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外人声鼎沸。
姑娘们的招呼声,小二的端茶送水声此起彼伏。“万香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但此刻厢房内却异常的安静。
肖妈妈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微微抿着。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她脑子里现在早是狂风暴雨之势拼命的转着,思量着这个秦秋娘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花阿姨,您杯里的茶已经喝完了。”秦秋娘提醒到。
肖妈妈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可不,茶杯里早就空空如也,自己还在拼命的抿着。真是自乱阵脚,让这个小丫头看了笑话。
“啊,一时出神,一时出神。”肖妈妈掏出丝帕擦了擦嘴。
“我再给您倒一杯。”秦秋娘不慌不乱的倒了半杯茶。以前总听老人说酒满茶半,所以,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
肖妈妈咧了下嘴,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转念一想,我肖凤云在风月场打拼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过,还能怕了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不成。她说道:
“秋娘,什么条件,你就说吧!”
秦秋娘笑了笑,摸了摸桌上摆放的盆栽。
“花阿姨,其实我的条件也不多,一共就五个。第一个,你刚才已当着众人说了,就是只卖艺不卖身。”
“这没问题,你现在是我们这的台柱子,没人敢破了你的身。破了身,身价就低了,我不会同意的。”肖妈妈盘起一条腿振振有词的说。
“那就好。这第二个,我不想见的客,给多少钱我也不见。”秦秋娘又说。
“这……行,没问题。哪个花魁不是挑三拣四的,我同意。”肖妈妈也答应的干脆。
“第三,从明日开始,每工作五天,我要休息两天,这叫劳逸结合。”秦秋娘左思右想,在现代还一周休息两天呢,总不能越活越抽抽吧!没说休三天觉得已经够仁义的了。
“休……”这可是肖妈妈头次听说,当**的还要定时放假,这有点过份了。少见一天客,她得损失多少银子。不能马上答应,得好好想想才是。有办法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肖妈妈说。
“你说出来,我听听。”秦秋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凡事好商好量嘛!
“我可以让你每五天休两天,但是,我需要在你休息的两天里,让那些客官花重金抽签。凡是中签着,你就要陪他们吃吃饭喝喝酒,你不能挑客。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为难你,怎样?”肖妈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
秦秋娘心想,这个老狐狸。真是烟囱杆不透气,老油子了。我休息两天,她不仅不亏本,反到来个什么狗屁抽奖大酬宾,还赚了更多的钱。到也无所谓,不就吃顿饭喝口酒的事嘛!只要我不吃亏,万事都OK。
“行,看你这么痛快,我也来个痛快的,答应了。”
“好,痛快。该第四个了,你说吧!我听着。”肖妈妈一拍大腿。。
“第四个就是,你要帮我招个贴身男保镖,我可不想被哪个上门的疯婆子抓伤打伤,更不想受哪个色鬼的欺负。而且,你只管招人,最终选谁要由我来决定。”秦秋娘见过的明星大腕和大姐大身后,哪个不跟几个黑衣人。她不贪心,就一个就行。
“行,你既然是这里的花魁,自然不能让你受屈。我一会就让人贴招工榜去,过几天让你好好选,你别挑花眼就行。但是,这个贴身贴到什么程度?”肖妈妈问到。
这个问题秦秋娘还真没想过,她再屋里转了几转。抬头看到左边墙上有个窗户,似乎通着隔壁房间。
“这窗户和隔壁是通着的吗?”
“是通着的。原来我们这有两个两头大的花魁,她们本是双生姐妹花。一个就住你这间,另一个住隔壁。这个窗户是专门为她们开的,有什么事说起话来方便。”
“两头大?什么意思?”
“两头大就是说她们在这齐名,都是花魁,不分主次。想当年那时候,我这‘万香楼’为了来看她们的人,那是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踏破了。”肖妈妈说着说着,仿佛看到了往日的热闹场面。
“那她们人呢?”
“后来有个临国的富商看中了她们,花重金将她们娶走了。”
“她们既然那么红,你不会不让她们走吗?”
“你以为我想呀,赎金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留着她们两个可是细水长流。我是被人逼迫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问我‘是要人,还是要命’。我当然是要命了。”
“这不是威胁恐吓嘛,你找警察叔叔呀?”
