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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紫竹奇遇

原来这是向竹林的特别杀手乞丐王邀请吴仙鹤的。当陆潇湘说明了来意。仙鹤更是求之不得。这不仅因为是美女来邀请他,更重要的是吴仙鹤想结识向竹林这个神秘的围棋高手。凡是围棋顶尖高手,仙鹤都想会晤。这不仅仅是他有向他们挑战的本钱,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以棋会友,达到精神上的慰藉。江南棋界,四家三公,他已见识了其中的两位。每个成名绝顶高手都给以了仙鹤莫大的收获。这也是完全师傅对自己历练的要求。况且,他还想知道妙手回春盛希维和紫竹院的向竹林到底谁的功夫好。因为宋子秋曾经给他讲过这个神秘的向竹林的来历。说来话长。据说当年他为了围棋曾经和妙手回春的盛希维决战三天三夜,可是当第三天的黎明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他的希望却完全的泯灭了。一抹红红的光线照在他们的棋盘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已经是血红血红的了。这个红丝不是因为熬夜,而是因为,他的棋已经回天无力了。向竹林冷峻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的心在滴血。因为,他咽不下这个气。当他的一条大龙被拦腰斩断之后,剩下的就只是悲惨的场面。

谁不是卧薪尝胆之后渴望一鸣惊人?谁不喜悦痛快淋漓的大胜或大败?登上天王山将会是一马平川,浩浩大海,沃野千里。如果他今天胜利的走下去,他知道自己将前途无量,否则,他不知道这回怎样。他不敢这样去想象。但是,他这样知道自己已经是尽力了。他感到万念俱灰,想死的念头就欧了。他知道自己必须高傲的走出去,就像自己高傲的走进来。是他当住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更是因为他的儿子抢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这种恨是男人对男人对金钱权力的最原始的动力。他没有复盘,也没有言语。他默默的走出了回春堂。可是当他重新来到回春堂的时候,心爱的姑娘早已是盛家的人了。但是,他已经坦然面对了。十年前。在西蜀。在竹海之佳境,他,向竹林,终于和筇竹寺的无竹长老可以对弈一局了。这一局是在寺外的采访的一座废弃的古刹里进行。月黑星暗,有夜枭的哭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神秘诡异。间或是阵阵的林海的涛声。这是一种神秘的声音,远远的声音比他在月夜听见的钱塘江潮还要恐怖。不过,他已经十分的熟悉了。熟悉得像自己的身体。一盏黄铜青油灯忽明复安。清脆的落子的声音是异常的响亮。

向竹林不知道自己是在和无竹对弈围棋呢还是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风偶尔从破败的窗户吹起来。又轻轻巧巧的吹走。他的心比纹枰上还要冷。无竹长老居然是一言不发。在幽暗的桐油灯的缥缈间,他不敢看他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脸,高高隆起的颧骨上这样清奇的眼睛证明他还是个大活人。关节凸出,青筋毕现,这时,只见他突然轻轻静静的把一枚棋子断向中腹。尽管这是最温柔的一断,指的是他的手势,像老鹰在空中向下俯冲之后的敏税般利爪。可是,向竹林看着他的利爪,他的内心不亚于是平地一声炸雷,惊天动地的炸雷。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必须决策。这是不能考虑的事情。为了和无竹道长的这一句,他已经在筇海里苦苦的等待了三年,也修炼了三年。这是筇竹无竹道长的拜师前必修的功夫。这三年里他对美丽的姑娘早已经死心了。在他的眼里没有女人,只有棋子。熊猫在云雾里与他朝夕相伴,缠绵雨露滋润着他渐渐枯瘦的身影。他居住之处竹床一架,竹椅一张,他学会了更当地的民族学吹竹叶。在最无聊的时候,一柄紫竹的长萧更是他心爱的宝贝。当然,为了求得无竹道长的赐局,他每天苦苦的在棋盘上打谱。研究。

《桃花弈里》,他了然于心;《围棋经》他倒背如流;即使是当湖十局,尽管是残缺的半部,他也默默的耕耘。寒来暑往,花开花谢。星河灿烂,溪水涨落。翠竹幽幽,溪水潺潺。他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时,他会枯坐于溪边,抱头苦思;有时,他会来到一道石渠下,嗷嗷大叫几声。那声音比狼嚎还要恐怖。惊恐的瀑布化成满天飞舞的雨点,雨点噼噼啪啪的击打着向竹林的淡薄的身体。他无知无觉。岁月的磨砺,使他更加的反思自己为什么围棋,为谁围棋?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有从来就没有的快乐。围棋说道底还是自己和世界和自然的交流。这种交流是无声的语言。他必须提高自己的棋力,他知道功夫真的在诗外。不然的话真正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他必须完成对妙手回春的挑战。无竹道长终于说话了。这三年,你终于有所悟。恭喜你的成就。“我……我有什么进步,不过是每天栽竹采竹笋,看竹子开花,数落地果实而已。”“然也,眼前的碧玉竹和紫荆竹的围棋棋盘就是你心血的典型,何况……”他知道他的悟性,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无心道长说道:“你慢慢的思考,我去去就回。”破败的断垣残壁透露出红宫的曙色。风吹来,一股清新的风吹灭了昏暗的灯。

