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秦秋娘的双手背在身后,被粗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的。毫无疑问,这是秦刘氏的杰作。怕秦秋娘中间要是逃跑了,岂不给她来个鸡飞蛋打。秦刘氏怎么知道,要是秦秋娘先跑,昨天夜里就跑了,还用等到现在?
秦刘氏为了让秋娘卖相好点,还找来了所谓的“喜婆”专门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光发髻的样式就换了十来种,一直换到她满意为止。“喜婆”拿了钱出门时,还叨叨说这几个子儿赚的可真不容易。这话,秦刘氏自然是听不见的。她一直看着镜中的秦秋娘,点头像捣蒜一样,还给秋娘盖了个红盖头。看样子,她今天心里打了一个好算盘,想着用卖秦秋娘的钱来个咸鱼翻身。
秦秋娘心想,我岂能让你这个刁妇如愿以偿。由于刚才换衣服,“喜娘”把她手上绑的绳子给解开了。换完后,秦秋娘说手老背在后面肩膀疼,能不能把手绑在前在。“喜娘”心想,绑前绑后都一样,就答应了。秦刘氏由于看到上完妆的秦秋娘实在太美了,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到手的事。秦秋娘从盖头下面看到秦刘氏去了院子里,就一点一点往放胭脂的桌子边上挪。终于,她拿到胭脂盒了,紧接着在自己脸上好一顿抹。似乎让她又找到了小时候涂鸦的欢快感觉,只是这次涂的不是纸,而是她的脸。
巳时到了,也就是咱们常说的上午。秦刘氏将盖着盖头的秦秋娘扶到外间,让她坐下。自己早早的就站在院门口当起迎宾女郎来,东张西望的等着买主的到来。
秦大川急的根本就站不住脚,在院里不停的来回踱步,还不时的叹惜几声。他望了一眼门口脖子伸了老长的秦刘氏,一溜烟的蹿进屋里,最后问宝贝女儿:“秋娘,只要你愿意,爹现在就放你走,好不好?”他真的不愿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卖给妓院,哪怕是给人家当下人被呼来唤去。
“爹,您放心吧!我秦秋娘也不是吃素长大的。”盖着红盖头的秦秋娘安慰他说。
“女儿呀,你忘了吗?从我娶了这个母老虎后,你是天天吃素,没吃过一顿肉呀!”说着说着,秦大川又要哭了。
“得,得,爹呀,我求你了,你别哭了。我就是那么一个形容,你干嘛那么较真儿。”秦秋娘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多愁善感的爹了,这简直是真实男版的“林黛玉”。眼泪就这样说来就来,不当演员真是白瞎了。
“女儿呀,你真不逃吗?”秦大川最后问上一句。
“爹,我真不逃。女儿无论跟谁走了,你都要保重,如果哪天我发达了,我一定回来接您去过好日子。”秦秋娘今天为自己赌上一把,同时与为这个可怜的老爹赌上一把。
“哎!哎!爹天天给你烧香,爹等着你。”秦大川的泪呀“吧嗒,吧嗒”直往地面上掉。
搞得秦秋娘哭点也到了,鼻子一阵酸楚。
“爹呀!香你就别烧了,我这不还没死嘛,咱能吉利点不?”正当她眼泪要流还未流的时候,就听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秦大川,你死哪儿去了?贵客到了,还不快去泡茶。”
秦刘氏一边冲里院叫着,一边向院外招呼。
“肖妈妈,您可来了。快,快里面坐。”
肖妈妈一来这次拿的银两多,二来也想给自己壮壮声势,所以带来了两个护院,一左一右的跟着。
她进了院先扫了一眼说:“怎么?那家还没来人?”
