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是那么安静,但是因为新成员的加入而略显不同。少了小石头,多了王子君。
那个肩膀很结实,值得依靠。董小雅靠在上面,有一瞬间忘记小石头的悲伤。但因秦以红的到来,突然醒来,离开王子君身边。
王子君例行公事的口吻,说着此行的目的,家访。
董小雅不相信,他一个刚来的小小的历史老师,凭什么家访,完全是借口。董小雅借机问他真实的目的,王子君只说:“你回的短信太伤人了,我是来找麻烦的!”
完全无法理解的是,说完后自己就先哈哈大笑起来,他难道不清楚家里的气氛吗!
“小声点,有人需要休息!”
王子君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跟着秦以红一起到餐桌用餐。这种情况下,王子君应该自觉的离开的,但是他没有,而身为主人的秦以红也就随了他。
董小雅端着餐盘,轻轻地打开门,她知道小石头现在根本没心情吃东西,但是她还是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提醒他好歹吃一口。
床上的人像是没有生命迹象般,一动不动,就在董小雅准备拉上门的时候,几句轻飘飘的话飘进她耳朵。
“我太渺小,没能力反抗!我恨我自己!”
声音是那么轻柔,一不小心就会跑远,那么仔细的听,才听得清楚。那些话又重新回到董小雅的思绪里,像是拳头般一拳一拳的向她砸来。忍住胸口汹涌而起的疼痛,将身子的重量全都靠在那个门把手上。
“总有一天你会比他们更强大!”
离开时,步子踉跄,下楼时,迎着大家担心和询问的目光,故作镇静的扯了一个微笑。
一顿饭很安静的过去,王子君临走时说他下次再来。董小雅送他出门,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他的车旁边,王子君靠着车对董小雅说:“明天再带你去我说的那个地方!”
“但是,小石头明天就走了!”
“小石头!?”
“一个小时候的朋友,刚才在楼上的就是他!”
“我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但是你可以送小石头离开后跟我一起出去,情绪憋太久对身体没好处!”
董小雅看着眼前的王子君,没法理解他现在的行为,他们两个应该这样相处吗?
“我觉得我们好像没有这么熟!”
听到董小雅扭捏的说出这句话,王子君噗嗤笑了,“你知道了我最重要的秘密,现在还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可是……”
说不出来,但就是不对劲,王子君跟她不是同一种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来自其他星球,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董小雅慢慢的相信。或许,他时不时的威胁,凶他,才能让她感觉到他们的不同,但是现在,王子君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优秀,这让她隐隐不安!
“董小雅,就明天一天,别想乱七八糟的,放松一下!我走了,电话联系!”
王子君迅速的钻上车子,关上车门,晃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远。
回到家的时候,秦以红收拾完,见她进来,就说道:“你们的历史老师很年轻啊!”
“是啊,妈。但是,你想问的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自己上网去搜。”
“姐,我们只是觉得王老师对你很好!”
“他对任何人都好,不只是我!”
站在楼梯口,被董小川的问话拦住去路。他懂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董小川能知道什么。
“你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小川,你不用强调!”
“姐……”
董小川在后面再怎么叫,董小雅还是上楼去了!
她像小石头一样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想不通,为什么事情要一件接着一件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高小羽才离开,小石头也要离开了!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她和高小羽解除婚姻到底是谁起了作用,高小羽后来那么反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而一向开朗的小石头竟然有那么多秘密,那样沉重,他是怎样在大家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即使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是能留住小石头,还是成全他和赛琳娜。
什么都不能做,他什么都不能为自己的朋友做,连累小羽转学,听到小石头的倾诉想不出办法。小石头说他渺小,其实谁不渺小。
脚步声响起,是大家去睡觉了。时间不早了,应该睡觉的。可是还是睡不着。这是第几次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了,为什么连睡眠都不能诱惑她了!
