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带着云棠离开了已经不复存在的凰镇,黑白鬼头一直目注着直到他们身影完全消失,白鬼头蹙着眉,幽幽的叹了口气,“哎,我的小糖糖。”我们一直希望你能够长大,希望能能够懂事情,然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你长大了,懂事情了,却是要与我们形同陌路时。
“主子,云棠这段时间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梦,云棠梦见云棠与主子你……”云棠话音一滞,他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他在心里挣扎了许久,他最终跪在了云妆面前,“云棠想请问主子,云棠是什么时候被下的****?”
“这个嘛……”云妆稍作思量了会儿,她才有点儿迟疑的道,“是,是在凰镇的时候。”
“那云棠与主子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是不是?”云棠手里捏了一把冷汗,他心里有点儿惶恐,有点儿不安,他既想能够尽快知道这个答案,又害怕知道这个答案。
“恩……是吧。”云妆犹豫了下,只感觉脸部的肌肉似乎在一瞬间都已僵化成石,过了半晌,她缓缓微微点了一点头,好像有点儿不肯定,也好像不太想说。
云棠一怔,停了半晌,甚至连呼吸都摒住了,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主子,您为什么这么对云棠?你说啊,你为什么要陷云棠于不仁不义?”
“主子有吗?”云妆眼神一沉,眨着眼有点儿无辜。
“主子。”云棠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胆量,居然没等云妆允许,便自己站了起来。云棠一把抓住了云妆的手,眼睛紧紧瞪着云妆,深吸口气,稍稍压抑道,“主子,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云棠忘记了这些事?为什么?”云棠怒吼着,手里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
“哎呀,好疼啊,云棠你要干什么?我究竟让你忘记了什么?”云妆眉头拢在一起,一把甩开了云棠,声音里已然带上了怒意。
“主子,告诉云棠,你究竟想要云棠怎样啊?”云棠有点儿埋怨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究竟想要你怎样?”云妆眼里寒光一闪,浓浓的怒气从她的身上透出来,他手指颤抖的指着云棠一字字的道,“云棠,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啊。云棠啊,我告诉你啊,你没有你主子你连人都不是。云棠,你主子叫你生你便生,叫你死便死,这都是你云棠欠她的。”
“只有主子开口,云棠绝对会无二话。”云棠说的不是假话,只要云妆开口,他绝对会拼尽全部力气做到。
“好啊,那你现在便去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云妆失控的大吼,她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湿润起来,“云棠,你本便该死……”
“云棠是该死,云棠玷污了主子的清白,可云棠居然一直都记不得,云棠一直都没有给主子给交代。云棠确实最该万死,云棠请主子责罚。”云棠双拳渐渐的捏紧了起来,他“噗通”一下子,又朝着云妆跪在了地上,他向着云妆重重的磕头下去。如此的响声,着着实实的是吓到了云妆。
“原来是你?云棠,那个孩子居然是你的!”云妆脸上的血色突地退去,有点儿支撑不住的倒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一双黑目渗出了血丝,“云棠,你该死。不,你死不足惜。你怎么配得她为你……云棠。”
“你根本便不配她,她为你付出了一切,可你给了她什么,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给她的,只有伤害?你非然什么都没有付出,你还残忍的夺走了她所有。云棠,都是你,如果你不是,她便不会……”云妆说着,她眼睛里猩红血丝变得愈发通红,她抓过个花盆便想要往云棠头上砸去,然她最终还是努力的忍住了,“云棠啊,我真不明白啊,为什么她都死,她还要顾及你的生死啊?云棠,你根本便不配她这么付出啊。云棠啊,我不想再看见你。”云妆将那个花盆狠狠的摔在地上,他随即便转过身跑了出。
孩子?云棠微微的怔了怔,在听到这几个字的刹那间,一股子巨大窒息的感觉骤然便充斥着他的所有,短暂的瞬间,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连他原本便不太规律的心跳声也在瞬间失去了,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茫然失措的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向。孩子?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云棠忙追了上去。
云棠追到凤苑,便听云妆屋子里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哭声,“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啊,你为什么要对他?你还说我笨,可我感觉你才笨呢。他又什么地方好了,他根本便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他那种人啊,根本便不配。”
“主子,你告诉云棠啊,什么孩子啊?”云棠跪在门口问道。
“云棠,你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屋子里传来一声怒吼,云妆那本便非常沙哑的嗓音更显得几分难听的凄厉,“云棠,你快滚,你快滚啊。你再不滚,我会杀了你的。云棠,我真会杀了你的。滚。”
“主子,即使是想要杀了云棠,云棠都死而无怨,云棠只希望主子不要再难过了。”云棠死死的捏着拳头,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不太快的钝刀慢吞吞的凌迟,每一下的疼痛都是那么的迟缓。
屋子里的人忽然大吼,“云棠,你现在说这么的好听,又有什么用啊?云棠啊,是那些过去的事情,能够重新来过,还是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复活回来?”
