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公子阴鸷的紧瞇着眼盯着云棠好半晌,世间仿佛从此静止了,“喂,你们在玩什么呢?”唐糖忽然冒了出来,见西凛在死死的瞪着云棠,便拉拉西凛,“你在装什么木头人呢?”白鬼轻咳了一声,唐糖又看看黑白鬼老,“鬼老,你们两个怎么也跑这儿来了?有这么好玩吗?”唐糖最后才看向锦公子和云棠,“哎,你们在自相残杀吗?”
锦公子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转向了唐糖,唐糖说着还无视西凛瞪眼的还往前走了些,满脸的单纯好奇地笑着,“我说,你们便不嫌累吗?”她说着,手指间金银针忽然同时出手……
锦公子望着唐糖,颤声开了口,“你居然……”
“呵呵,那什么锦公子,你便放心好了,我保证,你会死得很快,不会感到疼或怎样的!”唐糖笑得两眼弯弯,载满了星光,无辜的耸耸肩。
“公子!你没事吧?”春花和侍女顿时慌了神。锦公子拂袖拔下肩上的针,“哈哈,没想到啊……我终究还是败在了我自己手上!”锦公子说着,右掌一翻,一掌卷起一阵暴风黄沙,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云棠转身一把抓住唐糖,“唐姑娘,你给锦公子下了什么毒?”
“哎呀,你做什么啊,好痛啊。”唐糖小脸紧拧,眼里闪过一丝薄怒,随即很不客气地给了云棠一针。
云棠收回了手,也顾不上针是否有毒,只急急的逼问唐糖,“你是不是真的下了毒?是什么毒?他会不会死?”
“他当然会死啊。要不是死,我干吗给他下毒啊!”唐糖冷哼了一下,道,“我好心救了你,可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是云姐姐的徒弟,我才不会多管闲事救你呢。”
“唐姑娘,给我解药。”云棠怒声开了口,“快点,给我解药!”
“我为什么要给你?我没有解药!”唐糖一口咬定,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云棠,“你快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便杀了你。再说了,他死了,管你什么事啊?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兄弟还是你的相好啊?”
云棠忽然无言,默默的松开了唐糖,“对不起,唐姑娘。”唐糖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便走了。云棠接着发现自己的马便在一边,没有多想,便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小主子。”黑白鬼老齐声叫道,然他们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云棠的身影便早已消失在月色中。
黑白鬼老相互对望一眼,白鬼捂着胸口咳了好几下,才勉强缓过气来,开了口,“那个小娃子究竟是什么来历,武功丝毫不次于云妆。”
黑鬼阴着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然他伤得也不轻。黑鬼从身上摸出了两粒药,丢给白鬼一粒,开了口,“在没有确定他是否是我们小主子之前,我们还不能让他死!这里有大大小小九九八十一个阵法,而各种机关更是数之不尽,小主子的安危重要,我们必须得马上走。”
白鬼微微点了点头,服下药,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月色里。唐糖还在围着木头一样杵着的西凛打转,春花下令侍女先去找夏荷,待侍女四散后,春花才走上来对唐糖开了口,“西公子被云公子点了穴道。”
唐糖眨了眨无辜的大睛,道,“我知道啊。只是我还没有见过他不动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唐糖一面说,一面拉住西凛的耳朵,西凛疼得呲牙咧嘴然就是动不了,满脸的苦瓜相,而唐糖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呵呵,真乖啊。”
西凛转而给春花递眼色,似乎有话要说,眼睛直往黑白鬼老离去的方向瞟。春花武功低虽然比不上冬雨,也没有夏荷的机灵,然心细如发,立即领会道西凛的意思跟锦公子有关,便伸手点开了西凛的开了口,唐糖登时变了脸,飞起就是一脚踹在西凛小腿肚上,“你跟她眉来眼去的,当我死人啊?”唐糖说着,又给了春花一个白眼,春花很自觉的没有说话。
西凛吃疼大叫了一声,“你,哼,你不给我解穴,我自然只能劳烦夏荷姑娘了。你看看你,整个儿便一个小孩子,便知道玩,一点正事都做不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那你说,我好好的,为什么要长大!”唐糖忽然吼道,她的嗓门本来便大,这一吼便连地面几乎都颤了一下。“我偏便不长大了,永远都不长大了,你能怎么样我?你敢怎么样?”