脑袋里不自觉的又开始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送完小羽回来,电话铃就一直响。董小雅坐在离秦以红不远的地方,她想知道电话的内容。是小石头的妈妈周阿姨打来的,这不是第一次打来了,小石头或许知道,但是他没提起,谁都当做没发生。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通过秦以红的反应可以知道,小石头明天将要离开,而且是周阿姨亲自来接!同时,还叫了小石头下来接电话。
虽然小石头一脸不情愿,但终归还是拿起电话。从始至终,小石头都没有开口,所以无从得知周阿姨到底说了什么。在大家全都好奇的盯着电话时,小石头拿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仿佛那有千斤重,竟然让人转不稳了。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小石头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们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电话被他扔出去,摔得稀巴烂。他发疯似的将眼前能看见的东西全部扔了,摔了!几个人怎么都拉不住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过了好一会儿,他平静下来,冲上楼去,关了门!
大家跟着上去,只听见里面霹雳啪啦的声音,看来房间里的也摔得差不多了。董小川想进去,秦以红却拦住了他,“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董小雅一直守在门口,她一直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同时真的很担心,周阿姨到底说了什么,让小石头变成这样。
秦以红在楼下拨通周阿姨的电话,董小雅为了能听见事情的缘由下了楼。可是刚走到秦以红身边,她已挂了电话,眼眶红了!
秦以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去到小石头的房间,象征似的敲了敲门,然后进去了!董小雅赶紧跑上去贴着门听里面,但是秦以红什么都没说,里面的动静也很小,正在董小雅疑惑的时候,小石头开口了,“秦阿姨,我很抱歉!”
然后就看见秦以红出来的时候,眼泪几乎掉了下来。最后,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小石头是以那样的心情告诉他,这几年他在美国所发生的一切,他过得不好!
眼泪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溜进嘴里,是那样苦涩!
明天周阿姨就要来了,小石头也将跟着离开。董小雅想,或许她应该做些什么。
明天小石头离开的时候,自己可以给他鼓励,当他坚实的后盾,永远不放弃希望。或者,跟周阿姨谈谈,跟她讲,这样对小石头不公平,这样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要不跟她妈讲,自己跟小石头一起走算了,以后再美国也可以有个照应,小石头也不会被逼的几乎绝望。
董小雅在床上想了无数种明天送别小石头应该做的事,不知不觉,已进入梦乡!
因为是周末,所以董小雅从来都没有调闹钟。许是昨天太累,睡着以后的世界很安宁,什么也听不见。当她突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现在几点了,小石头走了吗?
董小雅来不及收拾,匆匆的下楼,小石头应该在等着自己。
等到下楼的时候,客厅里没有小石头,没有周阿姨,没有秦以红和董小川,只有王子君一个人在客厅看无声的电影。
“你醒了?”
“大家去哪儿了?”
“你先去房间看看靳晨给你留的东西吧!”
董小雅赶紧蹭蹭蹭的往上跑,来到小石头住过的房间。一切跟昨天不一样了,收拾的很干净,小石头的东西全部都带走了!
眼泪汹涌而出,小石头没等自己,她想了千百种可能,惟独没想过这种离别。慢慢的走到床边,那里留下小石头写的纸条。
董小雅抹了自己的眼泪,不行连小石头写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小雅,你知道吧,从小我就当你是好哥们,好朋友。虽然我们离别了这么久,相处的时间这么少,但是我们的感情没变,我一直都很清楚。
昨天发泄一通后我好多了,只是让你承担我的痛苦让我非常后悔,如果重来,我选择什么都不说。谁都有过不好的事,但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回到美国我会好好生活,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那么你呢,你会忘记以前不好的吗?
记得以前我们说过的吗,有机会我们要一起去个地方,黑龙江。你说你喜欢下雪的地方,喜欢穿的厚厚的,踩着雪艰难的往前走,再回头看自己的脚印,你说那会很可爱。你还说,你要带厚厚的帽子,厚厚的手套,穿厚厚的靴子,在雪地打滚,躺在雪地上吃天上掉下的雪花。很多次,我都在想象,那个场景一定很美。所以,那次回来的时候,我说过的地方,我们一起要去的地方,下次,一起吧。
你要好好地,不要那么相信别人,即使是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好朋友!
小石头留
董小雅拿着纸条,哭得更厉害,撕心裂肺,她要把对小石头的思念全部哭出来,那样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