他没有饥渴的感觉,他只是感受到无竹道长给与了他无穷的想象的空间。在墙角有一张蜘蛛网。网里有只血红的蜘蛛。这时阳光正好照在红蜘蛛的身上。突然,红蜘蛛发现来了一支黑色的蜘蛛。它向黑蜘蛛迅速的爬去。黑蜘蛛像一颗流星轻飘飘的降落下来了,在它的身后是一根银色的丝。这丝就这样难以置信的飘摇着……他神游于天地之外。他突然明白了许多。这是他终日打谱复局所不能比拟的感受。堕地是什么感觉,他难以用语言来表达。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新奇的境界。他感到自己已经是凤凰涅磐了。仿佛开花的夹竹开花之后,满山遍野多是希望的 春笋。在竹醉日,他停下辛苦的劳作。因为筇竹老道人无竹道长,终于提出和他在这个破败丹墙剥落的山神里对弈。这是他三年来最为高兴的事情。他感到自己又升华了。这不仅围棋的内容,而是自己精神境界上的东西。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甚至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枚透明的棋子,在竹林里自由自在的漫步。九天九夜之后,无竹道长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说,你已经历炼成功了。师傅说,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他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向竹林黯然点头。他只是问,道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师傅他老人家只说希望你不要忘记竹林。”就这样,十年后向竹林有回来了。后来,就有江湖传说,说向竹林被筇竹道士点化,棋艺通神,天下无敌。向竹林回到江南就开始营造自己的紫竹林了。三十年来,他只是年年向妙手回春挑战。妙手回春死活不应战。江湖里没有人知道他的棋力又多深,因为,妙手回春对此也是顾忌多多,三缄其口。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比赛就这样演绎成为了两家围棋堂口的比赛了。岁月悠悠,就这样三十年由过去了。而他最得意的地方就是高傲的妙手回春盛希维不敢再和他围棋了。他和妙手回春的玄武湖三局奠定了他在江南围棋的地位。后来,他们的紫竹院培养了好几代国手。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围棋弟子不分尊卑,不论男女,渐渐成为了群众基层最深厚的围棋道场。在他们的道场里不仅有国人,更是高丽,扶桑色目人也有乐此不倦。仙鹤想,假以时日,紫竹院会光照千秋的。懒懒的秋阳给竹林带来了一丝丝的暖意。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妹,他不禁想起了远在三峡的小神女的模样。仙鹤随着陆潇湘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他们并肩走在夹竹林的小径里。仙鹤想,这里该是向竹林苦心经营的地方。这是个竹海般的世界。转过一座假山,远远的就是一座竹寮。

小巧玲珑般可爱,最有趣的是,这座竹寮居然全部都是用竹子为材料。竹椅上坐着一个人。仙鹤有些失望,他以为这回是乞丐王给他引见竹林使他有机会切磋棋艺。向竹林没有见到,见到的是乞丐王。他是个奇怪的人。在仙鹤的眼里,他和刚才对局的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枯瘦的脸颊,瘦长的模样,凸出的手指关节里血脉清晰如画。更要紧的是他的精神饱满,一点也没有乞丐的邋遢模样。“仙鹤大哥哥,他是我的师傅,更是……”陆潇湘脸红了。“嘿,仙鹤贤弟,别见怪,她是我的千金。乞丐王的千金。”仙鹤大吃一惊。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两个字:乞丐。

他不好意思的苦笑。因为,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么美丽可人的姑娘竟然会是乞丐的儿女。“我今天代表紫竹院出战,就是感谢竹林大哥对小女的培养。”仙鹤看着他那热情洋溢的神态,被他的豪爽感染。“赢得漂亮。”仙鹤说。“只是幸没辱没使命而已。”新颖别致的竹筒里端上来了,陆潇湘说:“相公,这是我采的竹叶青茶。请赏脸。”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脸感染着仙鹤,仙鹤的眼睛里发出夺目的光彩来。谈笑之间,向竹林来了,他是个精神饱满的老头儿。并不像传说里的老态龙钟模样。他健步走来,朗朗的笑到:“有贵客到,你们父女俩也不通知我。”仙鹤笑吟吟的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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