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天空,嵌着无数的星星,多得似乎快要掉下来,天空是那样的低,那样的近,时而,还有一颗流星绽放出灿烂的烟花划过,在夜风中留下一抹澄澈得似是白昼的微光。云棠守着云妆整整一天,他也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云妆,他们便这样一直沉默到夜里。月色无边,倾洒在大地上,格外安详的夜晚,云棠将她小心的扶起来,“云儿,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云儿,你吃点吧。”她让云妆靠在自己的胸前,将粥小心的送到她嘴边。云妆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云儿,你不要闹别扭了,好吗?来,云儿,你快吃点吧,否则怒会饿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妆的肚子便非常配合他的话,咕咕的叫了几下。
云棠不由的想要笑出来,这种很尴尬又很可爱的事情会发现在云妆身上,不过他心里还是为云妆一天不和他说话所纠结着。他柔声哄劝道,“云儿,来,你吃点东西吧,如果这粥不合你胃口的话,我可以重新给你做。”他的声音藏着丝丝的柔情,话里面更是无不透露着关切。
云妆脸色微微破裂,修长的眼睫毛微微的颤抖了几下,她终于张开了眼睛,她那双眼眸依旧那么澄净如水,依旧那么的冷漠,依旧那么的漂亮,她没有去喝云棠手里的粥,而是伸出了小巧的舌头,轻轻舔了一点点粥,她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她没有吞下去。不过,她也没有吐出来,只是皱紧了眉头,似乎在心里面纠结着吞还是吐。
“云儿,不好吃吗?”一直盯着云妆的云棠,立刻察觉出了她的神色微妙的变化。云妆最终还吞下去了,然她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这个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啊。云棠尝了点儿粥,他感觉这个粥挺好的,这个粥细腻光滑,唯一一点,可以称得上很不对劲的,便是这粥里,有一股子香气,他又说不出是什么香气。
“我一直都不懂,为什么你难以接受我的存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我根本便不是一个人,说实话,你心里面一直都这样认为的吧?”
“其实,在云棠六岁的时候,我便一直知道你,然你却一直不知道我,不,不对,其实不是你不知道,你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否则你也不会离开凤宫,方便我做事情,你都知道,只是你不愿意知道而已。”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们虽不是人,然我们也不例外。从出生时,便知晓的自己的命运,不知道,真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活得小心翼翼的,我们知道,谁都可以错,可以重来,便我们不行,我们一步都不可以错。看着是世事纷扰,我们却不能够只做围观。”
“百年来,我们有过许许多多的名字,也有有过许许多多的身份,东国的公主凤月,被人们视可恶作妖孽而拿大火想要烧死的妖孽,雪公子的侍女,雪公子心疼的小女儿,爹爹娘亲的云儿,小锦的姐姐……我们认识过许多人,大公无私的人,自私自利的人,小心翼翼的人,胆小懦弱的人,****无比的人,愚钝成痴的人。如今这些事情在我们心里明明已经变得模糊,然我们心里还在疼着,疼着的我们那个时候的单纯天真。过去的时间太过美好,因此,我们一直活在过去里,不肯走出来,其实我们为什么不肯看看现在,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已经孤苦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看看身边的人受苦?”
“够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放不下的是你,应该做的我都已经过做了,将来的事情与你与我都无关。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你一直渴望得到的。还不够吗?”
“不,放不下的是你,不是我,我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你呢,你清楚自己要什么吗?你要什么,你真清楚吗?我在陌上时,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非要相守在一起,为什么活着要顾忌那么多得东西,太累了,何不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来安排呢,尽人事听天命,因此,我愿意和你做交易,愿意和你交换,只要你能够救云棠,我愿意服从的你安排,我可以答应你,我不再出现。你当初还嘲笑央锦那样,如果,我和央锦一样沉溺不悔,执迷不悟。倘若我的消失,我的不在,能够换的他的生命,能够保全他的未来,我愿意消失,我是他的凤花,我愿意为他付出。”
“随便你,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云妆,其实,我发现我真的不够理解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狠心?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逼得云棠做下那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犯下那么多得错误。倘若我早能够了解你,或许这些便不会再发生了。”
“是他不够谨慎,这与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是没有教过他,我应该说的,我应该做的,我都说了也做了。其他的事情,是他的事情。”
“云妆,你到底把云棠当成什么?”
