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色谷地的红月人答应搬迁之后，孙然就收回了力量，谷地也在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凋零殆尽。
一行人就背着谷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带着水，跟在了孙然身后，往东边迁移。
这个虚无空间模仿着行星表面的时间流逝，有白天有黑夜，一行人白天出行，夜晚就地休息，一路赶赶停停，速度并不算快。
这一天夜里，轮到曼秀打开力量，建立荒地绿洲供村民休息，孙然得了空闲，就拿出从魇卫中得来的黄水晶开始研究。
试探着朝水晶渗透力量，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唯一奇特的是，孙然的力量被水晶挡在了外面，根本无法进入水晶内部探查情况。
“又在研究这东西呢？”曼秀走过来，坐在孙然身边。
孙然点头：“我对这东西很好奇。你有事吗？”
“他醒了。”曼秀拿出了先知水晶，放在身前的草地上。
过了一会儿，水晶开始发光，然后变化，最后成了一个高不到十厘米的小人，这小人的模样是成年人，但因为力量太弱，身材就小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我叫瑞吴，羲星人，属于贝壳佣兵小队，十天前进入迷雾，很高兴见到你们。”小人道。
“很荣幸见到你。”孙然也道：“你看起来很虚弱。”
“没办法。虽然外界是过去了十天，但在这里面，却足足过去了一万年。这一万年，发生了太多事了，哎。”瑞吴坐在了草地上，常叹口气。
“能和我们说说吗？”孙然问。
“可以，这正是我醒过来的目的。”瑞吴点头，随后他开始叙述自己小队的经历。
“一万年来，我的小队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聚集起人心，共同对抗魇兽。这只野兽察觉了我们的意图，它不断派出各种魇卫和我们对战，甚至于，第一波进入的绿卫小队也已经被魇兽吞噬，堕落，成了腐灵师。我们的对抗持续了一千年，最终还是失败了。到了现在，我是贝壳小队的唯一幸存者，其他的人，绿卫和贝壳，总共九个人全都……全都……哎~”
“也就是说，魇兽拥有九个腐灵师？”
“准确地说，应该是五个，或许更少一些。战斗的时候，我们曾经杀了三个，自损了两位战友，但后来出现了意外，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瑞吴一脸悲伤。
一旁的曼秀脸上微微变色，五个腐灵师，这就足够和他们抗衡了，如果再加上魇兽的力量，这一趟凶多吉少啊。
孙然看向瑞吴，问：“那你的力量多久能恢复？”
“我？”瑞吴指着自己，然后摇头：“我修炼的夜行功法，并不擅长力量恢复，我想要恢复到全盛姿态，要十天时间，放在这个虚无空间，就是一万年左右，所以……”
显然，想要这个瑞吴重新加入战斗，那是不可能了。
“咦？！”瑞吴忽然惊讶出声，看向了孙然的手里的黄水晶，问道：“这块源力水晶，你哪里得来的？”
“我们杀了一些魇卫，这是他们留下的东西。有什么用吗？”
“你们倒是好运气。源力水晶，顾名思义，当然是用来提高力量。魇兽用它来喂养魇卫。如果魇卫没来得及消化就被杀的话，就可能获得源力水晶。”瑞吴解释。
“该怎么用它？”孙然很好奇。
“不能直接用。魇兽给出的东西，从来没有纯净的，里面夹杂着许多私货，如果不加转化，就会不知不觉成为魇兽的傀儡……我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瑞吴长叹了口气。
他们也得到过这东西，偶然发现用途后，欣喜若狂，结果，吸取力量的两个队友直接就被腐化了。现在想想，这可能是腐灵师的陷阱，可怜他们就这么傻傻地踩了进去。
“那你有提纯的方法？”孙然问。
“算你好运，我正好有办法。这可能是我们贝壳小队进入虚无空间后唯一有价值的收获了。”瑞吴一脸苦笑。
然后，他手指轻轻一动，出现一个细细的光点：“拿去吧，按我这个办法去做，你就能不受伤害地吸取源力水晶中的力量。”
孙然接过光点，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光点转给曼秀，对方同样将之记在了心上。
“非常精妙。”孙然按着这办法试了一下，果然从源力水晶中吸取到了纯粹的力量。
然后他将源力水晶交给了曼秀，她也试验了一次，也获得了成功。
最后，源力水晶到了瑞吴手里：“你太虚弱了，这个拿去用。”
瑞吴确实需要力量，也不客气，很快就将这小小的源力水晶吸取完毕，他的体型顿时变大了许多，从十厘米高到了十五厘米。
“嘶~我感觉好多了。魇兽对精神力量的操作近乎艺术，精妙非常，这种源力水晶，只要拳头大的一块，就抵地上一个夜行者的全部力量。”瑞吴感叹道。
“听你这么说，魇兽应该非常非常强大吧？”
“对，非常强大，也很狡猾，但也非常惜命，只要他感觉是没有把握的事，就绝不会动手，而是先派出魇卫不断地试探，然后是腐灵师，如果腐灵师还不行，那么它就不会出现，而是会选择退却。”瑞吴笑道。