西凛忙伸手捂住耳朵,等唐糖吼叫完,这才开了口,“你做事情不知轻重,什么都不考虑,光凭心情喜好做事,连鬼老给你的令牌都能随随便便的送人,外人给的你也随随便便的便收了,一点都不分辨利害。你是傻子吗?连凤宫的凤凰令你都敢收。”
“小姐,你真的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都二十多了,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你居然敢伤了锦公子,他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打错了,才没有对你下手,他若是正常,便你那点小花招,只怕你现在早便死无全尸了。”听着西凛的训斥,唐糖原本满满的笑容,逐渐僵在错愕的神色中,“方才鬼老他们都已经去追云棠了,难道你便不知道事情很急吗?可你还只顾着玩!小姐,你从小到大,做事从来便没有一点分寸,遇事从来便不知道懂脑子想想,我看,你根本便不知道什么叫事有缓急?你便知道自己,便知道玩,说好听了,是可爱单纯,说实在了,你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小姐,你快点长大吧,你长大了,我便能松口气了,也算是对得起夫人的在天之灵了。”
唐糖咬着嘴,捂住胸口,柳眉紧蹙,眼眶内早已是泪水盈然,她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难道,这些年,你处处照顾我,忍让我都只是因为这是我娘亲的命令?”她垂着眸静静的开了口。
西凛满脸暴怒的抓住唐糖,失控的怒吼道,“当但是!小姐啊,我告诉你啊,你这个脾气,我早便受够了,要不是因为这是夫人的命令,谁会天天吃饱了闲着给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蠢蛋到处收拾烂摊子。真便奇怪了,老爷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生下你这种没有脑子的猪。”
西凛一口气把十几年来积攒的所有怒气都统统爆发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愤恨难平的瞅着唐糖,不自觉逐渐加重力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了你二十年了。早便受够了,要不是夫人,我早便走了。谁会管你啊。你已经是二十多岁了,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那套天真烂漫真的不适合你了,你以后什么事都要考虑一下,行不行,动动你那个榆木的脑袋,再不动便朽了。没本事没脑子便不要乱跑,你乖乖的呆在山上,不要给我到处惹是生非,我很累的。还要,你被骗也不要怪别人,那都是你自己找的,你还没有被人砍掉,已经是夫人积德了。还有,我必须告诉你,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也不要动不动便搂着男子,也莫没事便往男子的床上爬。小姐,我拜托你了,你最好能长大点,莫永远都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不对,三岁的小孩子也比你有脑子,我是你家的仆人,然我不是你的奶娘。你这样,让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啊。”说完,西凛一把甩开了唐糖。
唐糖被甩的踉跄了两步,被春花扶住,她紧紧咬着嘴唇,头不住的下垂,手绞在胸前,用力得连指节都微微泛白,“原来你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都是为了我娘亲,从来都不是为了我……”眼泪落在被西凛捏红的手背上,“大骗子!”
“西公子……”春花有些于心不忍,想提醒。
然西凛又已经开口了,“喂,你到底给锦公子下的什么毒?”
“凶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唐糖一甩头背过身不看西凛,冷哼了几下,咬着嘴唇赌气的到,“何必问,你自己不是很厉害吗?”唐糖知道,西凛对着自己温柔一面的背后,也有她从未发觉的冷毅,是不是,只要未曾触及他的底线,他便永远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一旦触及了,便很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截然相反……
西凛的脸色微变,眼中掠过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唐糖,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认真点,弄清楚现在事情肯能很急。”西凛吸了一口气,握紧拳,牙关都咬紧了,终于忍住了掐死她的冲动。
西凛一把抓住唐糖的肩膀,试图把她转过来,然唐糖执拗的很,与他死死的杠着,西凛暴怒的的一甩手,力道之大竟将唐糖给掼到了地上。看着唐糖错愕的眼神,西凛的眼倏地一暗,而后再度恢复原有的冷酷。“死丫头,究竟是什么药,快说。”虽然知道自己从来都没说过这样重的话,也都没有抱怨过她,这次语气可能真重了,然这些话自己早便应该说了。因此西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唐糖血色全无,面色煞白,只有一双黑目渗着泪花,止不住全身发颤,却依旧执拗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真不可理喻。”西凛又一把抓住唐糖从地上提起来,眼睛里射出冰一样的刀光,“小姐,你快说,你究竟用了什么毒?会不会死人?”唐糖只瞪着他,泪水充满眼眶,眼前一片模糊,西凛放低了语气,开了口,“小姐,算是我拜托你了,你方才到底用了什么毒?快点说啊。会不会死人,该怎么解毒?”西凛说完,不待唐糖回答,便迫不及待的上去扯下唐糖随身的包,自己去翻找,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瓶,西凛翻了半天,根本分不清这是些什么东西,稍作思量,便索性干脆都拿上好了。西凛自信他可以解毒,只是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赶上,何况这个配药是个慢活,还需要时间,因此,备着解药才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