“他自然是我的仆人”
“好,如果你真当他是你的仆人,那好,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还想要毁掉他。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心里最明白了。他只是很无辜很可怜的孩子,云妆,你明明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的执迷不悟,你这么做根本便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我们都是最明白,人活这一世,死了便永远都回不来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云妆,你报了仇,又能够怎样,姐姐便会活过来吗?云妆?”
“痛快。”
“云妆,真的是痛快吗?不是痛苦吗?云妆,你以为你心静如水,把什么都看的清楚,可你真的把自己的****与丑恨,分的清楚吗?云妆,你能够说你一点也不爱云棠吗?如果你不爱云棠,那你为什么要送给他那支长箫,那箫是我选的没错。但那上面的字却是你云妆亲手刻上去的,也是你亲手送给云棠的。”
“是我,又如何?”
“云妆,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我非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哼,那,我便告诉你,你知道婵娟吗,这便好比黑白鬼头那两老鬼,阴阳,相克的。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完美,云棠是洛棠与那个贱女人的的孽种便是这样的,我喜欢哪一点,我便留下,我不喜欢,我便除掉,如果沾了其他的污点,那我便只有一股办法了。”
“彻底毁掉他!”
“不错。”
“所以你非要毁了云棠,因为他云棠不完美。也对,我怎么能够不知道你呢。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当然,你们都清楚,我不可能完全的控制你,不过,我还是有能够力做到这一点,云妆,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便永远都只能够是这样。”
“哼,你以为我动不了,不能够说话,云棠做的那些事情,便可以消失吗?人在做天在看。”
“你也知道天,你还要如此对待他。”
“你不是也知道天吗?”
“云妆,现在这些都已经无法在挽救了,我能够为云棠做的,便是永远不让他发现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因此,我要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让云棠发现自己的身世,和犯下的错误。”
“你一直反抗我,便是为了他这个孽种吗?”
“或许,云棠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孽种,然,他对我不是,他是一个男子,我爱的男子。”
“你凭什么感觉,我非要答应你?难道我不说,云棠自己便不会发现吗?即使我不杀云棠,可要杀云棠的人犹如过江之卿,你可不要忘记了,云棠体内流淌着谁家的血液。”
“我只知道以你云妆的性格,绝对不愿意永远被人这样照顾着,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云棠。而且,我知道,凡是云妆答应的事情,便一定会不惜任何的代价做到,只要她想做,她愿意做。杨家必须给爹娘陪葬,如今江湖人都知道夜王的夜王宝藏图在江湖四大家的杨家。我看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操心了,除了杨明那个老畜生,我要他活着,活着受苦,活着看着他身边的人露出真面目,看着他的子孙相互残杀,看着他杨家毁灭。这样看来,我需要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因此,我不介意和你还有云棠那个孽种耗下去。”
“好!云妆,我们便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坚持更久。不过,云妆,你应该懂的,你我是一体,我们都一样,只要是自己的想要的,便会不惜应该代价,只不过这次是跟自己较量,但是挺有挑战的,也很有趣。”
“好。”
“等到午夜时候,忘川河便会消失不见,不论是外面的那些人杀进来,还是我们杀出去,都最不好过。在这之前,你好好看看云棠,看看你自己吧。”
我云妆一生都在无根无垠,颠沛流离,曾以为得到了,却又失去,我尝尽了悲欢离合,那些人人羡慕的,容华贵福,我也曾经拥有,至亲至爱我,也有过,只不过,到现在,还是我一个人走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爱的人离开我了,我信的人离开我了,我想的人也不在了。命患孤苦是仙人的命,而孤独至死则是我云妆的诅咒。”
可是,我不怕,我要与天斗。
欠了我的,我都要要回来。
“云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这个粥不合你的胃口?”云棠柔声问道。这次妆云没有再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张了几下子嘴巴,云妆教过云棠唇语,因此云棠立刻便读懂她说的话了:我想喝清淡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