“云棠说的句句真心,主子,您说的孩子,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云棠丢下这么一句话,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人似是被什么东西给镇住了,又似是陷入了茫茫的沉思,然不一会儿,便传出了一道凄厉的怒吼,“云棠,你给我滚,你快滚,云棠,没有孩子,你这种人不配有孩子,你活该断子绝孙。你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非杀了你不可,云棠,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踏入我凤苑半步。你快滚啊,云棠,如果没有你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云棠,没有你便很好了……”
如果没有我的话?云棠心一阵撕裂的疼,疼的他几乎快要晕死过去了,“主子。”云棠再也没有法子装傻及逃避了,“主子,云棠跟你有过孩子吗?”
“滚,你滚,云棠,没有孩子,孩子早便没有了。”屋子里传出努力压抑的哭声,“云棠,你可以放心了,可以继续跟你的傅染好了。云棠,你高兴吧?现在有可以继续去风流快活了,你再也没有任何困扰了。云棠,你快滚,给我滚出凤苑。”
“主子,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主子,您怎么什么都不说?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没有了的?”云棠黑眸深不见底,不觉中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孩子已经没有了,云棠,你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你早做什么?”屋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冷笑,“云棠,你知道又能够如何,你会娶她吗?会负责吗?你根本便不敢,你连承认都不敢。”
云棠心被扎的鲜肉模糊,鲜血流淌如水柱,他所有的力气都似是被抽空了,无力做任何辩驳。自从他回到凤宫,他明明知道他与妆云发生了两次那种亲密的夫妻关系,然他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说了要给云妆负责,说了要给云妆一个满意交代,结果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到。在梦里,他与妆云一次又一次的缠绵,可面对云棠的“你要娶我吗?,他还是不是犹豫不决吗?因为他已经有了妻子,只是,只是真的便是这样吗?为什么连他都感觉这个借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还是他根本便不敢,他不敢面对这样违背道德伦理的关系,不敢面对这世人那种轻蔑的眼神。
要是当初没有忘记这些事情,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若是在和云妆发生亲密关系时,便察觉是云棠,然后为她做些什么,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借故,孩子,我居然都不知道,我做人真是失败,连云妆有了他的孩子都不曾察觉。他不能够放下傅染,对她有着深深的责任及浓浓愧疚,他有没有法子放下云儿,对她有浓浓不舍之情,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结果,她还是伤害了所有人。傅染的孩子没有保住,他与云妆的骨肉也没有保住,伤害了傅染,辜负云儿,对不起云妆。他说过要好好的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伤,结果她们受的那些伤都是他给的。
云棠,你真是失败,你该死。
这些情,你如何偿还,这些债,你如何弥补?
云棠万死不足矣。
云棠闭着眼睛,晶莹的泪水不停的从眼角往外涌,他心疼的不行了,“哈哈哈……”他忽然仰头哈哈的大笑起来,“云棠,你真是该死啊。云棠,你死不足矣。”云棠,你还有脸说对不起吗?云棠,你不配。云棠笑着跑出了凤苑。
凤苑忽然一阵痛哭,“云姐姐啊,你要糖糖怎么替代你啊,怎么替你对他好啊。云姐姐,糖糖怕自己根本做不到啊。云姐姐。”
云棠一路癫狂的跑回了梅苑,他关在屋子里呆了整整有一天,都不曾踏出过屋子。云绵很是忐忑的敲着门,“该吃药了,小主子?”然她连着唤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云棠回应,她不禁有点儿担心起来,刚才听侍女说小主子与云妆吵架了,闹得很不愉快,然后小主子便疯疯癫癫的跑出来了。云绵实在有点儿担心,她便鼓起勇气壮着胆子,她一把推开了门,“小主子?”门一开,云绵便愣住了,地上竟满是散乱的纸张,横七竖八的,云棠站在书桌前,拿着一支画笔专心的写着什么,甚至连云绵进门都没有抬下头。“小主子?”云绵又唤了声,然云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云绵只好自行放下药,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纸张,原来不是在写字,也不是作画,每一张纸张都乱七八糟的看不出所以然。云绵咬了咬牙,看向云棠准备劝他,然凑近一看,竟发现云棠手里的笔杆早已经断裂,鲜血顺着笔杆慢慢地滴到了纸上,而他一无所觉,完全已经是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