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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落叶终归根2

樱若这次睡了很长的时间,这其间有林林种种的人都来看过她,太后、嫔妃,还有朝中的大臣都纷纷前来,但他们都只逗留了一盏茶的时间便也匆匆离开,婧微也来了,她在樱若的床边坐了许久,直到天边的夕阳洒下了一抹的余晖。

严秦川走上前去,道,“夫人,天都暗下来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少爷还在府中等着您呢?”

婧微转身看了看严秦川,随即轻叹了一口气,道,“臣妾自十三岁时便跟着郡主,十九岁时跟着她一起远嫁契国,二十五岁之时便又到了这单宫,虽与郡主不是亲姐妹,但却胜似亲姐妹,郡主曾为了臣妾,屡次被宫炎要挟,当初离开夷宫之时,臣妾曾在太子面前发过誓,臣妾这一生都要保郡主周详,决不能让她有一丝的危险,可是郡主却一次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臣妾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婧微的脸上写满了伤痛,就恍如殿外惨淡的夕阳一般,突然她感觉樱若的手微微一动,抬眼看见樱若正笑着望着自己,樱若的笑容很淡,淡的就恍若水面的那抹倒影,婧微将樱若的手握得更进了,开玩笑道,“郡主,你可真是贪睡,太阳都下山了,你还刚刚醒来!”

樱若轻轻一笑,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咦,舜予今日怎么未来看本宫?”

一边的婧微与严秦川大惊,婧微抿了抿嘴,轻轻地的道,“郡主,你难道忘了将军他已经”

婧微还未说完,便被樱若打断道,“哦,定时本宫前几日责骂了他,所以他还在生本宫的气!”

婧微下意识的看了看一边的严秦川,见严秦川的双眉紧锁,找不出一丝的神色,婧微轻叹了一口气,道,“郡主,将军已经死了,你忘了吗?”

樱若一愣,双眸之中的疑惑之色愈来愈重,她低下头呢喃道,“死了,舜予死了”

严秦川不忍看见樱若如此模样,随即便走了出去,樱若的思绪似乎还未清醒,仍旧有几分的痴呆,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有了一丝的意识,她拉住婧微的手,道,“对呀,舜予死了,是本宫对不起你们呀,是本宫害死了他!”

“郡主,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天意,老天早就注定了将军只能陪我们走这一段路,下面的路还有其他人相伴!”

樱若抬眼看了看婧微,不过许久便又大声咳嗽起来,婧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许久咳嗽声才慢慢地停下来,她命下人将莫斯抱了过来,道,“本宫的意识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恐怕过几个时辰连你都认不出来了,趁现在本宫还有呼吸,便将莫斯托付于你,你一定要待本宫好好的照顾莫斯,不要让他向他的父亲那样,心肠歹毒!”

婧微接过了莫斯,道,“不会的,郡主,你还要看着莫斯长大呢!”

樱若轻轻一笑,她将婧微的手握得更紧了,道,“这是天意,本宫这一生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万幸了,你不需要为我伤心,等过几****便又会遇到逸隐了,算算本宫与他也有十几年未见了,本宫如今已老了,不知逸隐他还能不能一眼便认出我来!”

婧微没有再说话,泪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滴在莫斯的小脸上,最后又沿着莫斯的小脸慢慢流下,她与樱若又聊了几句,直到樱若坐在床边睡着了为止,她将樱若轻轻地放下,为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离开了樱若殿。

严秦川并未离开,他一直都立在殿外,看见婧微抱着莫斯出来的时候,他脸上有几丝的疑惑,但不过许久便已猜出了几分,即使樱若的意识在慢慢的消失,但是她还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她知道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所以她毅然决定将莫斯送出宫去,让他这一生都不必受权贵的折磨都已过去了五日,但摩西依旧没有归来,樱若的身子是越来越差,双眸深深地凹陷进去,脸色蜡黄就如满地堆积的黄花一般,她的手不停地哆嗦,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一样,她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了,喝水的次数也是一日比一日少,大部分的时候她就是躺在藤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殿外飘落的樱花。

几个宫人端着饭菜跪在一边,哭着叫道,“娘娘,娘娘,您就吃点吧!”

