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在悦动的整耳欲聋的舞曲中,杜涛接起电话。
“杜涛,你在哪呢?都快要下班了。”
“什么?你…你说啥?”杜涛向后仰,靠在藤椅背上。
“我说……你在哪啊?怎么这么吵啊?”于小妹在电话另一头大声的喊,才能让这个酒鬼听到只言片语。
“哦…我在喝酒呢?你也来点啊?!“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他是喝大了,于小妹把手机换到左耳接听。
“在哪呢?”
“灯……灯塔屋。”
“在那呆着,别动。”于小妹挂断电话,皱了下眉,她清楚的记得杜涛说要出去透气的时候还穿着警服呢,这万一喝的烂醉被什么人抓拍到了,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杜涛啊,究竟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啊。
换下警服,套上一件酒红色的羽绒外套,带上灰白色的毛线帽子,长长的头发盘起来,塞到帽子里。
“龙哥?我先走啦,今晚值班辛苦啦~”
“这么早?”
“杜涛,喝醉了,我怕出事儿,先去处理一下。”于小妹轻声的说,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
“行,那就先走吧。”
“我柜子里还有咖啡,熬不住的时候喝点啊。”
“恩,知道了,走吧。”
“走啦!”
于小妹轻轻的关上门,急步的朝门口走去,步履轻盈的像阵风似的。
‘
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吧而已。故意装修成港口的样子,(讽刺的是居然建在合肥这座内陆城市里)。左侧的墙面上用彩色油漆画着一座不高不矮的灯塔,沿着灯塔的下方是一排黑色的栅栏,栅栏顶端卷曲的样子带点欧式的风格。
于小妹推开门,走进去,就算在巨大的喧嚷声,鼓动的音乐声中,也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和轻盈的脚步。在纷扰而手舞足蹈的年轻男女之间穿梭自如。
“嗨,美女,过来一起喝酒怎样?”有人过来搭讪,轻拍于小妹的肩膀。
“不了,谢谢。”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其实,这句话如果不用说的那么大声的话,会更显得温文尔雅。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不用喊的,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进行交谈。除非……
除非是‘耳鬓厮磨’般的交流,于小妹有时会怀疑,这酒吧啊,夜店什么的,放这么大声的音乐,是不是故意要为两个人近距离的贴身交流提供机会呢。
“来嘛,陪哥哥喝点酒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么着急是干嘛啊。”喝醉了的男人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于小妹不再搭理他,而是继续穿梭在桌子和桌子间,四处张望着。
“喂!别着急走啊,坐下来,喝点嘛,哥哥请客哦~”不知死活的癞皮狗拦住了于小妹的去路。
这样的情形在酒吧这种地方常常发生,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周围的人只当是在看笑料,也没人上前来多搀和一脚,无论哪个世道,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还都是通用的。
“不好意思,我在找人,麻烦让一下!”于小妹抬起头,冲着眼前的这个满脸痘痕的男人微笑着。
“找谁啊?谁要让咱们小妹妹这等苦找,该不会是什么负心汉吧,负心汉就不要找了嘛,来哥哥这儿吧,哥哥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先生……你有点喝醉了。”
“来,过来这边。”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于小妹的话,上来就想抓住于小妹的手。
于小妹见此状,竟无所谓的向前走着,等她从这个癞皮狗身侧走过去的时候,这个男人竟很凑巧的摔了一跤。巨大的身体哄然倒地,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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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杜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找到了杜涛。此时的杜涛喝的正嗨,可两眼都醉醺醺的,像是随时都能眯缝起来似的。
“来了啊,来,陪我喝点。“杜涛抬眼见是于小妹,呲着小白牙。
“还知道把衣服脱了啊。还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于小妹严肃的口吻。
“怎么啦……不……不就是喝点小酒嘛。”
“上班时间?”
“心情不爽…………”
“喝酒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别这么刻版……看你年纪也不大,别跟龙哥凯哥他们一样。”
“走吧,送你回去。”
“不走,还没喝够呢。坐下来……一起喝点吧。”
于小妹见这么硬拉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坐下,好在自己就在他身边。要是他实在是喝多了,想跟什么人闹出点儿事儿来,自己还能得以及时的制止。
于小妹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最近新闻上常常报道一些警察暴力斗殴的事件。这要换了普通市民,喝点酒,闹点事儿,肯定不至于上报。可他们这群人可不是普通人,穿上警服,可不单单是为了耍酷摆造型的。更多的是责任。
可这究竟是种怎样的责任呢?做的再好,也只能换来一句‘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可要是出现一丁点的失误,那就等着被降职吧。就是这样的一种责任!在这样的责任之下,其实满满的都是压力。
拿起杜涛桌前的小扎啤,于小妹竟像个汉子似的咕噜咕噜的灌了进去。
“哎呦!平时没看出来啊……淑女的外表下,居然这么汉子!”杜涛笑着评价说。
“跟男人呆一起呆久了,自然就成这样了。”语气中透着丝无奈。
“那婷婷姐怎么还那么女人味十足?”
“她不是跟凯哥在一块儿呢么?”于小妹的这句话特别有内涵,听的杜涛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直笑,引来邻座的注意。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深度’啊……”
“嘿。”于小妹浅笑了一下,然后又隐到她那严肃的神情当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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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在这儿呐。怪不得刚才怎么留你都不来,原来是在这儿有相好的啊!”刚刚那个癞皮狗又寻了过来。
“谁啊?”杜涛瞅了他一眼。
“闹事儿的。”于小妹给他使了个眼色,杜涛很快就领会了,拿上衣服准备要走啊。
“哎呦喂,别走啊,怎么我刚一来就走啊,是我打扰二位了么?”
“你特么谁啊!”杜涛这小暴脾气,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如果眼神会杀人的话,杜涛这一眼望去,的确能让对方心惊胆寒。
“你爷爷!叫什么叫啊?吵的老子头疼。”癞皮狗抱着大无畏的声音狂叫着。
“走吧……”于小妹拽了拽杜涛的衣角。
“哎,美女留步啊,别走啊,这才几点啊?不然我再请你喝几杯?”说着,咸猪手就伸过来,试图拉住要走开的于小妹。
杜涛哪里能让他得逞,在那咸猪手伸过来的途中,就一把截断,挡了一下。
“哎呦,这位小哥好像不太高兴啊……我就跟你女朋友喝点酒,不干别的什么,放心好啦!要不然你可以在旁边看着嘛。对不?”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杜涛年轻气盛的,哪里受的了这种言语的刺激,握紧了拳头,干脆一个拳头砸上去,一了百了。
只是这拳头握紧了,可要到发力的时候,竟然浑身无力……擦,难不成真的是喝多了?他心里暗想。于是,一个踉跄,没有找准重心,反而绊了一下。引来众人的笑声一串。
杜涛脸憋的通红,可浑身竟一丝力都没有,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似的。
“走吧。”于小妹见状,过来搀扶着杜涛。
两人走了没两步,身后的那条癞皮狗呼的一下子就倒了,像是被风吹倒的石像似的。众人的目光从两人身上重新聚焦在倒地的男人身上。
于小妹依然一脸严肃的表情,搀扶着四肢无力的杜涛跨过大门,走了出去。
‘
另一边。
在VIP贵宾席上喝着白兰地,穿着一身黑色的男人嘴角浮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到了么?”他轻声的问旁边的人。
“看到了,那个男人真没种,反倒叫一个女人扛出去了。”
“原来你什么也没看到啊。”男人怅然若失的说道
“啊?又有什么不对么?”
“总之……那个女人不简单。给我留意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男人说道。
“是。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