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这样怔怔地想着,觉得世界上有些事物真是很神秘。乾隆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马上传旨内监把和珅带进宫来。和珅也莫名其妙,他从来不曾进过皇宫,今见天子传唤他,不知道是福是祸。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宫去,内监领他走进御书房,和珅跪在地上,心里转着各种念头,想着怎样随机应变回答皇上的问话。乾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吩咐内监一齐退出,便开口说道:
“和珅,你多大年纪?抬起头来回话。”和珅抬起头来,回奏说:“二十六岁。”乾隆仔细看去,和珅的面貌,和从前勒死在月华门下的马佳妃几乎丝毫不差。乾隆想起以前与马佳氏的一番情形,不觉心中一酸;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唤和珅近身来,又唤他把衣领解开来。乾隆帝看时,见他颈子上果然有一点鲜红的血痣。乾隆忍不住把和珅一抱,抱在怀里,掉下眼泪来,说到:“你怎么投了一个男身呢?”和珅认作皇上发疯了,慌得他动也不敢动,一任皇帝哭着说着。但他原是十分伶俐的,听皇上说起从前和马佳氏的一番情义,便装痴撒娇地说道:“陛下害得我好苦!”说着,也掉下眼泪来。皇帝举起龙袖替他拭泪。两人唧唧哝哝地在御书房里说了半天话,乾隆又送了他许多贵重的衣服古董,另外又赏他五万两银子。
乾隆帝怀揣着赎罪和还愿的心理,对和珅倍加怜爱和珍惜。那和珅也常常进宫去伺候皇帝,有时君臣两人在御书房里同榻而眠。和珅放出许多娇媚的样儿来迷住皇帝,那乾隆帝真的拿他当马佳妃一般看待。
在相处交往当中乾隆逐渐领略到了和珅的才智聪颖和讨人喜欢的谈吐,而且还颇通文墨,又具有语言天赋,通晓汉满蒙藏四族语言,于是便马上提升他为内务府总管,外面许多大臣知道和珅得了宠,便又抢着去趋奉他,巴结他,有的送银子,有的送房产,有的送美人,还有的送古董珠宝。这和珅原是小人得志,不知道什么礼法的,他仗着皇帝的宠爱,尽力地做那贪赃枉法的事,不到几年,和珅家里居然宅第连云,家财千万,奴婢成群,美人满室。不用说别的,便是和珅的家奴,也有许多官员去孝敬他,只叫那家奴在他主人前说一句话,便可以升官发财。
与乾隆私下会面,成了和珅一生飞黄腾达的转机,从此他开始平步青云。乾隆帝用人,特别是对身边的近臣,更是多方挑剔,不但要求官员机警敏捷、聪慧机灵、做事干练,而且要相貌俊秀、年轻漂亮,惹人喜欢。例如乾隆朝的和珅、王杰、于敏中、董诰、梁国治、福长安等人都是有名的“美男子”,因而得到他的重用。
相反,乾隆朝有一些名臣尽管很有本事,很有才华,但因其长相不合皇帝心意,则往往得不到应有的重用。例如大名鼎鼎的才子纪晓岚曾在翰林院任职,并参加了《四库全书》的总纂工作。但因其人身广体肥、长相不美,虽然才华横溢,诗文俱佳、满腹经纶,本应重用,可乾隆帝却将其“目为腐儒,不予重用”。
和珅便靠着乾隆皇帝日胜一日的宠信而飞黄腾达。特别是乾隆皇帝到了晚年之后,把和珅视做惟一的贴己之人,与和珅几乎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和珅利用乾隆皇帝对他信任与宠爱,为所欲为,独断专行,蔑视天下,达到了为人臣子的权力巅峰。
2 趋炎附势——和珅得到乾隆的独宠
人们都知道君王的恩宠不能持久,和珅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得到乾隆几十年的恩宠?和珅是怎样一步一步地走进乾隆心里的?
