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怎么黑乎乎的?”雪烟不知身在何处,摸索着前进,突然眼前现出一个白色身影,那标志性的红发随风飞扬,她仿佛遇见熟人一般,道:“白大帅哥?”
那白影正是白无常。雪烟惊喜过后,才惊觉,这次白无常,要接的,正是自己。
“我已经死了?”雪烟有些伤心,为撇下了父母而难过。
白无常点点头,道:“本来我要接走的是江南,上次你阻止了他登机,这次你又用神力救了他,所以,以命还命,才能保证轮回的秩序。”
“这样啊,那走吧。”雪烟抬头,眼中闪过坚韧的光芒,她愿意用自己,换回江南。
“只是。”白无常犹豫了下,道:“你并不属于人间轮回中的凡人,而是昆山神殿的神女,你的命运,非我能定。”
“这又当如何?难道把我抛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雪烟惊慌。
白无常一笑:“你都待了二千年,还怕这么一会?”
雪烟这时已有前生的记忆,她傻笑了下,道:“怪不得上次青花恶魂推我入坠入的地方,我感觉有些熟悉。”
“值得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白无常的身后亮起数盏灯光,将她们所在的地方照亮,如同一方舞台。
“巫师?”雪烟惊呼:“巫师,你也死了么?”
“娘娘,老身活了二千年,早就活够了。”
白无常道:“若非当日你偷吃了始皇的长生丹,你能活二千年?”
“那是他活该,抓我去炼什么丹,如果不是我吃了,被他吃了的话,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巫师白了眼白无常,似乎他们之间很相熟。
雪烟一脸迷糊,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记得前世她救完江南,知道虽然这次救了他,但很快便会被秦国灭掉,于是想用神力,将始皇的生命改写,因为逆天而行,而被罚入了无天地狱,对巫师却没有半点印象。
巫师见雪烟迷惑的样子,解下黑色披风,仰面对天,闭目凝神,不一会,变成一个古代少女,肤若凝脂,眼若点漆。雪烟惊呼:“你不是,不是宛月身边的侍女?”
“娘娘,你记起来了,正是奴婢呢。当日娘娘被罚入无天地狱,王又为国捐躯,奴婢亦不想苟活,无奈被始皇抓去炼丹,只因他知我是神女的侍女。奴婢在那丹里放入各种毒草,冒充仙草,想把始皇毒死,最后只炼出一颗,奴婢想追随娘娘,便偷吃了,谁知却真的是长生丹。”
“始皇估计是被你气死的。”雪烟笑道,巫师同笑,道:“娘娘,你看。”雪烟顺眼望去,巫师手上竟是自己的金钗,惊呼一声:“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王前世送你的金钗,你爱若珍宝,视若生命,奴婢一直替你守护着,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留有你的一魂一魄。”
“什么?”
“入无天地狱之前,你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封入金钗,想让金钗继续守护王,而二千年的时间,王一直孤身在世,生生世世,陪伴他的便是这金钗。”
“原来如此。可惜他并不知道。”
巫师点点头。
“哎。”
“白兄。”巫师转而对被沦为背景的白无常道:“你今天又接不走人了。”
“你!”白无常翻翻白眼。
“只要这一魂一魄入了娘娘的身体,她自会还魂。”巫师笑道。
“真的?”雪烟一喜,又能见到江南了。
“嗯。”巫师拿起金钗丢到半空,默念咒语,那钗里缕出一青一白两股青烟,直钻雪烟身体,她一个激灵,像是突然吹了冷风一般,随后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的飞了起来。
“看,雪烟的手指动了,动了。”是莉雅的声音。张完美正伏在雪烟身上嚎啕大哭,只当是雪烟已然去了,此时听得莉雅一说,赶紧抓住雪烟的手道:“女儿,女儿,醒醒。”
“妈,你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雪烟叹道,张完美一听,又气又喜道:“你个死丫头。”惊觉自己说错话,轻打了自己的嘴唇道:“呸呸呸,童言无忌。”
夏远清正难过之时,听得雪烟说话,喜极而泣,哽咽道:“丫头啊,太好了,太好了。”
早前雪烟突然没了呼吸,面色渐渐乌黑,医生过来,用听诊器听过,摇头让准备后事之时,二人瞬间觉得心被掏空了般的难受,如今见雪烟好转,一下子从地狱上了天堂的感觉,能不喜极而泣吗?
