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皓轻轻的倚在瑾宇的门外,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心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清菱对云楚钟意许久了,这让瑾皓很是难过。
听着里面的声音,清菱似是要离开了,瑾皓连忙躲回自己房中。
清菱从瑾宇房中出来后,看到了瑾皓门外的食盒,便顺手提了起来,想着现在不过刚刚过午,便轻轻叩响瑾皓的房门。
门内良久没有响应,清菱顿了片刻,这个时辰瑾皓大抵是午睡了,便没有再敲门。转身离开山洞,想着明日便能下山,清菱还是很开心的。
次日清晨,清菱卯时便早早起身,收拾完毕后准备去叫瑾宇和瑾皓。刚刚走出洞口,瑾宇的一脸笑意便映入眼帘,邪气依旧,他精神应是好了许多。
瑾皓只是静静地站在他后面,不笑也不说话。清菱走到他身边问道:“那日落入寒潭之中,你没有事吧?”
瑾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师姐关心,瑾皓无事。”
“昨日没见你出过房门,以为你受了什么内伤,看来我多虑了。”清菱回了一个灿然的笑意。
“我们早些启程吧,办完正事后还能在山下逛逛。”瑾宇连忙岔开了话题,他很明白瑾皓昨日为何一直没有出门。
“嗯。”清菱应道,目光似有似无的飘过瑾皓的面庞。瑾宇随即向山坡下走去,清菱跟在他身后。
瑾皓镇定了下心绪,跟在他们身后走下山坡。
这一路并不难行,因着是要下山的,所以清菱并未带上若儿。瑾宇和瑾皓也没有带上他们的马匹,为了方便,他们打算去望叶宫寻几匹马。
望叶宫中只余了十几个侍卫和瑾宇的那些暗卫,侍卫长不在这里。
瑾宇向宫中的管家交待了几句,便去牵了三匹马出来。清菱看着这气派的行宫,淡淡道:“看来澳海王的确是很重视你们啊。”
瑾宇轻描淡写道:“不过是看中了我的家族势力罢了,我族中有在苍金为官之人。”
“嗯。”清菱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淡淡的怀疑。
瑾宇没有再解释什么,他知道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他们赶到澳海宫城前时,辰时不过才过了一半。
瑾宇勒住马缰绳,对清菱和瑾皓说道:“我一人进去便可了,你们四处逛逛去吧,大约午时之后便可完事了。”
“嗯。”清菱轻轻应道,“午时末我们便回到这里等着,放心吧。”
瑾宇看了瑾皓一眼,瑾皓依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瑾宇收回目光,朝着清菱淡淡一笑,“有劳菱儿了。”
听到瑾宇说出这话,瑾皓才稍稍回过些神来。
清菱淡笑着,没有再说什么,瑾宇翻身下马,走向宫门处。
清菱对着瑾皓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去寄放上马匹,到街市中逛逛去吧。”
瑾皓点点头,还是不曾有一丝笑意。清菱看了面无表情的瑾皓一眼,无奈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向着宫城的对面走去。
瑾皓照着清菱的样子,翻身下马,跟在清菱身后,向街市那边走去。
澳海的街市严禁骑马,马车通行之时也只能保持极慢的速度。瑾宇和瑾皓所居的听竹宫在街市的边缘,离着出口极近。
所以当时才能骑马离开街市,事实上街市中每隔一定距离,都会有卫兵值岗的小亭子。
朝臣们的许多宅邸也都位于街市的外围,因此街市也有外市和内市之分。至于普通百姓只能住在街市的外面,那里没有值岗的亭子,因此不似外市安全。
清菱和瑾皓寄放好马匹后,清菱方才开口道:“瑾皓,你之前来街市中逛过吗?”
瑾皓点点头,他住在听竹宫三年,这街市自然是逛过许多次了,但住在听竹宫之事还不能让清菱知晓,“来过几次,我们的宅子就在外市的边缘。”
“嗯。”清菱轻轻应声,“我也只来过几次,依你看,我们该如何打发时间?”
