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凛很快便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样式极其的普通,然不普通的是,这马车上面还挂着很多白幡。这马车里还停放着黒木棺材。西凛取下了云妆身上的针,让云棠帮云妆穿好了衣物,又吩咐云棠把云妆平放在棺材里,棺材里铺满了白花,西凛掏出一条白纱,很仔细的给云妆蒙住了脸。“云兄弟,你便装成运送因病去世的妻子的遗体回老家安葬吧。”他一面说着,又掏出了一件非常普通的粗布衣物扔给了云棠。云棠接过了衣物,并没有着手穿,他感觉根本没有这种必要。西凛很严肃的道,“云兄弟,你要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非常的棘手,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好几倍,那些江湖人啊,锦公子生啊,他们要锦公子的人,锦公子死啊,他们要锦公子的尸,以前呢,锦公子没有死,事情还好说,但是呢,现在他死了,这事情便闹得太大了,还有啊,云兄弟,不仅是江湖人在找锦公子,现在连朝廷中人人都在四处的找锦公子。云兄弟,现在看来,锦公子的事情比我们以前所设想还要复杂还要棘手,我们不得不小心啊。”
云棠瞳孔骤然缩了一缩,“西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怎么都要找锦公子呢?”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弄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锦公子做了什么事情,会让江湖人四处寻找他,还惊动了朝廷呢?
“锦公子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西凛摇了一摇头,“不过呢,云兄弟,我可以肯定的事,江湖上即将掀起一场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风波,并且会波及无数人。还有,云兄弟,我回客栈打听了下,夏荷姑娘她们已经不见了,我估计她们是躲藏起来了。”
云棠微微皱了皱眉,“西兄弟,唐姑娘还与夏荷春花姑娘她们在一起呢。不知道她是否跟夏荷春花姑娘躲起来了……”
“云兄弟,你说什么?”西凛顿时一惊,他惊得甚至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停顿了下,他赶紧的打住了云棠的话,急吼吼的问,“云兄弟,你说唐糖那死丫头与夏荷春花她们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情啊?唐糖她不是跟着你家主子在凤宫吗?”他真的快要抓狂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唐糖这个死丫头居然这么有魅力啊?从云妆到锦公子,江湖上最危险最狠毒的人物,怎么都让她给惹上了呢?
云棠眉头轻轻蹙了一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但这些天来,唐姑娘确实一直都跟在锦公子身边。”他真的不清楚这唐糖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她先是跟在云妆身边,被云妆收做了徒弟,亲自教授她武功。这本来就够奇怪了,可没有几天,她又出现在锦公子左右,与锦公子寸步不离,同吃同住的,颇为亲密。
西凛脑子里所有的血液倏的冲到了他的头顶,冲的他几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云兄弟,你说什么?你是说糖糖那死丫头跟在锦公子身边?”西凛深深的感到他被唐糖给耍了,唐糖这个死丫头说会回鬼山,再不会给他惹麻烦的,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他皱紧了眉头,很努力的咽了咽口水,“云兄弟,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唐糖那个死丫头没有事情吧?她的脑袋、四肢都还健全吧?”哎,叫他怎么说好啊。唐糖这死丫头,他不得不佩服,她真是很厉害啊,她不禁很能蹦跶,还非常有魅力。西凛难以控制的磨着牙齿,这个死丫头总说男人的话能靠住,母猪会爬树。这会儿看来,她的话能够靠住,母猪才会爬树呢。她不是说了要他放心,说好了会听话,以后不再给他惹麻烦了吗?那她怎么还搞出这些事情来呢?哎,她真是个祖宗啊,她那个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她是自愿的跟在锦公子左右的,还是被锦公子迫的呢?可锦公子貌似没理由逼她跟着他啊?以前有未婚妻这个理由,可锦公子分明是个女人啊。总不能说锦公子又喜欢女人了吧?种种很不好的想象,一股脑的冒了出来,西凛的体温在这些胡思乱想中开始变得忽冷忽热起来,一会儿如置滚滚的熔岩中,一会儿又好似坠入深深的冰窟里。
看着西凛紧张的样子,云棠笑着点了一点头,“西兄弟,你大可放心,唐姑娘她过的很好。”无论是跟随他家主子还是锦公子左右,唐糖都被他们照顾的好好的。他真的很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家主子和锦公子都这么喜欢唐糖呢?