“爸,我没事了。”雪烟笑着安慰。
在医院观察两天,确定雪烟没有什么事后,张完美给她办理了出院手术,莉雅搀扶着雪烟,在出院处等张完美。这时周芷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南走了过来,周芷若看着雪烟一脸紧张,害怕雪烟会与江南说话,而莫司棋则一脸淡定,甚至,她还向着雪烟点头打招呼。雪烟楞了下,随即又点头回应了她。
然而江南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冷,似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他们很快出了医院,莉雅搀扶着雪烟,关心道:“没事吧。”
雪烟放下心中的伤痛,微笑道:“没事。都过去了。”
“哎。”莉雅叹了口气,刚好张完美已办好手续,于是便一起回了家。
在人前,雪烟始终一脸微笑,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张完美在家陪了她两天后,也就放心去上班了。然而,当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噬骨的钻心疼痛便让她难以自拔,常常到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地步,此时就连唯一可以安慰她的金钗,也在巫师将灵力取出后,化为乌有。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这天莉雅过来看望她,却也是一脸憔悴。雪烟关心道:“莉雅,你这是怎么了?”
“哎,没一个省心的。”雪烟知她说的是句皓,又道:“老师怎么样了?”
“你给他的打击挺大的,最近一直连课也没上,胡渣满面,也不装扮自己,哪里还像个老师,倒像是个犀利哥了。”
雪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莉雅柳眉倒竖:“你这没心没肺的,倒还笑得出来。”
“你放心吧,我系的铃,我自己解。”
“你想怎么办?”莉雅一脸紧张。
“他的身边,总有个粉色的魅影,我想定是和他有什么渊源,也许解开了这个,也许他心中的苦也就解脱了。”
“什么,你说他身边有那东西?”
“是啊。”雪烟点头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有把扇子,也许就是这扇子的原因。”
“扇子倒还在博物馆,他一直没过来取。”
“那我们再去看下。”
“好。”
二人当即开车来到博物馆,在鉴定处找到了句皓的扇子,莉雅刚拿出来,便有一团粉色的烟雾迅速离了开去,雪烟指着烟雾消失的方向道:“果然是扇子的原因,只是她消失了。”
“关于谭一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雪烟蹙眉,为自己的弱点抱憾。
“我们去找下陈馆,兴许他知道。”
“走。”
陈馆这时正在馆藏室研究烧槽琵琶,自从若璃离开之后,琵琶便有些暗旧了,这个迷团,是陈馆等人想破脑袋也破不了的学术难题。
“陈馆。”雪烟打招呼。陈逸夫一见雪烟,有些激动,道:“啊呀,雪烟,你来啦,听莉雅说你生病了,一直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你。”
“没事,小病。”
“那就好,那就好。”陈逸夫点点头,道:“对了,雪烟,你看看,这琵琶是怎么回事啊?”
“陈馆,不知道我说了你信不信。”雪烟见此时无人,便试探道。
“在你身上见过了邪门的事,哪还有什么不信的。”
“好吧,陈馆,琵琶上的守护之魂已走,自然琵琶就不再光泽了。”
“这。”陈逸夫扶了扶老花眼镜,点点头,道:“人类的未解之谜还是太多了,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是啊,陈馆。”莉雅也有同感道,随后话题转开:“陈馆,你知道谭一铭的事么?
陈逸夫一楞:“馆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啊哟,陈馆,我是说清末时候著名的才子,谭一铭。”
“哦,他啊。”陈馆尴尬一笑,扶了扶眼镜道:“到是在什么书上看过他的介绍。”
“真的?说来听听。”雪烟和莉雅惊喜道。
“我记得,他是军阀混乱时期的才子,留过法,思想比较先进,看不惯当时的清政府的软弱,军阀更迭太快,百姓苦难深重,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救国爱国的言论。因为他家底雄厚,父亲本身也是大军阀,一时到也没人敢动他。”
“然后呢?”
“没有记载太多,只说他英年早逝,对了,还说他当时迷恋一个妓女,叫花沧月。别的我也没有印象了。”
“谢谢陈馆了。”二人谢过陈馆,往莉雅的办公室走去,二人边走边议论道:
“过去才子都爱妓女吗?”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的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就是妓女了,没听过花魁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
“难怪了。风流雅士若对牛弹琴,多无趣。”
“只是不知这谭一铭和老师什么关系?”
说话间,便到了办公室。莉雅给雪烟倒了杯水,又拿出扇子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