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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讨氐人氏大获全胜,只是这些许的胜利欢愉丝毫没有减少朝堂中的暗流涌动。
燕王刘旦留在长安,几次出入上官府上,表面上把酒言欢,私下里便是在共谋这天下,现在霍光更加把持着幼帝。
日前上官安还拟了一分奏疏交给刘旦让他去弹劾霍光,即使不能挑拨主上与霍光的关系,也希望能够在朝堂上掀起一个不小的风波。
弹劾霍光僭越礼仪,任人唯亲,任用无才无德的杨敞,甚至弹劾霍光专权恣肆,图谋不轨。一个奏疏字数不多却句句抓住命脉,字字都是想让霍光及其党羽万劫不复。
奏疏之意不言自明。
只是谁也没想到,主上竟然选择了秘而不发,很少发表意见的刘弗,第一次面带愠色,召集了群臣上朝堂。
甚是色正言辞的出口训诫群臣不要污蔑忠臣,当着群臣的面表达对霍光的信任。
朝堂上霍光表现的诚惶诚恐,杨敞曾经的搜粟都尉如今的大司农,居在不起眼的位置,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搭话,前面朝臣,上官安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司马頔完全事不关己的姿态,上官安完全没有他父亲那两下子,如此反而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让别人籍此将了自己一局,此番,霍光未出手便是高下立判!只是这奏疏..司马頔悄悄看了一眼阿私,眉眼轻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上官安垂着头装模作样的低声领教,皇帝是他的女婿,可是如今这情景,却完全被霍光把持着成为了他的傀儡!
权力这杯羹谁不想完全占为己有,当一个人站到一定高度后,膨胀的不仅是权力还有野心。
同为辅臣,上官家族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屈居霍光之下。
同为帝王之子,刘旦明明为长又怎么会甘心只做网页统治一隅,皇长兄已死,这天下明明就应该是他的!
身为长公主,需要的自然也是权力,如今自己的男宠都不得封,更是让鄂邑长公主记恨到了极点,身为公主竟然还要看外臣脸色,又让她如何甘心!
至于已经被推到最危险的位置仍然好似泰然不动的霍光,难道就真的希望自己一直被人觊觎,甘心还有人时时分他的权力么?对于上官家这个看似亲密实则仇恨的劲敌,他就真的是完全好心没有作为么?
两年,霍光的忍气吞声,大义树敌,一年上官家族的筹备,霍光的大意落人把病,如今变数已经一触即发!也许正是上官图谋,霍光养谋,血雨腥风的政治场上比沙场更多的血腥,比之沙场更多的谋算。
没过几天,风云终于翻卷起来。
眼见着就要宵禁,街道上行人渐稀,已经有差吏游走上街。夜空本是一轮明月却被厚重的乌云一点点遮掩了起来,挑起灯火布上棋局,杨敞正在与司马祎博弈。
“阿私,不知这局..”
杨敞微笑落子,淡淡道,“全已布好!”
司马祎看着外面的夜色,深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狂躁的犬吠,惊得人心中有些发慌,“小弟看,今夜就不远了。”
杨敞也看着外面,除了犬吠这个夜很静,静的可怕,杨敞长叹一声拂袖起身。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拍门之声,惊得已经眼皮打架的小仆又被吓的精神起来,心没来由的一跳接一跳。
是稻田使者燕仓,竟然连夜赶来找杨敞,司马祎隐于黑暗之中看着二人进了书房,自己披上玄色外衫,趁着小仆还没有关紧门,便一闪身离开了。
司马祎刚出杨府,正碰上一个玩耍的孩童,看见天色正晚,许是着急了些没有看清道路正壮在司马祎的身上。
孩童忙躬身道歉,很有教养的一个孩子,这方尚冠里本就是朝中贵族所在的地方,样貌也是精神的紧,有一股别样的气派,只是看他的样子衣着简谱反倒看不出是哪家的稚子了。
还没来得及询问,身后就有小仆来寻,招呼着他唤出他的名字。司马祎刚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刘病已..司马祎眼眸半阖,此子,如果天道相好,他必定不凡..
而杨敞在家中徘徊半晌,斟酌着最后备车去了好友杜延年的家中。
只是司马祎转头并未回家反而是登门到了司马頔住处,留宿在了他的府上,斟上一杯好酒也不饮下,只嗅其香便让人神怡。
司马頔半被迫的陪着长兄夜观天象,每次长兄到访他都要小紧张一下。
手搭凉棚,司马頔伸长了脖子陪着长兄夜观天象,幸好自己一直恶补天时星历的知识,虽不才,如今也是可以识得天宫辩得星位了。
司马祎虚指着天空叹息“如今风云恐怕要大变了。”
“风云际会,西方阴气乍起,诚不祥。”
司马頔立在长兄身旁,跟着他挤眉弄眼看着西方,啥都没看到,眨眨眼,接着看,依旧没有,这玩意儿都是怎么看到的啊!
司马祎看着弟弟如此的神色,露出一个带有几分宠溺的笑,勾着嘴角,继续看着四方天空。
“此方气色暗淡,败落之象啊,可惜人总是为权相争,纵使封侯拜相如何,输者便是万劫不复!”
司马頔连忙点头,只恨自己没有生得一双慧眼,委实看不懂啊!
“不知叔郅可否看得见这尚冠里之所?”
司马頔跟着点头,皱着眉头,大概能知道尚冠里的方位,司马祎一副老神在在高深莫测的样子继续道,“此处有黑云翻动亦有瑞气千条,有成凶兆之人亦有成龙凤之人。”
这都能看出来?司马頔简直对他长兄敬佩到了极点,忙奉上好酒,“请长兄多多指点!”
“道破天机之事便出我之口汝叔郅之耳即可,能看破天机未必是什么好事,能人多遭迫害!”
“不过今日吾之所言郎倒可以都拿去应付,此便为望气之道!”司马頔连连点头,当个太史也不容易呀!
司马祎低头喃喃,不知是说与自己还是说与司马頔,“如若这股气盖过西宫,怕是形式便无可逆转了,天子镇不住龙气,坐在那方位置反而置自己于险境,亏虚了身体..”
“什么?”有些事情司马頔明白,有些事情司马頔听着这话心突然担忧起来,不知长兄又看到了什么。
“有些是我们根本就左右不了的,汝是末吏我是黔首,无关大局轻重对不对?”
司马頔有些晃神点点头。
“将来之事汝不要管!”司马祎突然正了颜色,看向弟弟,“只要不插手便是最大的支持!”
司马頔好似什么心事被说穿,脸变了眼色,眼睛眨了两下才恢复淡然,躬身称是。
司马祎负手而立,风云际会,成败真的就在此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