“什……什么叔叔?”肖妈妈一头雾水。
“就是衙门捕快。”
“哪敢呀,其实我之前听说过一些关于那富商的事,说他其实是临国的什么大官,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平民不跟官斗,斗不赢的。从那以后,这的生意就难做了。再加上前段时间端王爷奉旨整顿风月场所,很多达官贵人都不敢来了,所以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端王爷是……”
“是当今皇上的第九个儿子,据说俊朗不凡,但一直没机会见过。”
“原来如此,那现在隔壁空着?”
“空着。”
“那能不能安排我的保镖住?这样一来,如果有个什么情况,他也好及时过来。”
“按规矩,保镖也是下人,应该住下人房的。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便宜他了,反正房子也是闲着。”
“太好了,还有这个保镖除了我以外,不能被任何人使唤。我可不能让他去外面跑堂,端茶倒水的。”
“没问题,我会跟其他人说。就你专用,行了吧?”
“行。还有第五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
“你说!”终于挨到最后一个条件了,再有七个八个的肖妈妈的头都要炸了。
“这第五个是赚到的钱,你我五五分帐。”秦秋娘说出了重点。
“什么五五分……”肖妈妈在这个行当混了这么多也,也没听说过要和姑娘五五分帐的,就算往日那些花魁,最多也是二八分,八自然是她肖妈妈的。
“怎么?多了?”秦秋娘明知故问。
“自然是多了,哪有姑娘和东家五五分成的道理,最多也就是二八分。”肖妈妈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脸拉的老长。
“好吧,我给你算笔帐听听。”
“算帐?算什么帐?”肖妈妈不解。
“如果我们二八分,你八我二。那我天天赚这么点钱,肯定会不高兴,不高兴就不想好好干,不好好干自然你也赚不了大钱,你过来看看那两个人。”秦秋娘指着窗外一个小茶馆。
“哪两个人?”肖妈妈看到茶馆里人来人往的不知道到底要看哪一个。
“看那个老板和伙计。”
“看了,怎么了?”肖妈妈只看到老板和伙计都在忙着招待客人,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你看他们两人谁办事更勤快,谁待客更热情?”秦秋娘提醒着。
肖妈妈靠在窗边仔细观察了一阵,分析着:
“似乎老板更勤快热情,伙计只是做做样子。”
“没错,老板勤快热情是因为赚到的钱全都是他的。而那个伙计一看就是工钱太少,所以根本没想好好干,只是敷衍了事。”秦秋娘解释道。
“看样子好像真是这样。”肖妈妈在秦秋娘的提醒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此。不细看的话,两人都是忙忙碌碌。如果细看的话,伙计干的全是些可有可无的活,只有老板最累。
“花阿姨你想想,如果伙计的工钱很高,而且干的越好工钱越多的话,那他是不是要比老板干的更起劲。这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道理嘛。”秦秋娘如此的摆事实讲道理,相信这个肖妈妈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肖妈妈这回是完全听明白了,秦秋娘是话中有话。言外之意是如果五五分帐的话,她会主动的好好干,这样她们分的钱也就多。如果二八分的话,她就没心思好好干。就算自己到时拿的是八分,可能还没有五分赚的多。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生意头脑。
“好吧,五五分就五五分,但你必须好好给我赚钱,否则我可不饶你。”肖妈妈是只要能赚钱,万事好商量。倘若没赚钱,一事无商量。
“得嘞,没问题。但是空口无凭,我们需要立字为证。”
“来人呀!备墨。”肖妈妈朝门外喊了一声。
转眼笔墨已摆在桌上。
肖妈妈洋洋洒洒大笔一挥,将秦秋娘说的五个条件端端正正的写在纸上。虽然有很多繁体字,好在秦秋娘大多还是都认得出来。两人审视完毕,各自按上手印。秦秋娘就像拿到圣旨一样,把纸妥善保管起来。
谈判结束,秦秋娘送走了肖妈妈,独自一人坐在房中。
她这才静下心来好好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一想到今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这里度过,心里有些莫明的苦涩。细想想,自己穿越到这里后,除了那个老实巴交的秦大川算是亲人以外,没有一个知心人在身边。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讲,毕竟还是陌生的。
今天的这五个条件算是给自己未知的未来铺了条路,希望今后能样样顺畅,事事顺心。
“咝”秦秋娘感觉胸口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解开上衣一看,又是那个玉环。奇怪,自从她穿越到这里以后,这个玉环时不时的就会发烫。这会儿,又凉了下来。难不成,自己出了车祸后穿越到这里来和它有关?
秦秋娘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
正所谓,毛笔纸上走,合约拿到手。穿越之路如何走?就看秋娘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