刚开始严秦川不允许任何人在樱若面前哭,因为他担心樱若会知道自己的病情,可是以后樱若的身子是越来越差,宫人每走几步便会不自觉的落泪,有时候还会躲在角落里嚎嚎大哭,严秦川也不再阻止,他知道对于樱若殿的宫人们来说,樱若不仅仅是他们的主子,更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侍奉了陪伴了十几年的亲人。

何太医寸步都不离开樱若殿,他暗中将严秦川拖到了一边道,“按理来说娘娘现在已不再人世了,她现在就是一个躯壳,只是勉强支撑着等待皇上回来见他最后一面,还请将军快快告诉皇上,不然娘娘含恨而终的!”

严秦川的脸色没有一丝的表情,昨晚士兵来报说摩西被岳夏困在西城,根本无法抽身回来。

严秦川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慢慢的走进了大殿之内,伏在樱若的耳边悄悄地道,“娘娘,今日您起床也有些日子了,现在上床休息吧!”

樱若努力的摇了摇头,现在她的听力视力都越来越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喘着气艰难地道,“碧瑶,本宫想要去见见碧瑶!”

严秦川一愣,随即便让几个宫人抬着樱若往殿外走去,陵园内的花草都已经枯萎了,只是还有几颗的腊梅迎风飘摇,众宫人在碧瑶的陵墓前将樱若轻轻地放下,一边的贴身婢女将手中的棉被细细的该在樱若的身上。

樱若愣愣的望着碧瑶的陵墓,嘴角浮现出了丝丝的笑意,她伸手拂上了那陵墓,冰凉的感觉让她也瞬间被冰冻住了,严秦川赶紧上前握住樱若的手,道,“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樱若没有理会严秦川,而是自言自语道,“碧瑶,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总是喜欢溜进宫中找逸隐玩,逸隐每次都会偷偷藏着些点心给我们吃,他看见我们吃的模样,便会刮着我们的鼻子说小猪,小猪,每次听到逸隐叫我们小猪的时候,我们总是习惯了做个鬼脸,然后快速的跑出去藏起来,任凭逸隐在外面怎么找”

樱若又咳出了血,只是这血迹是一次比一次多,严秦川轻轻地拍了拍樱若的后背,只听樱若继续道,“我们三个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没事的,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便又会相聚了!”

说完樱若便有不停地咳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严秦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紧地拽着樱若的手,却看见樱若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在阳光下也找不到焦点。

樱若轻轻地笑了,笑容很美却也很悲,严秦川大叫道,“娘娘,皇上就快回来了,他已经到了皇宫外了!”

严秦川从未感觉出如此的惊恐,即使是当初看着穆溪死的时候也未有过如此的绝望,他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在看到樱若的双手掉落在地的瞬间,他眼角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抬头看见满天的樱花飘落,每一朵樱花都在诉说着关于一个绝代佳人的美丽传说。

严秦川跪在潮湿的地上嚎嚎大哭,一个铮铮铁骨却有着如此柔情的一面,身后的众宫人纷纷跪地,他们的眼角早已被血泪所侵袭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两个帝国因她而亡,有人说她是巾帼皇后,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扛起一个国家的兴盛,功过是非,一切都留与后人评价吧。

公元938年,大单皇后病亡,大单帝王被战役所困未能及时回来见皇后最后一面,大怒,举兵攻打祈岷山,公元940年,祈岷山灭亡,其少主被打入死牢,大单帝王在皇后陵墓之前跪了一天一夜,翌日便已满头白发,他将皇位传于其孙,授权大将军严秦川辅助,自己则归隐山林,永不过问朝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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