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须男子扯住王轻辛的袖子,“这画是何人所为?”同时打量着王轻辛,微微摇头。若是个半百老人便罢了,顶多结识一二,但若是个年轻后生,稍加提点日后或许会有不少精进,实在可畏。
画虽然好,却还不足以震惊他的地步,顶多算是年轻后生一代中的佼佼者,他个人在意的还是那人画工上的创新。
王轻辛自是苦笑:“并非在下。只是作画者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所以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书法绘画,若是作者不愿露出姓名,他人就算想知道也不会故意为难,短须男子遗憾道:“你且和他捎一句话,我乃府衙画师郭芹子,如若他日改变了心意,可来寻我,我定会好好招待。”
当代画师,没有实权,可是书画风气盛行,不少才子都追求此道,所以对文人画师比较推崇,画师虽比不得书法家,但是若被实权高位者欣赏看重,或被才子后生门推崇,则地位亦不低。
许多麻烦,自然有人甘心情愿为他们挡在前面。
郭芹子虽然不是大家,却在京城也有一点小名气,百姓们不知,要做书画生意的王轻辛却是知道,当下好生招待一番。
沈七展开折扇,微微扇风,“能被郭芹子欣赏,或许这画还真的不差。”能开铺子兜售,这些画自然不能差。他倒是没有想过要和柳如画的作品比较。
一个兜售的画,一个是闲情所画,自然不会比较。而且他心中是比较偏向柳如画的。
“要我说,还不如四嫂你的画。”
如画轻咳一声,却见王轻辛连咳带笑。
沈七丝毫不以为意,笑容灿烂道:“西珺怎地还不回来?我们去寻他可好?”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四哥。”
一听她要等沈恭言,沈七眉头微皱,“啊,是了,有四哥相陪,他们该多耽误会儿,且让他们喝着,我在这里陪四嫂。”折扇一合,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场的客人都听见了郭芹子的一番话,有些对前些日子的画像之说略有耳闻,当下便开始掏银子。
这时候,三人已经离席。要走之时,在楼梯间,碰见了罗源。
罗源走到走进落在后头的沈恭言,摸着肚子说:“四哥,还真是巧呢。”
“好巧!”沈恭言看了前面的胡察一眼,“那件事已经了了?”他们最近在忙的,关于底温的事情。
“你派人通知我过来,却没说在这酒楼,我可好一顿找。”罗源呲牙,有些得意,“解决了。底温这次可欠了咱们一个人情。”
原来是沈恭言出门前便给罗源送了信,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碰到胡察,猜到这人会对郑底温不利,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要我说却没了。看见那人没?想要打折底温的手臂。”
“原来是碰见了这货!”罗源收起笑容,“这人我知道,小无赖一个,他树的敌可不少,就算被人揍了也不知道是谁。”
稍微一掂量,罗源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别沾了你的手。”沈恭言斜靠着楼梯扶手,微微托着腮,神色不愉。
罗源瞧着他的脸色,突然问道:“四哥,这小子是不是得罪你了?”
沈恭言并没说话,而是收回了视线。罗源心里一抖,神色凝重起来,沈恭言的沉默,给了罗源下意识的信号,罗源牙齿咬在一起,“这次,可不是简单挨一顿打了。”
“别搞出人命。”
沈恭言悄悄撂下一句话,往前走了。
罗源一刻没耽误,出了酒楼直接去找蒋时之,骂骂咧咧地说胡察当面得罪了沈恭言,一定是语出不敬,蒋时之正在吃饭,当时就摔了碗,要不是罗源一再警告,四哥不让他们沾手,蒋时之早冲出去揍胡察。反正他们早就臭名昭昭。
两人不用商议,决定要让胡察在**上躺上大半年。
胡察胡作非为惯了,惹得人也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被复仇过,这回却因为一句闲话落了灾。
要说是他得罪了沈恭言,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而到底是为何,他以后永远也不会知道。
送走了胡察,赵西珺回身看到沈恭言走过来,笑道:“恭言兄,可醉了?”
沈恭言拱手,“无妨。”
“听沈七说,恭言兄的妻子柳氏擅长作画?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够欣赏一二。”他想要人家内眷的画作,定然要经过夫君的意思,不然传出别的名声可不好。
“她的事情向来是她自己做主,你大可去问她。”
以赵府和柳如画的关系,他去问一定会碰钉子。不知沈恭言是故意,还是真的不在意。
赵西珺尴尬一笑,不再说话。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来那柳如画的作品也不能脱颖而出,让他送给父亲当寿礼。
他们回到铺子的时候,王轻辛正乐呵呵地数钱。
知看了一眼,赵西珺便惊讶起来,“怎么少了许多!”伙计连忙解释,说郭芹子赞了画师,所以这个画师的画一下子就被抢空了。
铺子主要卖的自然是柳如画的作品,零零散散有几幅充数的没卖出去,其他的都卖了!
可惜的是,赵西珺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碰见熟人就出去了,谁知道一顿饭的功夫,就卖光了!
“竟然如此抢手!”那件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果真是那位画逃犯画像的画师?”
伙计点头,“这有什么好撒谎的?”不知不觉,伙计也硬气了几分。
赵西珺转过头去问王轻辛:“不知贵店可还有……”
不等说完,王轻辛便答道:“没有了。如若想要此画,须等到下月。每月只有一两幅,到时候还请公子早来。”
“下月!”下月可就来不及了。之前闲聊的时候,父亲也曾笑着说过此事,当时只是当成玩笑话,所以送这个画能讨父亲一个笑也是好的,求的不是画好,而是求一个难得和有趣。
算是讨巧的礼物。
可是却错过了!
“可否和画师见个面?我想重金买一幅画。”
王轻辛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正悠闲喝茶的柳如画,见她如此事不关己,失笑起来,“我还需问过她本人的意思。”两人相谈之时,柳如画便与他说过,要想做生意多赚钱,就要让此画难求,他们不用抬价,自然有人愿意抬价。难道她当时便有了几分把握,算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