这下可是难住瑾皓了,他平日也是跟着瑾宇出来,瑾宇去哪他便跟着去哪儿,实在不知道哪里是可去之地。
支唔了半天之后,瑾皓方才挤出了几个字,“师姐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清菱一怔,十分无奈,刚想要逗他几句,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清菱此时方才意识到,她只有在瑾宇面前才能无所顾及,跟他斗嘴也好,说话逗他也好,总是十分放心的,但在瑾皓面前,她做不到。
似乎确实如此,清菱与云楚相识那么久了,也只会在他面前笑,不会与他说些心里话,总是觉得似乎不该说。
正在清菱顾自出神之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菱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袭紫袍的云楚。
“怎么下山来了?云老交待了何事与你?”云楚走到清菱身旁,“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们正在想该去哪里打发时间呢。”清菱自然的笑着,“事情由瑾宇去做了,我和瑾皓过会儿再去找他。”
云楚看了瑾皓一眼,瑾皓面色更加冷冽了,云楚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随我去茶楼去吧,左右还有个地方可以坐着,你们也休息会儿。”云楚满面笑意,语气极其温柔。
“嗯,也好。”清菱觉得此法可行,便拽了拽瑾皓的衣袖,对他道,“瑾皓,我们就去那儿吧。”
瑾皓冷冷的看了云楚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云楚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凝,旋即便恢复了方才的样子,这个停滞微不可察。
云楚走在前面,清菱紧跟在他身后,云楚不时回头看看清菱,偶尔有几眼会飘到瑾皓身上。瑾皓权当没看见,一路上只是盯着清菱的背影,他这样盯着清菱,自然被云楚看在了眼里。
走了不多会儿,那茶楼便到了。茶楼坐落在街市中心的一处街角,玉瓦飞檐,好不气派。楼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一楼更是座无虚席。
清菱跟在云楚身后走进茶楼中,看到楼中似乎没有空位子了,心中盘算着是否另寻他处。云楚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些人一般,熟稔的唤来一个侍者。
“二楼的房间可准备好了?”云楚像是在与熟人说话一般。
“是,按公子的吩咐,都准备好了,两间雅室。”那侍者趁着说话的间隙,偷偷瞟了清菱一眼,脸上随即挂上了了然的笑意。
“嗯。”云楚缓缓回应着他,旋即回过身来对着清菱说道,“我们去二楼吧。”
清菱今日未曾带着在山中常戴的面纱,自进门后,便不时有目光飘到她身上,听到云楚的话清菱如遇大赦般,连连点头称是。
云楚在前面引路,清菱轻轻拽了拽瑾皓的衣袖,示意他跟上。随后便一路微微低着头,跟着云楚的足迹向二楼上走去。
清菱倒不是怕人,只是这么多人不住的看着她,再怎么大方之人也难免会有些害羞,她毕竟年纪尚小,何况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清菱一路上只顾着低着头躲避陌生的目光,完全没有抬头看路,步伐也稍稍有些快。在踏上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时,她额头一痛,还没来得及理会额头上的疼痛,身子便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在清菱惊慌的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有力手紧紧的拽住了她,轻松的一旋,便将她拽上了二楼的安全地带。清菱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以为是云楚将她拽上来的。
谁知抬头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当真是俊朗如明朗皓月,世上难觅其二,比之瑾宇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是眸中寒色漫溢而出,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正在清菱呆呆地说不出话时,那人却突然松开了方才紧紧拽着清菱的右手,像是被火灼到了一般,眸子也闪过一瞬间的光彩。
“你,没事吧。”语气一如眸中寒色一般,仿佛能冻结周遭的事物。
“我……我没事。”清菱听到他的话后,方才稍稍清醒了些,“多谢公子。”
“在下陆芓阦,不必称呼我公子之类的。”这个自称名为芓阦的郎君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丝温柔之色。
瑾皓连忙走到清菱身边询问道:“师姐你没事吧?”瑾皓一直与清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刚刚没能及时扶住她。
芓阦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似的瑾皓,嘴角似有似无的淡淡一弯,像是在笑,可是在清菱看来,这笑容实在是恐怖。
“清菱?”在芓阦身后响起了云楚的声音,温柔中透着些许焦急。
“我在这里。”清菱侧出头来,望着芓阦身后的云楚,面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
芓阦转身望着云楚,方才的那一丝温柔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云楚也注意到了清菱身边这双满是敌意的眼睛。
“这位是?”云楚依旧十分平静的走到清菱身边,缓缓问道。
清菱似乎隐约觉得有一丝压抑的气氛,四周的时间也像是要凝固了一般,她小声的向云楚解释道:“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差点跌下楼去,幸亏他及时抓住了我。”
清菱解释经过时,芓阦的目光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云楚静静的听清菱说着,眼睛从始至终都注视着芓阦。
“多谢阁下对我小妹施以援手,在下不胜感激。”清菱将经过讲完之后,云楚正了正身子,语气极其正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