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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巫妖一定是个寂寞的领导

作为一只石像鬼,生活中并没有多少乐趣可言。

首先,为石像鬼提供能量的是黑曜石能量核心,虽然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但也品尝不了各种美食。

其次,石像鬼属于机械科技造物,属于魔法赋予意识和行动力的魔法生物范畴。既然不能自我繁殖,也就不可能做那些羞羞的事情。

最后,在亡灵的军队里,石像鬼因为能飞,通常都被当作侦查兵。

这就决定了石像鬼们经常会打着侦查的名义,溜出去干一些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就像我和“嘀嘀”现在做的事情——参观教堂。

石像鬼雕像最初就是教堂里的排雨管道的出口,因此他们对于排水管道和教堂都会有着特殊的爱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在教堂的大堂顶上睡一觉更舒服的事情了。

也许,人们会觉得这样很没有追求、很无聊,事实上……好吧,我们石像鬼也这么觉得。因此在长时间的睡眠后,我们会非常渴望刺激,比如惊吓人类闯入者之类的事情。石像鬼拥有非常快的飞行速度和尖锐的利爪,在飞行时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我们完全可以在闯入者没有发现之前就解决他们——在他们行走于黑暗的时候,用指爪穿透他们的后心,或者在他们熟睡的时候,用后抓捏爆他们的脑袋。

但是造物者是公平的,赐予你完美的天赋,就要赐予你一样弱点。石像鬼的缺点就是喜欢和人类开玩笑,比如突然从房顶上落下来、对着闯入者大叫,或者是如同鬼魅般从他们头顶上滑翔而过。因为这样的做法,在过去的时光中,我们不幸失去了很多同类。

显然,人类并不能理解我们的幽默感。而笑点不同的生物,注定无法成为朋友。因此,我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和亡灵法师成为同类,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他们,更能理解“闷骚”的含义。

对了,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做“咕咕”,我和“嘀嘀”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是两个排雨管道的时候就认识。我一直非常羡慕“嘀嘀”,因为他有一个好名字,不像我的名字,总让人联想到自己的某个亲戚。

我们两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我们刚出道的时候,常常会在教堂里面嘀嘀咕咕地说话,比如神父在半夜为村里的寡妇安妮在做“心理辅导”时,时间越来越短了,或者是老大卫家的孩子小大卫又把村口的马蜂窝给捅了之类的事情。

当然,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现在进入了巫妖耐德勇的队伍,还记得第一天加入组织的时候,耐祖德老大用他暗影化的手臂拍着我的肩膀,亲切地鼓励我说:“好好干,等巫妖王光复了整个国家,巫妖王大人就能把你变成一头威风无比的冰霜巨龙。”

我自己也说不清石像鬼怎么能被变成冰霜巨龙,不过看到巫妖大人眼睛里那诚恳的幽兰火焰,我就知道巫妖大人是不会骗人的。更主要的是,做冰霜巨龙真的很好——每当作战的时候,石像鬼总是最先被派到战场,和龙鹰、狮鹫还有矮人直升机作战,等到我们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冰霜巨龙们才会慢吞吞地赶到战场,相反如果大势不妙,冰霜巨龙就会“原地待命”,同时向巫妖大人告状说,说我们没有发挥出先锋应有的作用、消极作战、没有发挥主观能动性。

因此,成为冰霜巨龙成了每个石像鬼的目标,巫妖大人告诉我们:“一个成熟的石像鬼不能光顾着四处观光教堂,还需要有追求和事业。”

“嘀嘀”和我完全不同,他从来不信任巫妖大人,对于他来说,“自己都不会飞的人,还整天跟我们讲如何做好侦查工作,简直是扯淡!这就是标准的外行领导内行,我们在打仗的时候,你看看耐德勇在干嘛?瞪个蓝眼睛,在基地里胡说八道、胡乱指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我有时也很迷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变成一头冰霜巨龙,当我把这种疑惑告诉巫妖大人时,巫妖大人跟我讲了他年轻时的故事——一个无名的冰原幽魂是如何在战场上一战成名,手持雷电之鞭杀出联盟联军的包围,最后成为一名巫妖的经历。

从那以后,每当我感到迷茫的时候,我就会用巫妖大人的故事来激励自己,等我成为冰霜巨龙时候,我就要扇着双翼,占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教堂,然后好好睡一觉。

不过,眼前的教堂让人非常失望。

它就和这个世界里其他的高大建筑一样让人失望。方方正正地如同一块方砖。没有玫瑰窗、没有风琴、没有顶上的巨幅壁画、没有圣人的雕像,什么都没有。石像鬼对居住的地方非常挑剔,这种没有丝毫艺术性的睡觉场所对于我们,就好比是床铺上全是跳蚤的乡间小旅馆。

失望地离开这座教堂,我和“嘀嘀”漫无目的地飞行在这种全是“火光”和“方形城堡”的地方,老实说,这里的空气非常糟糕,让我想起地精们的城市。

就在我们想飞进山里随便找棵高大树木凑乎一夜的时候,一个飞行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个飞行器比矮人制造的飞行器更大,也更漂亮。

“来,我们去打碎那个铁壳子,把里面的生物抓出来。”嘀嘀是个战斗狂,因此做出了选择。

而我也有自己的考虑,经常在工作时间溜号,偶尔也需要带回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工作成果,“好的,一左一右,夹击它!”

