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很快在女装区扩撒开来。
弗蕾亚推搡开在扶梯前发呆的女孩，后者对于这粗鲁的行为表示了抗议，“外国人了不起啊！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弗蕾亚和张帅站在扶梯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鸦群被没有追赶过来，“那些鸟呢，去哪儿了？”
张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管我们怎么样，还是先离开商场的好。”
五名军人沿着张帅和弗蕾亚左侧的上行扶梯向发生骚乱的女装区冲去，张帅有些庆幸，有这些军人在场，那个奇怪的男人和他的乌鸦应该受到阻挠吧。
张帅向楼下望去，商场天井的正下方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
“他们在看什么啊？”张帅顺着人群的目光向上望去，天井的下方、四面竖幅宣传广告上停歇着一排排黑色的影子，如同为广告布上画上了一条黑边。
一双双漆黑的眼睛在高空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目瞪口呆的张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跑！”
弗蕾亚大喊一声，张帅一步跳下三阶台阶，大步向楼下冲去。
察觉到了目标的移动，乌鸦们也采取了行动。乌鸦们挥动翅膀、从竖幅广告上跃下，鸦群向弗蕾亚和张帅发起了俯冲攻势。
“往下跳！”说着话，弗蕾亚两条腿翻过三楼栏杆边缘，跳向商场一楼大厅。
张帅扒在栏杆边犹豫了片刻——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躯体强度，是否能和弗蕾亚相提并论。然而，只是这片刻的犹豫，就让他陷入了困境。
鸦群如同从天而降的黑色旋风，顷刻间就将他吞噬。
利爪和长喙划过他的皮肤，黑色的翅膀拍打着他的额头，耳边全是乌鸦尖利的叫声，张帅挥舞着拳头，赶走了两只企图啄瞎他眼睛的乌鸦，但这依旧无济于事。更多的乌鸦扑在他的身上，撕扯着张帅的头发。
假如他不是僵尸，恐怕早就因为痛觉而惊慌失措。
张帅用双手保护着他的眼睛，他的手背因此承受了更多的攻击，有那么一刻，张帅甚至怀疑他的耳朵已经被乌鸦撕扯掉。可就算如此，张帅也没有办法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挑选了一处下方有化妆品柜台的地方，这个高度虽然依然很恐怖，但要比直接地上好了太多。
张帅纵身一跃，因为没了心跳，僵尸在自由落体时，失重感要小得多。
黑色的乌鸦保持着滑翔的姿势和张帅一同下落，更多的乌鸦则像是发现食物前那样，在他的头顶保持盘旋。
整个过程中，有一只乌鸦停在张帅的脖子上，利爪插进了后颈的皮肉中，这让张帅感觉非常不好，尽管他的感觉已经非常迟钝，这种伤害他身体的行为，还是将他激怒。长喙
双脚踏在广告牌上，张帅很快调整了身体平衡。
黑色的剑出鞘，剑刃划向脖子后面的乌鸦，张帅的本意是想将它驱赶，但是没有想到这把剑太过锋利，从乌鸦后肢胫骨处划过，鸟身和鸟爪分家，黑鸟向下坠去，鸟爪却挂在了脖子上。
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张帅心里蔓延，“这些该死的黑鸟！”
无法克制的情绪，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跳下，而是不断想着鸟群进行挥砍！这把剑的锋利超过张帅的想象，一刀就能将飞在空中的乌鸦劈成两半，乌鸦的身体落向化妆品柜台，碰翻了一片细致的玻璃小瓶，香氛随着酒精开始在空间中发酵、扩撒，柜台前的空气里弥漫着各式激发欲望的香气。
“真烦！真烦！你们这些黑色杂碎。无数黑色的羽毛沾着鲜血落向地面。”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6/30”
毫不在乎自己伤势加重的张帅，挥剑的动作变得更为狂暴。
“烦躁！你们这些黑色杂碎全都去死吧！”恐惧在张帅的心里完全消失，剩下的，是只有依靠杀戮才能平息的怒火。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7/30”
“张帅！快下来！别跟这些鸟过不去了！”弗蕾亚在化妆品柜台下喊道。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9/30”
“不够！还不够！还需要杀更多！”张帅左手挥拳，击中了一只乌鸦，黑色的大鸟挥动翅膀，刚让身体在空中勉强维持住平衡，利剑却从天而降，剁掉了它的脑袋。
“还要杀更多！”一个声音在张帅的大脑里咆哮着。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11/30”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12/30”
……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21/30”
狂暴的情绪让张帅忘乎所以，完全不知道保护身体，一只乌鸦猛地啄向张帅的眼睛，张帅捏住了乌鸦的脖子，铁夹一般地长喙啄向张帅的眼睛。鸟嘴的尖端张合着刺向视野中央，张帅的睫毛都碰到乌鸦坚硬的黑喙。
眼前的事物发生了扭曲，这是由于进入瞳孔的光线发生扭曲而产生的。
如同从恶梦中苏醒过来，张帅感受到手心发凉。
眼球上的异常感觉让张帅清醒过来，张帅割下了乌鸦的脑袋，惊慌失措地摸向自己的眼球。视野的变化让张帅以为是自己的晶状体发生了变形，但片刻之后，他在反应过来，原来乌鸦的长喙只是摘下了他的隐形眼镜。
“系统提示：当前杀戮值为22/30”
“差一点就要瞎了！”张帅心有余悸地想道。
“快点下来！”弗蕾亚的声音第一次进到了张帅的耳朵里。
“哦。”张帅答应着从柜台上跳了下来。
损失了同伴的鸦群并没有因此而后退，弗蕾亚拾起大厅里的灭火器，挥动着金属瓶驱赶着乌鸦。
“你的隐形眼镜掉了！一会小心点。“弗蕾亚提醒道。
“嗯！”张帅应了一声，眼镜望向商场门口。
顾客们纷纷涌向超市大门，军人们也在不断涌入商场内，由于害怕开枪误伤人群，因此用电棒、喷雾、防爆盾牌驱散着乌鸦。
“门口堵了很多人，我们要快点趁乱出去！”张帅喊道。
“嗯！”弗蕾亚和张帅捂着头部，向商场正门跑去。
“啊，乌鸦来了！”挤在人群最后的女人尖叫道。
“快点啊！前面的！”一个年轻人护着自己的女朋友向前挤过去。
“救命啊！”学生打扮的女孩喊道。
堵在门口的人群，看到更多的乌鸦被两个人引过来，纷纷尖叫着推搡着自己身前的人，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两名商场保安不断挥舞着电棍和铁簸箕，想要帮助张帅和弗蕾亚，但追赶两人的鸦群目标很明确，完全无视了保安的存在。
“马上就要出去了！”低头跑在身前的弗蕾亚喊道。
张帅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前方，离商场大门只有五米远，离开这个地方，欣喜不已——就能找到更多躲避的地方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张帅和商场大门之间，就像是凭空出现地一般，毫无预兆。
“哎呀，离开之前都不道别，两位未免太失礼数了吧！”男人右手压着高顶礼帽的帽檐，在他左侧肩膀上停息一只黑色的乌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