西凛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快速席卷了他的全身,“云兄弟,你确定,你不是在安慰我?唐糖这个死丫头真的害没有事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皮,又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大喘了好几粗口气,才感觉内心的火焰扑灭了些,但他依旧不能够释怀。如果唐糖这会儿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她的脑子挖开来,看看她脑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西兄弟,你不需要担心啊,唐糖没有事情,我没有在安慰你,唐姑娘她确实很好。”云棠微微笑了下,他没有想到西凛这样通透的人,都会有想不通的时候,或许这便是关心则乱吧。
“她没有事情便好了。”西凛逼着自己铁下心来,他垂眸看着草地上盛开的野花,轻轻笑了笑,“只要唐糖这死丫头不在你家主子的手上,我便可以很放心了。她要是有事情,我会愧对我家夫人的。我会马上飞鸽传信,让黑白鬼头去接她回鬼山的。好了,云兄弟,不说这些了,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好,那便多谢西兄弟了。”云棠与西凛跳上了马车便开始上路了。
与此同时,有一辆马车也正飞快的往凤宫的方向行驶。马车里坐着几个人,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事情。
唐糖捧着小脸,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的,真的有可能吗?”肿成核桃似的红眼睛很轻易的说明了她方才做了什么事情。
夏荷也抬起了红肿的眼睛,她目光定定望向卫润,问出了和唐糖同样的问题,“是啊,这个真的有可能吗?”
卫润望着眼含希夷的夏荷,他眸中的微弱光亮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蒙上一层沉沉的死气,然他还是认真的点了一点头,“我是希望能够如此吧。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懂得用这种药,因为这种药是鬼门独门毒药,而鬼门向来不会将这种药泄露给任何外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锦公子中的这种毒药便是鬼门独门毒药七魂散。中这种毒药的时候,会感觉不会任何的不适,这毒药毒发的时候,又会让人悄然死于无知无觉中,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前兆。不过,这还不是真正的死去,还只是假死,人在中了这种毒后会失去五感,昏昏的沉睡,没有任何脉搏,也没有丝毫心跳,甚至没有丝毫体温,与真正死亡的人可以说是完全相像。这种症状,让所有大夫都感到无从下手。这七魂散还有一个特点,中了这种毒的人,在他昏迷的地方,会留下些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卫润脸色极其沉重,他起初并没有察觉这些白色粉末,在云棠带走锦公子后,他才发现到这些白色粉末,然,即使是这样……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七魂散的解药,世间罕见,天下少有。换句话说,可以说七魂散天下无解。”
听到还有解药,夏荷微微扬了扬皱成团眉,她斜眼睨着卫润,“那是什么解药?”她很不死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凤凰香。”卫润轻轻挑了挑眉,他沉思着开了口,“除了这凤凰香,还需要有仙血。”说到这里,他不由又叹了口气,“这个凤凰香,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而已。关于这凤凰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传闻,甚至还有人说,这凤凰香是仙人流出的沁香汗水凝结而成的,还有人说……”卫润忽然想到了深,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便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唐糖瘪了瘪鼓鼓的腮帮子,她的声音还很哽咽,眼里也带着泪花:“这传闻是什么人说的啊,太离奇了吧。这汗水怎么还会有香臭呢?、我看啊,任何人的汗都是臭臭的。仙人的汗水应该不会例外的。不过呢,你说的凤凰香……我好像曾经听什么人说起过。”什么人呢?她脑门子哭的痛死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夏荷抬起手,很随意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她慢吞吞的点头道:“这个仙血,我想,我们家公子很可能够知道些什么。不过,即便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呢,现以我们家公子现在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我们什么。”卫润看着夏荷满脸担忧焦虑的模样,他的神色不受控制的黯然了下来,他默默的低垂下了头,静静的盯着毛毡毯子,他没有多说什么,并不是他不想说什么,而是他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权利了?白煦过隙,转眼都十年了,他做错了太多事情,也错过了太多东西。还来得及吗?唉,只怕他愿意去弥补,她不愿意接受了。想到了这里,他很惨淡一笑,艰难的咽下了喉咙里的硬块,恍若苦咽胆汁般的艰涩。人这辈子,最大的惩罚是什么事情,那便是失去所爱所念的人啊。
忽然,马车外传来几声尖锐的马嘶,紧跟着,马车里的人失去平衡,猛然向前倾去,卫润急忙伸出手,习惯性的抚了夏荷下,夏荷一愣,垂眼看着握在她胳膊上的手,还是那么的厚实,她鼻子一酸,眼里不好容易止不住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唐糖扑在了毛毡毯,脑袋还磕到了桌子,她痛的正想要破口大骂,马车外便传来了说话声,“请问神医卫润先生可在这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