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八位当家中,傅雄是老大,也是唯一的傅家人,其他几位都是傅雄在江湖中结识的义弟。傅雄作为老大,掌管了整个傅家的事务,他为人慷慨义气,在商行和江湖之中,傅雄都相当的有尊望,深得江湖人的尊重。至于其他的七位中,次于傅雄声望的,当属傅家第八位主人,即江湖人称的傅八爷,傅家本擅长暗器,有百发百中、例无虚发的美名,然,这个傅八爷的武功并不简单,他行走江湖之中居然只靠着两杆子枪,这看似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在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的他这两杆子枪。再剩下的几位当家多是协助傅雄打理傅家事务及商行,他们平日里与和江湖武林基本上不沾边,江湖人知道傅家一共有八个主子,也多少知道他们的名字,然很少有人能够记得这八个人的长相。然,能够成为傅家的主子,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也可能正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正式涉足江湖之中,故而他们鲜为人知的实力才显得那么的不可测。值得一提的是,这几位傅家的影响力,远远不止于江湖,在朝廷中,他们也有一定的影响。在江湖四大家里,只有杨家和傅家因财力能够与朝廷中有些交情,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显得很是特别。
尽管心中风卷云涌,云棠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为他增添了几分优雅。
傅雄上下打量着云棠,翩翩少年,眉若远山,目如幽潭,颜如宋玉。他漆黑的眼瞳里,翻卷着微妙的情绪,“云公子,你年轻英俊,气宇轩昂,又有一颗狭义心肠,能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帮助我傅家度过了此难,让老夫着实感激不尽!”他神情散淡平和,可伴随着话语声,却有种澎湃浩大的凛冽之气。
云棠微微敛起了笑容,他能感觉八位当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气氛有些不寻常。“傅前辈,你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并没有做什么!能够救了众人,并为大家解毒,是卫先生的功劳!”他谨慎的回答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傅八爷也仔细打量了云棠一番,他微微顿了顿,“云公子,不必过谦,你年少有为,武功高强,为人又是谦逊有礼,是这江湖之中难得的后起之秀!”傅八爷吸了口气,“只是云公子,你说出身凤宫,可据我们所知,凤宫向来都极其厌恶男子!我想请问,云公子,你师承于何人?”
云棠唇边浮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睛盼顾神飞风采飞扬,正如那刹那冲破云层的朝阳,“凤宫主子!”
八人闻言,面面相觑,神色迥异,“云公子,你此次亦是来我傅家招亲的?”傅雄有些迟疑的问道。
“是!此行乃是我家主子的意思!”云棠微微侧脸,几缕乌发垂落出淡淡的阴影,有些寂寥,还有着几分未明的落寞。
傅雄和傅八爷对望一眼,轻扯嘴角缓缓开口,“云公子,你当真有意和我傅家结亲?”
云棠眼底波光有一瞬的紊乱,复杂难辨,蕴含着说不清的欲言又止。他嘴角微微一动,从口中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我家主子确实有此打算!”
傅八爷眼中掠了丝笑意,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他淡淡的开了口,“云公子,那你对我家小染……”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傅八爷的话,一个小侍女几乎连滚带爬的撞开门冲了进来,“南儿,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你没看到有客人在嘛?你太失礼了。”傅八爷语带严厉。
南儿缩了缩头,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回主子,奴婢有大事,主子,客人他们……客人们出……他们、他们出事了……”
“南儿,你快说清楚,客人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傅雄皱起了眉头,目光阴鸷瞪着南儿。
丫环南儿连喘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定下了神,“主子,客人他们在用过早饭后,都很奇怪的中毒了……卫先生正在查看!”