“没呢,没呢,您早了一步,应该快了。”秦刘氏就像对财神爷一样对肖妈妈咧嘴笑着。
“人呢?”肖妈妈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秦秋娘。
“里屋,里屋。”
“人在就好,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差错。”肖妈妈坐在了石凳上,两个护院像门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秦大川弯着个腰,端了杯茶给她。肖妈妈刚喝了一口,就“呸,呸,呸”给吐了出去。
“秦刘氏,你们这喝的什么茶?这哪叫茶,就是水泡树叶。这次你们卖了女儿有了钱,也去买点好茶尝尝。”
“我们不用喝好茶,也不想卖女儿。”秦大川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在边上嘀咕着。
“哟,别以为我没听见。不想卖女儿?不想卖女儿找我来干什么?”肖妈妈站了起来,用丝帕擦着嘴角的水渍。
秦刘氏狠狠的瞪了秦大川一眼,意思是“你给我闭嘴。”
“卖,卖,你别听他糊说,肖妈妈您坐,您坐。”秦刘氏生怕这个活的财神爷给气跑了,不停的陪着笑脸。
“哎!”秦大川没办法,跺了地一脚,回里屋看女儿去了。
秦刘氏正东拉西扯的跟肖妈妈说着话,忽然听到院外有马蹄的声音,她马上小跑着出了院门。
院门外共来四人。三人骑马,一人赶车。三人便是南廷羽,王少华,南石,还有一人是赶车的车夫。三人衣着华丽不说,就连那马车也是豪华气派的很,看来是用来接人的。那意思是对秦秋娘这个人是志在必得。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着车回去。
秦刘氏看了个仔细加明白,想来今天价格还能再涨一涨,能再多捞点银子了。
“公子爷,你们来了?快,快进里面坐。”秦刘氏上前搭着话。
“秦秋娘人呢?”王少华利落下马。
“里面,里面。秦大川又有贵客到了,还不再去倒茶。”秦刘氏小跑着进了里院。
“行了,秦刘氏。你别瞎忙活了,你家的破茶也就我还能喝上一口,这几位贵公子怎么可能喝的下。”肖妈妈站起身,向来人微施一礼。
秦刘氏面露尴尬之色。
“秦刘氏,我们茶就不喝了,还不把人带出来给我们瞧瞧。”王少华说道。
南廷羽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未说过,这告诉肖妈妈和秦刘氏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才是正主。
“马上,马上把人带出来让几位过过眼。”秦刘氏转身进屋,片刻扶着个身材凹凸有致,头盖红盖头,一身粉衣的女子出来。
“怎么还绑着?”王少华看到女子双手背后绑着感到奇怪。
秦刘氏还没开口,肖妈妈就开了口。这些事在她看来,可算是稀松平常了。
“不绑着的话,人就跑没影了,公子爷和我今天就要白跑一趟了。”
“怎么?你女儿不愿意?”王少华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秦秋娘是同意了的。穷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不是很常见么?
“少废话,要是你娘把你卖了去当太监,你愿意吗?”盖着红盖头的秦秋娘怒叫着。
“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再一次被这个中气十足的女人给震惊了。
“你给我闭嘴。”秦刘氏掐了秦秋娘后背一把。
“哎哟,你个臭女人敢掐我。”秦秋娘使劲将身体向一侧一拱,秦刘氏被拱出两三米,最后跌坐在地上。
“我的那个妈呀!”秦刘氏慢慢站起,秦大川就像没看见一样,根本不去管她。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秦秋娘虽然看不见,听到别人的笑声,又听到秦刘氏的叫声,自知她肯定是出丑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秦刘氏现在没心情和这个小妮子斗法,还是早早谈好价格的好。
“老娘现在懒得理你,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把你卖了,看你还能笑多久。”秦刘氏在秦秋娘耳边小声说着。
秦秋娘气的是牙关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再暴打她一顿。
“好啦,好啦,秦刘氏。我们也都不是闲人,没时间再看你们家那些破事。到底人给哪家,你说吧!”肖妈妈已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各位。价码大家昨天都知道了,但我今天还想涨一涨,至于涨多少,还有值不值,各位可看好了。”
秦刘氏一把扯下秦秋娘的红盖头,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正所谓,秋娘掀掉红盖头,真容显露。几人欣喜,几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