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侯佐:辅佐太史令进行望气的小吏。
“四辅四星抱北极枢..”和“五尚书在东南维..”出自《甘石星经》
六甲六星:主政教;勾陈:主皇帝大臣,如果便暗便是皇帝的凶兆;柱下史:主左右史记过事;大理星比较复杂了,貌似是在不同的方位有不同的意思,反正是被木星伴着或者被火星伴着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敞的提点,夜如其何,与后面青龙方位都是指代西宫未央宫,庭火晣晣,也是吉相,意思是让司马頔夸皇帝吧;楚地兰花代指公子兰,上官氏之祖,结合前章他们相聊之事便是提点将有大臣起祸事;珠光之气消弭君子雅兴也是提点如今奢靡有人要受不了了。
正文:
天空星斗光芒微露,或明或暗,淡淡的云彩慢慢的浮动。
我微合着眼眸这斗转的星空,这飘荡的浮云,满脑子都是“四辅四星抱北极枢星,主君臣礼仪,主政万机,辅弼佐理万邦之象,辅佐北辰而出入授政也。”
“五尚书在东南维,主纳言夙夜咨谋事也。”
“..”
顿时就是脑子浆糊一片,若说安静时我可能还能大致找到,可是现在什么天罡,八魁,壁宿,羽林一堆的星辰都在哪儿我一概不知!
“太史君长,这如何?”
侯佐捧着竹简拿着笔,毕恭毕敬的等着我的看法,我的看法?我煞有介事的又看了一眼天际,什么看法?我没看法!
便模模糊糊的指着天际,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汝看此如何?”
“北辰星甚是明亮,看周围之气红晕之间夹带紫气,此乃祥兆,圣主政通人和,大汉声威远播,天下大幸!”
我满意的点点头,有北辰星就好,以北辰之星确定星宿宫位我还是做的到的,遂望着星空摩挲着下巴,状似无意的指点着,“六甲六星气色光明,勾陈六星亦是吉兆,圣主之旁有贤人,大汉隆盛不远矣!”
“只是,北辰东之柱下史微有瑕色,天下尚有弊病,不过尚书之星光色正盛亦有遮掩之势,天下必有贤人得治此弊病!”
侯佐不敢怠慢一直在记录,太史丞面含微笑别有深意的看着我,指着天边时明时暗的一颗,“此星臣下不解,不知君长有何见教?”
那似乎是大理之星?阿翁似乎说过,按着它的行动分管的事宜错综复杂牵扯不在少数,观望解释之事便更要小心仔细为之。
我讳莫如深的一笑,此时便不能托大,落人口实,“頔只是晚辈许多事还要向先生请教,我看这大理星闪烁,大汉朝堂宫闱都是平顺却又有一丝不安的星相,如此之态我们倒要好好仔细计较了。先生以为如何?”
太史丞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的一副品味天下态势的智者姿态,“臣下以为然。”
然?我眉毛跳动皮笑肉不笑的进一步问道,“关于刑狱之事,朝臣之事吾倒觉得很有深意,不知先生亦有何见教?”
“臣下愚钝只知观星望气却不知这深意所为何事?还望君长明示!”他倒是谦虚此时竟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我掩下怒火倒是带着几分不满的嗤笑,“这可真是奇了,先生阅历丰富又是在这太史丞位上多年的,就是吾也要向先生谦虚讨教,难道什么还需要吾这懵懂小辈提点不成?外人不解的还道我是目无尊老妄自托大的黄口小儿呢!”
“不知先生是欲置頔于不义还是想要试探着什么?”
我长袖一甩,背对着星斗,展开双臂仿若要将这星辰囊括进来拥进怀里,“这北辰,四辅,六甲,五帝座,华盖,北斗还需要頔一一叙述一遍么?看那西南龙首原上,西宫之上霞光千条,帝气凛然,东来紫气正是难得一遇的盛景,再对紫薇宫府,覆帝座,天下得遇圣主,海内生平四方来朝,夷胡俯首,此番之态,还需要吾带着先生一一品味详解么?”
见我面露愠色气势也威严了许多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再左右戏弄于我,只是诚惶诚恐的跪倒在我面前,涕零之形端的一副悔恨之态。
我也配合着拿出一副宽宏大量,小辈惶恐的姿态连忙将他扶起,也是躬身行礼连连道是小辈性急冲撞了尊长。
面上惶恐嘴上我却没有依饶,指着星辰定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此番说少了是失职说多了又易落人口实,着实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既是让他挑起来了便不可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将这个棘手的问题踢回到我这里!
太史丞擦擦额头的汗,“大理之星并未在宫门之内,仔细看之在旁有木星相陪,此时木星尚微弱并未明亮还未成势,如再如此围聚下去恐怕会有事端,不过..”太史丞摩挲着下巴不敢再怠慢,沉吟着斟酌词汇也不想落下话柄,“再配这北府紫薇运势气色,紫薇大盛,即使有祸却也无恙矣!”
我高深的跟着点头,让侯佐酌情记录下来,有些东西倒也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反倒徒增事端,这些太史丞那个老狐狸也是明白的。
太史丞脸色阴沉看着忙碌的卒史,看着我眼神更是灼灼的透着狠戾,捧着简牍毕恭毕敬呈到我的面前,“此番记录,以及往日之事尽数在此,请君长过目。”
“行今日之事也不过是为日后新年历做些打算,太史君长不如一齐吩咐下去吾等便可动手了。”
“往年这时新年历便也该初具规模交由主上了,今年耽误了不少时日还望君长不要忘记!”见我不动他又进前一步。
我揉揉眉心颓然的塌下肩膀,“頔初到任上倒是失职了,只是今日与阿私对饮了几杯着实不敢做这些精算之事,出什么差错也是唐突了主上,不如过两****拟定一些也好与先生相讨!”
这些木星火星新年历的门门道道我还是难以识清,若让我说来一切掩饰就都是枉然了,此番虽然也让他们怀疑甚至确信下来却终归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也算的不幸中的万幸,我只想着赶紧推脱出去不再揪扯这星历的问题便可,其他的宜也要加紧谋划才好,多相持一天便多增加几分阴谋与算计!
他眼眸深邃的多看了我几眼,有方才的经验最终还是没有再多纠缠便依命退了下去。
见旁人都退去,我才怅然的仰望天空,微风掠过,方感受到阵阵初冬寒意。还真要感谢阿翁和长兄,他们对我的耳濡目染倒让我此时还能应对一二,还有阿私临行前的提点。
当时我犹愣在当场不知进退。阿私微微抬起眼眸,倚靠在马车上,不经意一眼便是氤氲着醉态的餍足,看着我似笑非笑有些癫狂的醉意。
“夜如何其?今日与郎对饮,甚欢矣!青龙灯火晣晣,倒是庭中楚地之兰花恐怕难以抵挡这长安的寒凉,不如早做了打算,徒增珠光之气消弭了君子雅兴。”
我屈指做举杯状,醉眼一笑,“他日便再畅饮!”
想起阿私,只有摇头失笑,要说这太史令的活计倒不如给他,纵览天下大事,把握朝堂纷繁关系,望气之事比我还要来得顺手。
夜如何其?夜未央..
终是庭燎之光,庭燎晣晣,什么紫气东来之势,泛起红晕之态,我却真是看不真切也没有那功力去行望气之事,便说些歌功颂德奉承之话,纵使不悦纵使汝都清楚我不过滥竽充数之辈,而又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