“几位大哥,允我先去看看!”傅八爷丢下这一句,便赶去了客房,云棠也有些担心,也告辞了,其他几位当家也很担心那边的状况,也不再多说什么。
云棠赶到西厢卫润的房间,进门便见卫润呆呆坐着,窗外繁密的细枝将春日的暖阳低低地折射进来,淡淡的阳光在他的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双手还在不由微微发抖,看得出来正在尽力的隐忍着什么,过于复杂的感情在眼中穿流,被咬住下唇的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血色。西凛也皱着眉头,平日挂在嘴边或轻蔑或揶揄的笑意也都不见了,“云兄弟,你没事吗?”卫润回过神来,抬眼看着云棠,仔细打量了许久,确定他安然无恙,也显得很惊讶。云棠点点头,“在下没事!”他心中意识到了事情非比寻常。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是我忽视了吗?”卫润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显得忧心忡忡的,他望着云棠很久,也没看出什么一样来,“云公子,你可否让在下再给你切一下脉!”这有何不可,云棠温和的笑了笑,配合的伸出了左手。卫润这次切脉的时间异常的久,眉头也拧成一个川字,待他松开了手,又闷头,思索了良久,才开了口,“云公子,你怎么会没事?这很奇怪。”
“所以啊,我便说了,卫先生,那些客人毒发,真不是你药的关系!”西凛脸色有些阴沉,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锦公子那毒还会有如此毒辣的后招,“这不是你药引起他们中毒!卫先生,你便不必再自责了。”
云棠也蹙起了眉头,全身上下的神经拧在一起,愈拧愈紧,事情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西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些中过毒的人,吃过早点后,还不到半刻,居然再次毒发了。最要命的是,他们这次毒发的毒性比上一次更加的凶狠,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了。”西凛脸色一点点青了起来,那双眼睛也掠过两簇怒焰犹如雪地里灼灼燃烧的火把。突然,他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具被震的东摇西晃,险些跌落到地上,“天下间,居然还有人能够研究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毒。哼,和那死丫头一个德行,都喜欢没事找事、欠揍的……”
“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卫润满脸的自责,黑眸也变得深沉,复杂而浓烈的感情在眸中挣扎撕扯,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既然不是解药的原因,便和卫先生你无关!”云棠也开口劝解他,“卫先生,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也不是你想要的,我们都能理解你。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在这里自责,是要想办法尽快找出解药来!”
卫润脸上展现着浮冰一样清冷的线条,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在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下唇也抿得很紧很紧,沉默着,没有回云棠的话。窗外的天气变化多端,窗外的层云时有断裂,阳光若即若离,云翳浮动,时而一片空朗,时而一片阴暗,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没有解药!”许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沉沉的开了口,“真的没有解药,这个解药要是有的话,也只有下毒的人才会有。”
锦公子?云棠微微怔忡了下,亮若星辰的黑眸中弥漫着层黯淡的颜色,“卫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想要这解药,只能得要去找锦公子?”他微微顿了顿,抬眼看向西凛,“只有锦公子才会知道解药!”西凛没有说话,他被郁气压在心头,说不出是惶恐还是气郁,生生卡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也不是!”卫润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稍稍压抑了下复杂的情绪,“我们要找到的是莲儿,不是锦公子,只有莲儿才会有解药,这是她配的毒药!这一点,我想,我绝不会弄错的!”
云棠皱了皱眉头,“莲儿?她是谁?”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西凛皱眉思索了下,眼睛突然一亮,“莲儿?鬼医,卫莲儿?”卫润黯然点了点头,黑色如夜空般的眼眸里,西凛渐渐扩散。看着他的神色,西凛又开了口,“卫先生,你是说,这个下毒的人,正是你的那个被江湖人称‘鬼医’的徒弟卫莲儿!可是,据我所知,早在十年前,她因为心狠手辣,滥杀无辜,被你逐出师门了?”
听西凛这么一说,云棠这才反应过来,云妆曾经有讲过,神医卫润还有个徒弟叫卫莲儿,下毒本事很有一套。可惜,云妆只说了这么句,没有再提及什么。卫润脸上的血色突地退去,面色煞白,只有一双黑目渗着血丝,他盯着桌上的药方半晌,目光不由自主的瞥过腰间那个早已经掉了颜色的旧锦袋,脑海中倏地闪过了几个破碎的画面,“是的,就是莲儿!”
“卫先生,这个卫莲儿不是被你逐出师门了吗?据说她在被你逐出师门后,便从江湖消失了吗?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吗?”西凛有点明白卫润为什么会那么自责了,“我听说,你因为对那些死者深感愧疚,差点想要服毒自尽,你还为此放弃了所有声名,隐逸了整整十年!”
“莲儿也确实是消失了十年!”卫润的眉头深深写满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晦暗而幽深的神伤,“这十年来,我为了履行誓言,便也一直住在绝情崖,一直没有下山,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但是半年前,白宁忽然来绝情崖找到我,说是有人让他来绝情崖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