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见红楼问完就自个先恍神了,也就不急着回答。等红楼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时,她才说道:“要不是被人及时救了,就凶多吉少了。她眼睛也瞎了半年,所幸行歌医术高明,才治好了她的眼睛。现在唯一的缺撼就是那张脸被毁了。”
红楼脑子里一刹那闪过许多担心和问题,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你把凶手怎么样呢?”
月色先是惊讶,然后好笑的说道:“要不是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跟那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正常情况下,哪有人会先关心凶手的下场?除非……月色心思一转,看红楼正一脸尴尬的神色,这也确认了心里的想法。她不在意的说道:“放心,我虽然杀人如麻,但你们这一代人的恩怨我是不会插手。再说,朝阳的仇,有许多人愿意为她报的,犯不着我出手。而这许多人当中,说不定也有你以前的主子,楼宇轩!”
提到楼宇轩时,她停顿了下,发现红楼的脸色果真变了。她继续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楼宇轩就是以前的金池国太子金耀,他现在成了浔城城主了。这次朝阳得救,多亏了楼宇轩。我跟他聊过,似乎还蛮有野心的。不过以他现在的势力,跟行歌和薛念比起来还有点差距。你以后学成出谷后,可以去辅佐他,就当帮朝阳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月色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红楼有点不确定的问道:“师母,你在说笑吗?”
楼宇轩是前金池国太子金耀的身份,她不怀疑。因为在银雪楼时,了解到暴风堂的势力,她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可说楼宇轩的势力比不过龙行歌和薛念,她就很怀疑喽。还有,让她去辅佐楼宇轩又算怎么回事?
月色也不回答,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红楼急了,不自觉的抓住月色的手,“师母,你就直接告诉我嘛!”
她觉得从入了黄泉谷后,她所以为的世界都巅覆了。原本以为无可匹敌的银雪楼,突然有人告诉她,这并不算什么;原本觉得强得需要仰视的楼宇轩,突然有人让她明白他并不是高不可攀;甚至连天下即将易主,也成了一场她也可以参与的游戏?
月色也不逗她了,问道:“莲心教和天下第一庄你听说过吗?”
“天下第一庄在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听说第一庄的庄主无情,武功是排名第一,而第一庄的人也都是在各自的领域排名第一的人。但这些年并没有听说过第一庄的人,传言第一庄的人早已经退出江湖了。至于莲心教,我没有听说过,它也是江湖帮派吗?”有关天下第一庄,她所知道的都是她在艳阁看到的记载,但莲心教,她是既没听说过,艳阁也没有有关它的资料。
“莲心教是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它的势力有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莲心教主是鹰谷的传人。而没有得到鹰谷的传人的认可,是没有人有机会统一天下、当上九五之尊的。龙行歌和裘碧就是这一代鹰谷的传人,再加上裘离和凝霜两王的势力,他们两是绝对有资格坐拥天下的。”
红楼来不及表示震惊就问道:“你刚刚也提到薛念,该不会天下第一庄庄主跟他有关系?”
“无情是他的娘亲,他应该已经从他娘手里继承了天下第一庄。而第一庄的人都是旷世奇才,他们只是隐迹了,并没有退出江湖。他除了天下第一庄和他爹篱州番王的势力,还有无双城。无双小姐陆无双以惊世之才、绝色之颜名震天下。二十多年前,战火刚起,很多人都认为最后得到天下的不是无双城的无双小姐陆无双,就是和无双小姐齐名的绝世公子、擎天国的国王擎轩。由此可见,他俩的能力是天下公认的。无双有个女儿,那女孩必定不可小觑,她和薛念是表兄妹,两人联手,就和龙行歌、裘碧两人有得一拼了。而楼宇轩有银雪楼和浔城的势力,再加上你的辅佐和你师父的旧势力,应该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看着月色闪闪发亮的眼睛,红楼觉得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她疑惑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去辅佐楼宇轩?你和薛念、龙行歌更亲不是吗?”
红楼的话取悦了月色,她轻笑道:“这与我跟他们亲不亲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现在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有本事就自己来拿下这个天下啊!另外,二十年多前齐名的无双小姐、绝世公子、莲花公子没有机会较量,二十多年后由他们的传人来一次公平较量,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也许是受月色的感染,红楼也好心情的打趣道:“师母,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惟恐天下不乱呢?”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也就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了。不经过磨练和打击,不让他们明白他们并不是天下无敌,他们也不过是比较幸运而又有天份的贵公子。”这些话月色依旧是笑着说的,只是眼神中多了些别的东西。
也许是第一次和月色这样聊天,红楼高兴的同时,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道:“师母,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成为杀神?这世间上最珍贵的不就是人命吗?”
问完之后,红楼就后悔了,可看月色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就安下心来。她以前从来就不会这么冲动的问别人这么犀利的问题,可面对月色时,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情不自禁的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嗯!每一条生命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任何人、任何理由都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但在被杀与杀人之间,我选择了杀人。我让自己进入了一个最残酷的世界,我做好了随时被人杀的准备,但弱肉强食,这就是现实!我留在这黄泉谷,不是因为我内疚、想要赎罪,只是单纯的觉得记住这些死在我手里的人,是我该承担的责任。”月色的眼睛看向了墓地,语气中多了些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