“这很合乎一头野兽的丛林法则。魇兽袭击红月星，不是有什么难解的仇恨，只是为了食物。如果这食物很棘手，是一头刺猬，哪怕他能轻易踩死刺猬，但自己也可能受伤，最终选择放弃也很正常。”孙然笑道。
“是的，我们正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要聚集所有红月人的力量，让魇兽感到威胁。可惜，红月人太多了，三十亿，想要亿众一心，太难了。因为只要形势稍稍好转，这些鼠目寸光的蠢货就会相互攻讦，争夺这虚无空间的地盘和资源，实在让人痛恨！”瑞吴咬牙切齿。
听见这情况，曼秀疑惑地问：“我不明白，这些红月人只是一些凡人而已，以夜行者的精神力量，应该足以镇压他们吧？”
瑞吴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第一波雇佣兵绿卫小队为了对抗魇兽，教导出了许多心灵学徒。这在一开始是好的，但随着学徒队伍的持续扩大，事情就变质了。一个心灵师，可以对付十个甚至是百个学徒，但如果千个万个……我们必败。第一个腐灵师就是被他自己最优秀的三十六个学徒们联合起来打败，然后流放，最后堕落的。”
听着瑞吴的描述，孙然和曼秀都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们面临的对手，除了魇卫和腐灵师外，竟然还包括红月学徒，这阻力相当大啊。
“现在的红月人依然有很多城市，想必就是依靠这些学徒们的力量来维持的吧？”孙然道。
瑞吴点头：“没错，上古时代…….就是绿卫小队到来的时候，红月人朝不保夕，聚集地很少。等到我们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许多稳定的城市，并且能够自如应付魇卫，但依旧遭受腐灵师的威胁，等到中古时代过去，我们和腐灵师两败俱伤，红月人的城市却继续发展，已经没了对手。我猜的没错的话，等你们找到大聚集地群的时候，他们应该在内斗，呵呵。战争中死去的人，就会轮回一次，每多轮回一次，就会被腐化地深一层，最终，这些可怜可恨的红月人会一齐堕入魇兽的肚子，这群蠢货！”
说到最后，瑞吴已经是一脸地冷笑：“我真后悔接这个破任务！”
孙然和曼秀都是沉默，形势很恶劣，两人心情都是十分地沉重。
“你们这回来了多少个人？还是就你们两个？”瑞吴问道。
“五个，但进入虚无空间的时候分散了，另外三个还没找到。”
“才五个啊？好吧，我的希望破灭了。你们不过是在走我们贝壳小队的老路而已。想要破局，除非有二十个以上的夜行者，或者是有日行者介入，强行击杀这只魇兽。”
说完，瑞吴的身体就重新恢复成一颗水晶状态：“我太虚弱，要休眠了。祝你们好运吧。”
“豹子，现在该怎么办？”曼秀一脸地迷茫。
“往前走就是了。绿卫和贝壳小队的失败并不是没有价值，至少让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孙然深吸口气，眼神幽幽地，刚刚被瑞吴描述的困局打压下去的斗志再次开始燃烧。
“曼秀，我感觉到了你心中的气馁。我们才刚刚起步，怎么轻言失败?”孙然看着地面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的野草，给自己队友鼓劲。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曼秀叹气，绿卫小队、贝壳小队，她都听说过，她并不认为这一次他们这个临时组合的小队能比他们强多少。
这两个小队已经栽了，他们……估计也是时间问题。她知道的多，所以心中压力也就越大，基本就垮了。
孙然眉头一皱，未战先言败，这可不是好事。
他沉声道：“曼秀，每一颗炽热的恒星，中心的温度都是最高的，对吗？”
“对，这是常识。”曼秀不知道孙然想说什么？
孙然继续道：“你我既然被尊称为神使，那就是注定要成为恒星中心的人物。如果连你都自我怀疑，没了温度，那他们呢？他们还如何团聚在我们周围？我们这颗‘恒星’如何还能点亮，对抗黑暗的魇兽？”
孙然指着睡在草坪上的村民，目光灼灼地看着曼秀。
曼秀有些惭愧，心中也有一些振奋，但还是提不起劲。作为夜行者，心意都非常坚定，现在气馁了，那就不是简单可以振奋起来的。
孙然伸手捧住曼秀的脸庞，注视着她带着紫色花纹的眼眸，认真地道：“曼秀，千万年前，娲星人到达地球，帮助治理洪水，留下了补天传说。那个时候，你们就是地球人的太阳。现在，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就算最终会失败，与其堕落腐化，烂在黑暗深渊，不如轰轰烈烈的粉身碎骨！”
曼秀经受不住孙然的火热目光，转过了眼眸，但却没挣脱孙然的手，许久，她轻声问：“豹子，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孙然。”
“那孙然，我的性格优柔寡断，顾虑太多，注定成不了炽烈的星核，但是你能。我会一直追随你，帮你搭建太阳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