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蓝田镇林瑞海下了马车说是给泽儿恺儿买些念书用的文具了,李氏和慧心都点点头,唤着车夫往林府去。
李氏刚下了马车就听门童道屋里有人等着。
慧心和李氏面面相觑不知道会有谁来找她们,走进屋里一看,汗颜,来人不是谁,正是慧心上天才遇到的姑姑。
李氏看着桌面上的大包小包,再看向那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姑子,怔怔问:“她姑,这是做什么啊?”
“二嫂,这都是些好东西,你看,这包是小孩儿的衣裳,是我给我的侄儿亲手做的,都是选的绵软布料,可都是新的。还有这些点心果子,如今你们日子也过好了,自是看不起眼,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不是?”林家小女笑眯眯的将桌上的那堆子东西都摊开了。
慧心冷眼扫了过去,嘴角不由冷勾,什么新小衣裳,分明是旧的,估计是谁家孩子小时候穿过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姑姑这行,是打秋风的来了。
“嫂子,泽儿他们呢?二哥呢,咋没见人影啊?”林家小女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院子外头,都没林瑞海的影儿。
“他去镇上买东西了。”李氏淡淡的说道。
林家小女喔了一声,也不用招呼,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似是想到啥似的,又站了起来拉着李氏坐在炕上笑着道:“二嫂,如今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以后重活儿可别下手去做了。”
她满脸关切的说了几句,忽见旁边一丫头用托盘端着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微微一变,眼中迸射出一股子嫉妒,却很快消失,故作懊恼地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嫂子你们家现在都有长工丫鬟了,啥重活儿自是不用你干的。我啥时都说,二嫂你是有大福气的,当初你嫁给我哥的时候我就跟咱娘说了,将来你是个有大造化的。瞧瞧如今,都中了,都是当太太的人了。”
话说得轻巧,可不论是李氏还是慧心,都听到了那语气里的羡慕嫉妒恨,那怨气都快要飘到外头去了。
李氏僵硬地笑着,对林家小女这样的亲热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和怪异。
试想想,一个向来和你没两句话的,突然就来和你亲香,抱头抱臂的,你会怎样?
反常必有妖!
李氏这样迟钝的人都想到了这句话,顿时变的警惕起来:“她姑,你今儿来是有何事的?”
“我也知道,过去这么些年,我和二哥二嫂你们的情分冷落了些,可我这心里,总是有着你们的,二哥往日待我如何好,我也都记在心里呢。”她忽然伤感起来,吸了吸鼻子道:“嫂子,你和哥都是个好的,想来也不会怪道小妹,是不是?”
“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和二哥都是一条肠子里出来的,小时候也最是亲香,只是渐渐的大了才疏远了些,可也不是到没来往的份上。今年端午那时,本来我是想先来给嫂子你们送节礼的,只是那些时候我和孩子他爹去忙了,忙起来才忘了,这不,就来给嫂子你赔礼了。”
慧心听着小姑一溜的漂亮好话,却总是不到正题,便烦了,博同情也有个度好吧?重复来重复去,她这是骗茶水喝还是咋的?
“姑,这又有啥好赔礼的?虽是亲兄妹,可也有亲疏的,那也是各人缘分罢了,就是母子也有亲疏的呢,所以姑姑,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爹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习惯了嘛,从前怎么着以后怎么着就是了,你说是不是这理?”
那林家小女脸色微变,有些下不来脸来,道:“心丫头这是什么话呢?”她冷眼看了一眼慧心的样子,竟又比上回见得时候好看了些,脸白里透红,眉目都长开了些,穿着虽不是特别的华丽,可比一般人家的丫头要强多了。
这心丫头的气势看起来愈发像大家小姐了,想到这,她又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冷道:“你是说我不该和你爹亲香呢么?我可是你嫡亲姑姑。”
“姑姑我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可别介。”慧心嘻嘻的笑,见她脸色稍缓,又无耻地道:“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林家小女气得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死丫头总是有办法把她气得跳脚。
她还想说什么,却眼尖地看到屋外人影一晃,心里一喜,走到门口叫:“二哥,你来家了?”
林瑞海将手里的笔墨纸砚放在前厅的桌子上,听到这喊声看过来,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哥,这是什么话?爹娘和大哥他们都在陵水村,在这镇里,我就只有你这亲哥哥在了,不来探望你还能探谁去?”林家小女嗔道,又冲屋里的丫头说道:“哎,那个丫头,快去倒碗凉茶来给我哥吃,这大热天的,都快把人烤熟了。”
慧心翻了翻白眼,敢情是把这地当你杨家呢,这是冲谁指使啊?
丫头看了看慧心,见她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哥,快进屋来坐,外头热着呢。”林家小女热情地叫。
“我去拧桶水洗洗。”林瑞海看了她一眼,便向外院那边天井走去。
“他爹,别洗冰的。”李氏叫了一声,想想不放心,便对慧心道:“我去烧点温的,这一热一冷的洗,怕是会着凉的了。”说着,风风火火的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林家小女和慧心了,两人你眼看我眼的,都不吭声,最后,还是林家小女忍不住开声了,道:“心丫头,如今这陵水村里,可就咱们老林家算头一份了,大哥家的大福中了童生,你们这房虽没住一起,却也不差,这都请起长工丫鬟了。你姑姑家,都没使唤得起丫鬟长工呢,真是了不得。”
林家小女一想到二房如今这风光的,挣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买了田买了地,请了丫鬟长工,就是李氏那闷蛋儿都当了太太了,反观自己,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这一比真个气煞人。
慧心笑而不语,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果然,林家小女又嘻嘻一笑问道:“心丫头,现在外头卖的白切鸡和叫花鸡还有蛋糕可是你给捣弄出来的?”
原来这才是正题啊,慧心点了点头,又听林家小女道“那丫头,你既然有了这么赚钱的门路怎么不给姑姑讲啊?好歹我们都是一家人,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快快说下那些吃食的配方,要是姑姑家发达了定然少不了你们的。”
慧心心里暗恼,感情这小姑真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啊,她要是发达了还能记得你是哪个?
“姑姑想要这方子又不是不可以,以前冰晶冻也是这样的,只要你出的起价钱,心儿绝对不藏着掖着,”说完看了下林家小女又道“我这些方子又被‘珍味馆’的少东家买去了,姑姑如果想要就去少东家手里买过来得了。”
林家小女听了这话,气的重重的‘哼’了一声,提着刚刚带来的东西夺门而出,好像林府里有多大的晦气一般,
等李氏和林瑞海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林家小女已经不见了,问了下慧心,慧心对着他们二个微笑道“被我气走了。”说完又开始去后面的作坊忙起来了。
李氏和林瑞海一脸的疑惑的看着走出去的慧心,头顶的问号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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