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打女人？
餐厅。
小叶子单手托腮，百无聊耐的把玩着桌上的咖啡杯，她都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喝完的第几杯咖啡，胃里满满的，全是水。沈芯双手趴在桌子上，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看看小叶子，鼓着腮帮不敢说话。
“沈芯，你确定他会来吗？”小叶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会呀，死克郎说子俊哥收到信后很激动，还没放学就走了。”
“呼——”小叶子吐了一口气，露出失望的神情，“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
“没理由呀，他看了那封信应该会来才对！”沈芯寻思着，回过头，一脸迷惑的望着窗户外面。
一提到那信封，小叶子马上兴奋起来，坐直身体好奇地问：“你在那封信里面都写了什么？”
“呃，呃……”沈芯拂着下巴，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呃什么，”小叶子打开沈芯的手，“信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你就那么想知道吗？”
小叶子点点头。
如果按照以前，汪子俊一定会两天不理她，可是是怎样的一封信，汪子俊看了气马上就消了，还答应和自己约会？小叶子好奇得要死。如果这样的信管用，小叶子一定会让沈芯写成千上万遍。
“我说了，你可不许打我！”
小叶子又点点头。
看着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的小叶子，沈芯不说也是死，说也是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说出来也无所谓。
“我告诉他，我告诉他……”
小叶子趴在桌子上，专心至致的注视着沈芯的嘴巴，脖子深得老长，应该和鹅有得一拼。
“我告诉他，你要和他分手，如果今天晚上他不应约来这儿，你们就玩完了！”
“什么？”小叶子大叫一声站起身，翻脸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沈芯赶紧向后躲，背紧紧的贴在坐椅上，一支脚伸出过道，准备随时逃跑。
“你说过不会打我的！”
“我不打你，你就这样对我！”小叶子颤动着双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叫一针见血，如果他不来，说明你在他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
小叶子想了想，失落地坐下身，调头看向窗外。
都已经提到分手这两个字眼，可他还是没到，自己真在他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想着想着，小叶子不免感伤起来，眼中出现一股朦胧的雾气。
沈芯收回腿，一脸担心的看向小叶子，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小叶子有如此神情，就连姨夫死的时候，小叶子也没有现在这样伤心。
“表姐，你就那么喜欢他？”
“……”
沈芯努努嘴，调头和小叶子一样看向窗外，乞求着汪子俊快点出现。
“在这个世上，或许就只有他才会喜欢我。”小叶子突然开口道。
“谁说，我表姐可是个大美女，喜欢的人多的是。”沈芯安慰道，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小叶子会这样，她还不如不写那封信。
小叶子淡淡一笑，好像有点苦，“我这么凶，除了他，谁会喜欢呢？”
“还有我呢！”
小叶子回过头，对着沈芯倩然一笑，然后又调头看向窗外，期待着，等待着。
沈芯掏出手机，辟里叭啦一阵乱按，然后张大嘴呆了两秒钟，翻身坐到小叶子旁边，在她耳边小声问：“表姐，在你的字典里什么程度才叫花心？”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快说嘛！”
“一脚踏两船。”
沈芯深吸一口气抿住嘴，然后发疯似的拉着小叶子冲出餐厅。
街上
沈芯坐在花基边上，嘟着嘴一个劲儿猛捶自己的腿，好像站到腿发麻，但眼睛至始至终没离开那家叫浓情蜜意吧的门口。
小叶子趴在人行道的栏杆上，一脸愁容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天已经黑透，街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但汪子俊始终没有出现，现在就更不会出现。
对面霓虹灯闪烁，炫目的灯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那里有一家人气特别旺的酒吧，时尚的装潢，引来无数俊男美女的光顾，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情侣特别多，时不时就会看见一对甜蜜的璧人咬着耳朵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的神采飞扬，与小叶子低落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拉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小叶子调头看向沈芯，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特别苍白，完全没有平日的霸气。
“有人敢欺负你，我要好好教训他！”沈芯站起身，来到小叶子旁边。
小叶子轻轻一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以前沈芯经常会说这句话，比如和跆拳社社长单挑之前，和摔跤社成员打架之前，只要沈芯说这句话就意味着她希望小叶子出手帮她教训某人。
“谁敢欺负我，我可是叶霸主！”
“霸主就不会被欺负吗？”沈芯反问道。
小叶子耸耸肩，“这个也是，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是——他！”沈芯指着前面，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答道。
小叶子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原本乖巧的短碎硬是被挑染成紫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蓝光。细碎的留海遮住了半张脸，酷劲十足，也衬出侧面完美的弧线。微微上扬的一侧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那个笑犹如鲜花芬香四溢，又如美酒甘甜醇正。
他的怀里躺着一个长发美女，高挑的身材，风姿卓越，甜美的笑容，纯情亮丽，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叶子无法比拟的。
两人从浓情蜜意吧甜蜜的走出来，活像一对璧人。
“听死克郎说，汪子俊最近经常去那间酒吧，认识许多漂亮的MM，在那里的人气可旺了。用他的话说，和你有得一拼。”
小叶子心头一颤，呆呆的看着汪子俊出神。
“表姐，你没事吧！”
小叶子呆了两秒后，突然转身离去。
“表姐，你要去哪儿？”沈芯赶紧高声道。
“回家！”小叶子气呼呼地说。
“那汪子俊呢，你不过去教训他？”
小叶子止住腿，回过头满是不解的看着沈芯，“教训他什么？”
“表姐！”沈芯上前拉住小叶子，“这都是第几次了，你还要原谅他吗？”
小叶子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表姐！”
“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说罢，小叶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里。
