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支书对牛二说：你上午的表现很好，李好人在大家心目中，再也不是什么他妈的好人了！
胡支书又说：你要当村长，现在可以说是万事皆备，只欠东风了！
牛二急忙问：还欠什么东风？
胡支书说：你还得继续做些工作。
牛二说：胡书记帮忙帮到底，你就月亮坝坝里耍刀——明砍，我还要做些什么工作？
胡支书说：这你都不明白？活动呀！
牛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活动？
胡支书：海选的关键是在提候选人，如果没人提你当候选人，在正式选举时，你连资格都没有，还当个屁呀？
牛二急忙说：那是，那是。
胡支书说：候选人可能有好几个，但村长只有一个，所以，不但要成为候选人，还要有绝对的高票，才有可能当上村长。
牛二又说：知道了。
胡支书接着说：当然，提候选人时，你如果得了最高票，这个村长也就笃定的是你了！
牛二说：道理我是知道了，可我怎么去活动呢？
胡支书说：你们牛姓投你的票，没有什么问题嘛？
牛二想了一想，说：这个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胡支书说：这就好！你们牛姓是村里的大姓，占了三分之一多的人口。
牛二就显得很骄傲地回答：那是！
胡支书却说：但光你们牛姓还不够！
牛二又说：那是。
胡支书就指点迷津，说：村里另一个旺族是杜姓，你是知道的，也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多的人口。只要你们两个姓联合起来，就占了一大半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牛二说：明白了，明白了，胡书记，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活动杜姓的人，让他们投我的票，是吧？
胡支书却正色说：我是村里的选举委员会主任，我可没有叫你去拉票，是不是？
牛二说：是，是，胡书记坚持原则，铁面无私，依法办事，怎么会叫我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胡支书笑了起来，说：狗日的牛二，也要成精了！
牛二就傻笑。
其实牛二已经胸有成竹了。
但胡支书是火眼金睛，马上对牛二说：牛二，你他妈别以为我这样一说，你就是坛子里捉乌龟——把稳着实了！万一这些人中间，有些人不投你的票，你怎么办？
牛二这才意识到严重性，急忙收敛了笑容，对胡支书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胡支书面含微笑，说：我说你他妈的别高兴早了吧！
牛二就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那是！
胡支书说：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这个选委会主任，也不是没用的，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还当个屁呀！
牛二立即由衷地佩服说：那是那是，胡书记你真是太英明伟大了！
胡支书就显出很得意的神情说：我跟你说，过去让哪个当哪个不当，是上面定人头，下面举拳头，群众早已搞习惯了。就像放牛一样，过去牛绳绳在主人手里，牛老是围着主人打转转，现在海选，就等于让牛去打敞放，牛一下习惯吗？
牛二说：那是，那是，不习惯，肯定不习惯！
胡支书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利用牛还不习惯打敞放的机会，做点文章！
牛二说：对，做点文章。
其实牛二心里并不明白这文章该怎样做。
胡支书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牛二说：不知道。
胡支书就又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跟老子顺口应声！
牛二说：是，是，我是顺口应声，我听胡书记你的。
胡支书就说：这还不明白？大家不习惯，就要看上面的脸色行事，是不是？
牛二急忙说：那是那是，不然心里没有底，知道选哪一个？
胡支书说：对了！可既然是海选，上面又不能明说选谁，就只能靠暗示，你知道吗？
牛二说：对，暗示，只要有暗示，群众还是懂得的！
胡支书说：不一定每个群众都懂得！你回去找几个懂得的贴心人，选举提名那天，我在台上一暗示，他们就去会场散布，说上面有心选某某，大家就以为还是像过去一样，这海选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也就投你的票了！
牛二说：胡书记，我明白了，这叫牛儿虽然在打敞放，可绳绳依然还在放牛娃儿手里，是不是？
胡支书说：你明白个屁，这叫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明白吗？
牛二又一拍脑袋，说：哦，对了，叫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胡书记好有理论水平哟！
胡支书说：明白了就行，回去好好准备，我可什么也没有对你说，啊！
牛二说：是，是，胡书记，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牛二就信心百倍地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