喜欢奉承是人性的弱点,乾隆这个皇上也不例外,和珅恰好是一个能看透皇上心理的人。和珅如同春风,吹拂在乾隆疲惫的心上,乾隆怎么能不喜欢呢。和珅之所以得到如此殊荣,随了受到乾隆帝的特别信任、宠遇外,也与他本人拼命“固宠弄权”密不可分。因为他走的路本身就是一条不归之路,在这条路他犹如脱缰的野马,只能向前,没有后退。和珅由于其相貌俊秀,善解人意,从而赢得了君主的欢心。
和珅的马屁拍得好,吹牛拍马,数他第一。一次,乾隆从紫禁城到圆明园去玩,文武大臣也跟随前往。走到海淀镇,乾隆用脚在舆内蹬了两蹬,抬舆的太监赶紧停下。那些跟随的文武大臣,以为乾隆又有什么圣谕,慌忙下马的下马,停轿的停轿,跪伏在地,支棱着耳朵听着。可跪了好一会,乾隆也不开那“金口”。这时,只有一个人没跪。谁呢?就是和珅。他颠颠儿地跑到山货店里,拿了个瓦盆,又跑了回来。到了乾隆乘坐的龙舆跟前,跪在地下,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把瓦盆递了进去。一会,只听乾隆说了声:“行了!”和珅又是一撩帘子,把那瓦盆端了出来,瓦盆里是半盆尿。这时文武大臣们才恍然大悟。到了圆明园,乾隆对大臣们说:“哼,你们一个个全都是笨蛋,不能体会我朕心思,就和爱卿聪明。”然后用手往南一指淑春园说:“和爱卿,我把那座园子赏给你了。”和珅喜不自胜,连忙跪下磕头:“谢主龙恩。”就这样,和珅凭着他的小聪明,用一个小瓦盆换来了一座大花园。从那以后,和珅更摸着了乾隆的脾气,变着法儿讨乾隆的喜欢,成了乾隆最宠信的大臣,官越做越大。仍不满足。有一次,他跟乾隆去颐和园,见昆明湖西边有条大石船,就问乾隆:“圣上,干吗这儿搁条大石船呀,划也划不动?”乾隆用手捻了捻胡子,得意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这石船就好比我们大清的江山,不管你风多大,浪多高,也是打不碎、推不翻的呀!”和珅连说:“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和珅回到府后心想:你的江山打不碎,推不翻,我的“江山”也照样打不碎、推不翻呀!于是,他也命人在淑春园里凿湖垒山,同样做了条石船,放在湖里;还仿照御花园中的瀛台,在湖中堆了个小岛,栽上几棵枫树。枫岛石船,交相辉映。他想:“我这淑春园比你的皇家花园还精致呢!”别的大臣都知道这和珅心怀鬼胎,但他有权有势,又有乾隆给他撑腰,谁敢惹?
那乾隆帝心中只有一个和珅,别人的话他都不信;只有和珅说的话,他句句相信。有时遇到皇帝动怒的时候,只叫和珅进来轻轻说一句话,立刻转怒为喜。皇帝常常唤和珅,称他“我的人”。
那四方进贡来的宝物,皇帝吩咐和珅自己先挑选,把十成里的三四成都赏给他。实际上,和珅已和皇帝对分了宝物。因为那进贡的东西先要经过和坤的手,他早已拣好的东西拿到自己家里去藏起来,却把拣剩的送给皇帝,皇帝又分给他。因此和珅家里珍宝越积越多,有许多还胜过大内的。
有一天,正月十五日,皇子皇女都进宫来朝见,皇后留他们在宫中游玩。七阿哥和诚亲王两人在长春宫中游玩,那七阿哥一不小心,打碎了陈设在宫中的一只碧玉盘。那玉盘直径有一尺宽,颜色翠绿,是乾隆皇帝最为心爱之物,如今七阿哥见打破了,吓得他只守着那玉盘碎片哭泣。恰巧和珅从院子里走来,诚亲王年纪大些,知道这件事只有和珅能帮忙,他俩忙给和珅磕头。
和珅起初不肯管闲事,后来看七阿哥真急了,诚亲王又许孝敬他一万两银子,求他想一个法子,和珅这才答应。到了第二天,那诚亲王真的送过一万两银子去;和珅便在家中拿了一只碧玉盘,悄悄地依旧去安放在长春宫里。那碧玉盘与宫中旧时的一模一样,原来当初进贡来的是一对,和珅先留下一个自用。和珅不单要偷皇帝的宝物,他平日到大臣家去,见了珍贵的东西,便也毫不客气地向主人要了去。那大臣虽也心爱,见和珅向他要,不给又怕和珅报复,没办法,只得送给他。因此各大臣相约都把珍宝收藏起来,不让和珅看见。
有一次早朝的时候,和珅先到朝房去,见大臣孙士毅已在房里了。那孙士毅闲着无事,从怀里掏出一只鼻烟壶来把玩着,和珅凑过身去看时,见那鼻烟壶是用一颗鸡蛋般大的珍珠雕刻成功的。和珅看了欢喜,伸手向他要。那孙士毅急了,说:“这是此番出征安南得来的,昨天已奏明皇上,今天须把它孝敬皇上,万万不能再送给大人了。”和珅看他急得厉害,便笑着说道:“我与大人说着玩的,谁要你的来?”谁知隔不到三天,孙士毅又在朝房里遇到了和珅,和珅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鼻烟壶来给孙士毅看,说道:“我也得了一个。”孙士毅看时,和他孝敬皇上的那个一模一样,便问他:“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和珅说道:“向皇上去要来的。”