沈芯轻手轻脚打开门，既怕惊动陈苑，又怕惊动小叶子，她提着鞋子，像作贼似的，一步一步朝房间走去。
眼看就快到时，啪的一下，客厅的灯全亮了。
沈芯轻吐一口气，瘪着嘴回过头，看见陈苑正站在对面笑看着她。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陈苑收起笑，坐到沙发上，一脸的不悦，“不是说过门禁是九点吗？”
“呵呵，”沈芯干笑两下，放下鞋子来到陈苑旁边，“小姨，现在只不过才九点过五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陈苑冷着脸没有回答。
“小姨，”沈芯挽起陈苑的胳膊，撒起娇来，“人家也不想这么晚回来的，只是路上出了一点状况，你就放过人家这一次嘛。而且人家回来得也不是很晚嘛，现在才九点过五分，九点过五分耶！”
陈苑揉揉耳朵，仍冷着脸问：“路上出什么事了？”
沈芯转着两只眼珠，拼命的想，这次应该编什么理由呢？
车祸？
不行不行，小姨一定会小题大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公交车误点？
不行不行，上次已经用过。
扶老奶奶过马路？
这个也太荒唐了吧，傻瓜才会相信。
迷路，公交车半路抛毛，坐错公交车……
沈芯摇摇头，哭丧着一张脸，平时鬼点子那么多，怎么到关键时刻就犯迷糊呢？
“你怎么不说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失恋！”沈芯脱口而出。
“失恋？”陈苑难以置信的回过头，“你一个小孩子，有哪门子的失恋。”
唉——
沈芯暗叹一口气，怎么什么理由不好说，偏说这个。如果因为这件事扯出小叶子拍拖的事，小叶子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你到是说话呀，要是不把事情讲清楚，今天就休想睡觉！”陈苑正襟危坐，脸上有不置可否的严肃。
“我，我哪里有说是自己失恋，呵呵！”沈芯干笑两声站起身。
说谎的时候一定要背对妈妈，要不然会穿帮的。这是沈芯到叶家后，小叶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对她可是受益匪浅，在以后的撒谎道路上帮了她不少。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你快点给我解释清楚！”陈苑大声道。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比如愤怒，但不言而怒。
有时候温柔的人往往比崇尚暴力的人更可怕，她们的一颦一笑都会像针一样刺激你的心脏，比挨百拳还要难受。
沈芯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开始说书一般的陈述，“放学后，我和表姐约好一起到图书馆温书，因为人太多，我们走散了。当我从图书馆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知道大事不妙，于是抬手看表，惨了，都已经八点了！”
“从图书馆回家，也用不了一个钟吧！”陈苑狐疑的看看沈芯，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唉，”沈芯吐吐舌头，轻轻拍了拍自己嘴，“真是笨嘴，乌嘴，不知道说是九点，不过五分钟我也不可能从图书馆飞回来。”
“在那儿嘀咕什么，接着呢？”陈苑伸伸腰，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躺到沙发上，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沈芯回过头，偷偷瞥了陈苑一眼。
说谎的时候一定要察言观色，如果妈妈表现出怀疑，不相信，或是响动大，就说明她对你的话有八成信。这是沈芯到叶家后，小叶子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沈芯一阵窃喜，心里高兴的打起鼓来，“我一路小跑往家赶，可走到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哭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哀求的那种，还有一个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于是我走了过去，生平第一次看见男人打女人。那个男的简直不是人，完全把女人当沙袋打，所以我就教训了他一顿。”
“就你？”陈苑不能相信的笑了笑，“得了吧，平日里你除了虎假虎威，还会做什么。”
“我，我指的是报警！”沈芯紧紧拽住窗帘，手心满满的全是汗。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回家了。”
陈苑又是一笑，“你打个电话也需要一个钟？”
沈芯咬紧嘴唇想了想，还是得编下去，“不是还去公安局协助调查了吗。”
“那你刚才不说。”
“我没说吗，呵呵！”沈芯搔搔头干笑起来，“是我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紧张什么？”
“我可是第一次进公安局，当然会紧张。”
“你转过头来。”
“啊？”沈芯大惊，吓得全身发抖，脸上的肌肉好像也不听话的抖起来。要是荒言被识破，她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你磨蹭什么，快转过头来！”陈苑重复道。
说谎的时候一定要笑，要将眼睛眯到最小，让妈妈看不见你的瞳孔。这是沈芯到叶家后，小叶子对她说的第三句话。
沈芯含着笑回过头，将嘴巴扯到最大，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陈苑坐起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沈芯，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你把眼睛眯那么小做什么？”
“没，没有啊，我眼睛本来就很小嘛。”
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窗户都关上了，还能看见心灵吗？
陈苑撇撇嘴，拍拍屁股站起身，“好，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先去睡吧！”
耶！沈芯一阵欢呼，终于过了陈苑这一关，看来她编谎话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沈芯屁颠屁颠的绕过客厅回卧室，刚走到门口，门打了，小叶子一脸倦容的走进屋。
“哦，表姐，你现在才回来！”沈芯张大嘴，指着小叶子惊呼道。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陈苑，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陈苑本也想回房睡觉，但刚起身，就看见小叶子从外面回来，不禁怒火中烧。
“怎么现在才回来？”陈苑冷冷地问，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哦，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个男人打女人，就去教训了他一顿，结果被带到公安局协助调查。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小叶子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完全没发现气氛的异样。
“男人打女人？”陈苑调头看向沈芯。
沈芯先是一惊，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房间，锁上门，捂住头呼呼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