我们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我和嘀嘀的滑行都可以称得上完美,然而那个飞行器还是发现了我们。

“是某种魔法侦查手段吗?”由于我和嘀嘀的行动没有任何失误,所以我也只能联想到是飞行器内的某种魔法侦测手段发现了我们。

不过,这并不碍事。这台飞行器的操控者显然缺乏和我们作战的经验,如果是矮人,它一定会选择等待更多支援时,才会和我们动手。一对一的时候,石像鬼不会畏惧任何飞行器,何况,现在是二对一。

飞行器悬停、掉头、开火,动作非常流畅,火力也比矮人们的飞行器更猛,可惜在空中,它的灵活性还是太差了。

我在正面吸引注意力,嘀嘀从侧面冲过去,他用利爪撕开了飞行器的驾驶舱,将驾驶者抓了出来,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个人类。

“藏在铁壳里的胆小鬼,哈哈,现在抓住你了!”嘀嘀十分享受地捏爆了驾驶员的脑袋。我则很理智地,在飞行器坠落之前,抓到了另一名企图跳出飞行器的人类。

又是一段漫长的飞行,我们将这个人类带到巫妖大人那里。巫妖大人的山洞外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光是我们,大家都抓来了各种人类来到巫妖大人这里请赏。

排队的过程中,山洞里不时地传来巫妖大人的咆哮——“你这个笨蛋食尸鬼,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个世界不是脑袋大脖子粗的人类就有价值,这已经是你们今天带来的第十个厨师了!”

“你个蠢僵尸,你简直是在浪费我‘灵魂窃取’的法力,你说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是亮闪闪的?人们都叫她‘公主’?笨蛋,她是‘公主’,不过是另一种,她身上贴的只是一种廉价的材料,不是宝石!”

“我让你去找魔剑‘北海巨妖’,你到现在都没找到,黑骑士,我看你是不想当骑士长了吧?……什么?空气太差?没有办法行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后天之前,我就要看到魔剑摆在我面前,不然你就滚回骷髅军团当骷髅骑士去!”

嘀嘀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打退堂鼓,“要不,咱们就不进去了吧?随便把这个人类丢给食尸鬼算了。”

“再等等,我们抓到的人是在飞行器里的。不管怎么说他起码都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类战士。”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

终于到了我们两个。巫妖大人看上去有些疲乏,幽兰色的火焰在斗篷下面燃烧地一点都不旺,我很担心这两簇火苗会不会忽然熄灭,毕竟巫妖还没实现我的冰霜巨龙梦想。

“巫妖大人……我们抓来一个人,是在飞行器里抓到的。”我小心翼翼地说。

“哎……好吧,我看看。”巫妖大人无精打采地说,他再次对这个人类使用了“灵魂窃取”,这是一个精神类的法术,能够读取别人的记忆。在巫妖大人读取他记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的颤抖,即便是被我抓住的时候,这个人类也没有颤抖过。

过了许久,巫妖大人忽然“咦”了一声,他重新打量起这个被我按在地上的人类。

“哈哈!嘀嘀咕咕,你们这次做得很好!非常好!”大人眼中的蓝色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这个名叫张建军的男人非常有用!他对于我们的计划实施非常有帮助!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人。”

“什么计划啊?”嘀嘀忽然白痴地冒出这么一句,我用翼爪捅了捅嘀嘀,但他显然没有会意——巫妖不喜欢手下询问自己的计划。

不过今天,巫妖大人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并没有惩罚嘀嘀的意图,相反,还要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他计划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伟大的巫妖王的计划,巫妖王意识到要征服这个一直由人类统治的世界,必须要先统治这个世界的人类。那你们说,要怎么样做才能统治人类呢?”

我和嘀嘀想了想都摇了摇头,统治和屠杀是两码事情,亡灵的军队显然更擅长后者。

“我们需要扶持一个人类,让他成为人类世界的统治者,然后他又听命于我们,你们说,这样子我们是不是间接地统治了全人类呢?”

我和嘀嘀点了点头,愚蠢的嘀嘀再次问出了问题,“可哪个人类会对我们保持绝对的忠诚呢?”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将矮人和地精的科技发展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可对于应付魔法,他们显然都是一群门外汉。没错,只有亡灵才对亡灵保持绝对的忠诚,因此,我们只需要让一个亡灵混入人类的军队、进入统治者的层面即可。”巫妖笑着说道。

“真是个好办法!您不愧是最善于计划的巫妖!”这一次我抢在嘀嘀前说话,否则,天知道嘀嘀还会问些什么问题,最后激怒巫妖。

“那么现在,还需要一个勇士,担起这一伟大的使命。你们认为谁合适呢?”听到巫妖大人笑吟吟的语气,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道黑风猛地刮起!我感觉到有一只干枯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能量核心。我低头看去,一只暗影化的手臂插入了我的胸膛。

我的灵魂,如果说,我有灵魂的话,它此刻正在脱离这幅石像躯体。我能听见一些断裂的声音,那是能量核心和石像的链接。

一声声断裂的声音如同打雷般响亮。

随着随后一声雷响,能量核心和石像已经全部断开了链接。我暂时失去了所有感官,那是一种得到自由的解脱感,同时一种无所凭依的孤寂。

就在我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又进入了另一个躯壳当中,一个鲜活的血肉之躯。

我跪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这太诡异了,作为一只石像鬼,我从来不需要呼吸,可现在我的身体的的确确在随着气息起伏。

“欢迎回来,咕咕!”耳边响起的是巫妖大人的声音,“哦,不,应该说是,张建军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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