和珅这种肆无忌惮的事体,看在那班文武大臣的眼里,实在有些忍不住,便今天一本,明天一本,众人雪片也似的奏参和珅。无奈乾隆帝认定和珅是马佳氏的替身,总是放纵他,常对和珅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朕的钱,便是你的,你多要些,也不碍事。”非但不降他的官,还飞也似的升他的官。
3 儿女亲家——巩固感情
乾隆也不知道如何与和珅亲近才好了。有些衰老的乾隆对和珅比自己的儿子还亲,只有和珅说话才能说到他的心里去,只有把事情交给和珅办,乾隆才会觉得满意。乾隆飞快地提拔和珅,即使这样,也觉得无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和珅对乾隆最喜欢的是公主也倾注了许多感情。
乾隆决定与和珅结下儿女亲家,来个亲上加亲。
谁也不清楚公主从那里学来的,每次见到和珅就像一个小大人似的管他“相公,相公”的呼叫。连乾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公主只是说:“我喜欢这样叫嘛。”
乾隆皇帝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向和珅,道:“你随朕来,朕还有话和你说。”
和珅不知是何事,急忙上前搀扶着皇上,进入殿内。皇上坐下后,和珅为他捶过腿,又为他按摩着肩背,说:“万岁,有什么事要和奴才说。”
“十公主叫你‘相公’,朕看,这‘公’可能就是‘公公’的意思。”
“万岁,奴才绝对没有这样想。”和珅急忙跪倒,说道。老奸巨猾的和珅时刻都盼望着这种结果的到来,只是不好主动说出罢了。
乾隆直直的望着他说:“是朕这样想,既然她都叫开了,那就不要改口了吧。朕想,你儿子丰绅殷德与她年龄相仿,那就让他做朕的额驸吧。”
“皇上对奴才如同父母再造,奴才做狗做马虽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皇上对奴才的恩德啊。”和珅连忙叩完了几个响头,流泪地说道。
第二天,乾隆帝颁御降旨,把和珅之子丰绅殷德指为大清帝国最为高贵的十公主的额驸。从此,十公主与和珅的儿子约定婚姻,乾隆与和珅就成了儿女亲家了,和珅更是不可一世,找不着北了。也难怪和珅得意忘形,因为他和乾隆的关系,不再只是主仆关系,也不仅仅是君臣关系,而且更是这种血缘相连的姻亲关系。乾隆是和珅的亲家翁,也自然而然地成了和珅最大的靠山。和珅的权势一步步地拴得如同铁柱一般牢靠,成为他生命中最为得意的一笔。有意思的是后来他被下狱问斩,能获得全尸,他的儿子丰绅殷德免于一死,还能守成其家产,都亏了这个被定了娃娃亲的十公主向她的十五哥求情,要不,和珅定会不得好死。
和珅的儿子与十公主订亲的时候,家中摆下七天的戏酒。
第一天和珅请皇上临幸。乾隆帝在傍晚时候才起驾出宫,沿途灯火照彻天地,直到和府门口,好似一条火龙。那和珅府中越发热闹,灯烛辉煌,远望去好似一座火城。上面搭着五色漫天帐,地下铺着几寸厚的毛毯,从大门口直到内堂;马脚踏在上面,好似踏在草地上,寂然无声。和珅亲自在门口接驾,礼问尚书做招待官,九门提督在鼓台上打鼓;那吹鼓亭中吹打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一会儿,皇上入坐开宴,戏剧开场,皇帝亲自点了一出尧舜禅让的故事,使两旁伺候的大臣都十分诧异。席间,乾隆与和珅有说有笑,和珅竭力劝酒,乾隆帝不觉吃醉了酒,大臣们都退出在外面。和珅把家妓唤出来唱歌跳舞,劝皇上吃酒,乾隆十分快乐,和那班家妓调笑着,不觉酩酊大醉。和珅命内中最美的一个家妓扶着皇帝进里屋去睡下,那家妓便被皇帝临幸了。乾隆醒来时,已是三更时分,他搂着那家妓接着喝酒,吃到高兴的时候,皇帝把自己的御服脱下,把扮戏时穿的龙袍穿在身上,笑着问家妓道:“朕似汉家天子吗?”那和珅这时也吃醉了酒,把皇帝脱下的御服穿在身上,笑问乾隆道:“臣看上去像不像陛下?”君臣调笑一阵,不觉东方已白。乾隆帝此时见和珅衬衣领子上绣着金龙,问他什么意思,和珅赶紧回奏说道:“臣的脖子曾经被陛下御手抚摸过,因此用绣龙的领子护着。”乾隆帝伸手摸着和珅的脖子,说道:“卿真能善体朕意。”君臣二人说说笑笑延捱到日上三竿。第二天的贺客都已到了门口,打听得皇上尚未回宫,吓得他们一齐退出。独有刘墉直闯进里屋去,请皇上回宫,乾隆帝见刘墉来了,心中不免有几分忌惮,只得摆驾回宫。后来和珅暗暗地把自己的一个妹子送进宫去,说:“见臣妹如见臣。”乾隆帝也把他妹子十分宠爱起来。从此和珅不但引导皇上在宫内淫乐,且慢慢地引着皇帝出禁城来,暗地里逛私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