是对大都的街道赞赏有加。他在其游记中说:(大都)“街道甚直,此端可见彼端,盖其布置,使此门可由街道远望彼门也。”又说:“全城中划地为方形,划线整齐,建筑房舍……方地周围皆是美丽道路,其行人由斯往来。全城地面规划有如棋盘,其美善之极,未可言宣。”可见当年大都城的棋盘形街道格局,给这位来自西方的外国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大都的大街两旁都修建有排水系统,铺设了下水道。下水道宽约1米,深约1米半,均用石条砌成,主要的有7条,“一在中心阁后,一在普庆寺西,一在漕运司东,一在双庙儿后,一在甲局之西,一在双桥儿南北,一在干桥儿东西。”另外,大街两旁都种上了树木,既美化城市,又可以在炎热的夏季遮挡阳光。有人赞誉称:“文明街上千株柳,尽是都人手种成。”

尽管元大都城内棋盘式的道路纵横排列、井然有序,为世人所称赞,但是,基于当时生产力和道路技术的发展水平,这些街道多数都是土路,只有少数是石路,而来往的车马和行人却很多,因此道路上经常弥漫着沙尘,“长风一飘荡,尘沙涨天飞”。只有在“暖云将雨”或“雨住”之后,尘沙才会减少。也正因为是土路,只要雨水一大,道路交通就会出问题,有些地方甚至“泥淖入数尺”。如果接连下雨,城中就会普遍出现“泥涂坎陷,车马不通,潢潦弥漫,浸贯川泽”的局面。可以说“燕山积雨泥塞道”,一直是令大都居民很感头疼的事情。

三、小街与胡同

比上述18条大街稍窄一些的街道称小街。元大都小街宽12步,约合今18米多。再比小街要窄的是散布在居民区之中的胡同。

“胡同”是随着忽必烈建元大都城时开始形成的。汉语中原没有“胡同”一词,它是蒙语huddug(井)的音译。因为人们在日常生产生活中,都离不开水井,所以“井”渐渐成为人们居住地的代称。蒙古族建立元朝后,也将其带进中原,“忽洞”谐音变为“胡同”。

元大都城的胡同主要以东西走向为主,宽约为6步,约合今9米多,数量众多。据《析津志》记载,元大都城中有“三百八十四火巷,二十九弄通”。“火巷”、“弄通”,即胡同。实际上,当时胡同的数量应该更多。

元大都时代的胡同,其名称保留到今天的已为数不多。最有名的是位于今西四丁字路口以西的砖塔胡同。砖塔胡同是元代的着名胡同,其所属的街区,当时叫咸宜坊。砖塔胡同由于是当时戏曲活动的中心,所以曾是大都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该胡同因胡同东口有一座八角七重檐的青灰色砖塔而得名。此塔名为“万松老人塔”,是为纪念万松老人而修建的。

另外,今天能考证出的,如国子监街即形成于元朝,元时太学就设在这里,但当时叫什么名称今已不知。至于元杂剧之中出现的“花胡同”和“锦胡同”等,尽管知道名称,但不知具体指的是哪条胡同。

实际上,元大都时的胡同保留下来的还有不少。现今北京东西长安街以北、二环路以内元人李好古的《张生煮海》杂剧第一折。剧中张生与龙女定情后,家童凑趣,与龙女的侍女梅香调情。家童云:

“梅香姐,你与我些儿什么信物!”侍女云:“我与你把破蒲扇,拿去家里扇煤火去!”家童云:“我到那里寻你?”侍女云:

“你去那羊市角头砖塔胡同总铺门前来寻我。”足证元大都城里已有砖塔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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