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司马頔回家看到长兄与阿私对饮的正欢,吓得心漏了一拍。长兄邀请他加入酒局的时候他都在背脊发凉头顶冒汗。
“不知长兄与阿私..”司马頔给二位兄长斟上酒,自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杨敞顺手拎起铜壶很是炫耀道,“今日得了一壶好酒特来与郎分享,是汝回来晚了,让我们先享受了。”
说着还特地给司马頔斟了一杯酒递到他的眼前。
司马頔眼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华贵的铜壶才将酒一饮而下,细细品味了一番笑道,“果真是好酒啊!”
“那是自然,”端出品酒的架势,司马祎品味着,“难得的籼米酒,南方的东西,和咱们这方差别可大着呢!”
“哦?”狡黠的看着司马祎,“长兄也品出来了?”
司马祎敲打了他一下,才道“阿私告诉我的,怎么我就不能品一品酒么?”
司马頔故意挤眉弄眼朝杨敞使眼色,笑意带有几分玩笑,“只是没想到长兄会主动喝酒,阿私,长兄都不与我喝的!”
“陪陪我不好么?”杨敞端起酒杯笑意更浓,“也是汝太过酗酒把仲极吓到了吧!”
司马頔自觉没有酗过酒,就喝醉过两次,一次与阿私,一次与长兄..摸摸鼻头终于没话说了。
“这几****与杨耕讲授天官,彼很聪慧,是个可造之才!”司马祎招呼婢子再添些酱菜,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彼敏而好学,汝倒不找我请教了?”
闻言杨敞也捅捅司马頔说教,“那可不行,之前让郎蒙混过去,下次若是召到宫里可就不能如此行事了。”
“小弟自然省得,”从袖中掏出几片竹简得意的在他们面前晃晃,“这几日虽然忙碌也没有忘了这些。”
“遇到不懂之处自然会询问长兄!”
自己的斤两自己自然最为清楚,这几天也是加紧再看,生怕再有一次,只是总是挂着长兄自己有些事情便不方便了,所以总在自己想办法,好在不是一点基础全无,其实现在看看那些星历什么的也是茅塞顿开,许是当初的自己还是太过懒散了些,并没有真正去学。
为自己又斟满了一杯只是想到之前阿私之言才有些郁闷的又放下了酒杯,想起这几天在暗暗做的事情,嘴角笑意中挂了几分狠戾,“至于其他,过几天便有分晓!”
“敛锋芒!”听到弟弟的话,司马祎便按住了他,虽是没有过问如此也猜出了几分,对他这种性子有些无奈生怕再像上次一般吃了闷亏。
司马頔倒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满满,“再锋芒毕露也不过小小太史,还能动摇到更高处去?”
“世人会如此道,只是毕竟有明彻通透之人会想明白其中道理,切忌汝的锋芒成了他人眼中之刺。”杨敞显然是不赞同司马頔的做法,杨敞奉行韬光养晦,司马頔总是先发制人意气非常,此法虽占得先机却很容易沦落为众矢之的,即使再无牵扯也难不成别人的眼中之钉。
司马頔现在做的事情想抓住他的把柄太简单了,万事还是小心忍为妙。
司马頔缩缩脖子,自己还没多说什么呢,最近在做的就差不多都被猜了出来,一个个的看意思还是不同意他的谋划,果真阿私与长兄太恐怖!
“郎聪慧,我想汝会明白的。”
“阿私所言极是,此番是小弟疏忽了!”端起酒杯,司马頔郑重的敬酒相谢,谦虚的表示悔改。
只是杨敞与司马祎相视皆是叹息,显然是不信。
这次杨敞没有等到被灌醉就早早的离开了,与司马祎之谋他还要回去再好好思量一番,心中好有一个计较才稳妥。
司马頔也是希望早早结束酒局,自己身肩重任,一天的内容,时间紧迫呀!至于司马祎,抓住弟弟,并没有让司马頔心中所想成行。
有些事情他还需要再确认一番才踏实。
“盐铁之会汝可都看了记录?”这是他几日前就托付给司马頔的,只是这几日连连有事便耽搁了。
长兄的事自是不敢怠慢,今天得了空司马頔就赶忙去查看了。
“尽如长兄所想。”
“我所想?”司马祎轻笑,自己这个弟弟也是不能轻视的,这世间的种种看得透或不透只在他愿或不愿,想不想去多费那功夫去窥探。
“会议上贤良与御史的辩论,贤良之言,御史之言,表面的对碰背后的相争,不会那么偶然吧!”
“自然不会,汝所想正是我所想。”盐铁会议是杜延年上谏,霍光召开,御史大夫桑弘羊相辩,杜延年是杨敞那般深得霍光赏识的人,而桑弘羊又是谁?如今越发的亲近安阳侯。一个看似普通的会议也许并没有那么普通。
在司马祎看来,那些贤良不过也是代为霍光发声,桑弘羊有势力,可是从这次会议窥探也不过是日薄西山了。
既然司马頔已有所猜测司马祎便也不遮掩,对他尽数说了自己对天下大势的分析。
“只是,两派相争,长兄缘何如此上心?”
“自是如阿私那般寻一个稳妥的归处。”此话也是半真半假,或虚或实,司马頔也不疑有他。
伸个懒腰,司马頔甚是慵懒不太在意,“太史公,治天官,不治民!”
话刚说完就又遭了长兄一个白眼,司马頔心虚赔笑,太史之职确实如此,只是自己的行事却是有些对不住这句话。
最后司马頔才发现,当年的大父才是真正的韬光养晦..自己还是太过浮躁。
不敢再与长兄有更多交流,否则恐怕又要被说教,自己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今天被阿私与长兄说到了现在,以后可不敢再相问了,只道他们不会害自己就好。
又与司马祎背说了一些盐铁会议上的记录才被真正放行。
司马祎看着后院书房跳动的灯火隐约感觉到司马頔似乎一直是想躲着自己,几日了,自己夜晚站在此方便能看见烛光跃动,有时他甚至不知道司马頔是何时休息的,尤其是这几日越发过分了些,昔日的父亲也并未如此过。只是自己如今也是心虚的自然不好再多过问,司马頔他,究竟在干什么?
书房之内,司马頔一边努力思索着书写着,一面又要竖起耳朵听着外面风吹草动。
外面月光如水,屋内烛泪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