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五爷是个瘫子。怎么瘫的不清楚，总之是个成年累月不起炕的半废之人。
偏偏老伴早走了，儿子又当兵去啦，只有个儿媳妇侍候他。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儿媳妇早厌烦透了，可他毕竟是个有口气的公爹，也就只好勉强照顾。
邱五爷的日子很难过。
这年，日本鬼子占领了沈阳，儿子匆匆忙忙跑了回来。他穿一身灰军装，打着裹腿，扎着武装带，戴着顶大盖帽，满神气，据说还是个小排长。回村后人们有褒有贬，不过，都说儿子回来邱五爷的日子好过啦！
可谁知邱五爷却不住嘴地骂：国家遭难怎么还往家跑？！
回家来侍候你老。儿子说。
扯你妈的淡！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又说。
放你娘的屁！
儿子是逃兵，说侍候他实乃遮羞之借口，回来后把他扔到一边，成天跟媳妇在一起起腻。村里人都说这小子准是离开媳妇久了，馋急啦，哪里还顾得上老爹。
邱五爷心里明白，嘴上不说。
时局迅速变化，日本鬼子很快占领了东北，建立了伪政权。儿子吓得要死，那身灰军装成了心病，他要烧掉。邱五爷一瞪眼说，你留着它！
儿子说那怎使得！
放在我铺盖底下，鬼子来我顶着。
果不然这天一个鬼子进了村，要找花姑娘，不巧闯进了邱五爷的家。
儿子差点未钻进炕洞里去，可鬼子未理睬他，一把抓住他媳妇，当着他和邱五爷的面要强奸她。媳妇连哭带嚎奋力抗拒，鬼子不得手，就指令儿子帮他扒衣服。儿子早没了魂，呆在那儿不知怎办好。鬼子一声大喝，用枪指着他，他就帮着鬼子扒媳妇衣服了。媳妇气炸了肺，一头撞倒了男人。
可她终敌不过两个男人，衣服还是被扒光了……
邱五爷这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那儿像个死人。可就在鬼子脱下衣服，准备蹂躏儿媳妇时，他突然从褥子底下摸出一把杀猪刀来，鼓起全身的力量，把它从背后刺进了鬼子的心脏。
鬼子死了，儿媳妇解脱了，儿子却吓傻啦！他说这可咋办？
来，我告诉你……邱五爷喘息未定，他对儿子说。
儿子近前，他猛然攀住儿子的脖子，一口把他的鼻子咬了下来，然后连鼻子带血一口喷在儿子的脸上，犹未满足则艮地说：太便宜你啦！
邱五爷终因用力过猛，震动过大，心力竭尽，死了。死后村里人在给他人殓时，把他铺盖底下那身灰军装给他穿上了，他竟在死后成了个东北军。
儿媳又惊、又吓、又恨、又羞……强烈的刺激使她疯了，她终日披头散发时哭时叫，饥寒不顾，冷暖不知。见到男人就吓得要命，不住喊鬼子！鬼子！终于经受不住折磨，跪着死在邱五爷的坟前。
只剩下个儿子，还没鼻子没脸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