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点等到了八点,章雪公司终于在公司现身,戴晓阳赶忙上前问道:“晓月昨晚有没有在你那儿?”章雪这才知道戴晓阳为什么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她。她摇了摇头,接着又很紧张地问道:“晓月怎么了?”戴晓阳叹了口气,说:“这个傻丫头,可能是失恋了,现在躲在外面不肯回家!”见戴晓阳一脸焦急的神情,章雪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竟安慰起他来:“没事的,她可能就是一时拗不过弯来,过几天就好了!”戴晓阳点了点头,算是接受章雪的劝慰。他抬起头,刚好碰上章雪的目光,本来早该尴尬的两人这才尴尬起来,慌忙得一同收回目光。
小芸这时才公司门口出现,戴晓阳又慌忙迎上去,问她:“晓月真的没去你和筱柔那里?”小芸还是昨晚那个答案,戴晓阳又把目标转向了晓月在四海公寓的其他几个姐妹,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戴晓阳这才泄了气,像是走投无路的劫匪,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小芸这时却给了戴晓阳一线希望,她说:“如果她说是朋友的话,那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儿!”一听这话,戴晓阳当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拽住小芸的手不停地问她在哪儿,激动的神情像是听到有宝藏一般。小芸推开他,退后了两步,那表情,像是嫌弃马路边上调戏女孩的流氓。小芸说:“晓月在深圳总共就那么几个熟人,除了章雪,除了我们那帮姐妹,还能有谁?”
戴晓阳照着小芸的思路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不停地拍自己的脑门,嗔怪自己的反应迟钝。程海本来应该是戴晓阳最先想到的人,只不过自从龙腾的名字被他得知之后,程海就一度被忘却,以至于当晓月有关“朋友”的范畴出炉后,戴晓阳竟也没有想到程海的存在。戴晓阳问小芸程海的名字和住址,小芸告诉了前者,后面的那个,她也无能为力。不过小芸还是劝戴晓阳放心,她说:“据我对程海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一定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的!再说了,就算他真有那心思,也没那胆子。晓月的身手他领教过,他知道力量悬殊,贸然上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话是这么说,可戴晓阳总归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两人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又是在中国,平民大众对两性之间关系发展的的承受能力还没达到日本人大无畏的“高度”,所以即使自己问心无愧,但戴晓阳还是担心人言可畏。
况武显然也担心这一点。被人揍已经够不光彩了,被揍的原因还是如此难以启齿,这也就算了,最直接最难让况武接受的,是他那张彩色的脸。昨晚受伤之后,他的身上脸上就是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色彩已经够复杂了,小芸偏要锦上添花,给他抹了一身蓝色的黄色的药水,现在况武都不忍心去照镜子,每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五彩大花脸,他就有种把自己奸杀的冲动。
为了不让自己的光辉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况武索性请了个大长假闭门养伤。养伤是不需要脑袋的,所以况武的脑袋一整天想着的都是小芸。程海已于昨晚得知了况武挨揍的消息,却直到第二天下班才挪出时间前来探访。一看到门打开后迎接自己的那张脸,程海就站在门口笑了足有十分钟,进了门还在笑,况武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理会他的嘲讽,现在的他还沉浸在陆小芸的脸上,无法自拔。
又笑了一会儿,程海停了下来,问况武他怎么脱险的,况武便把昨晚的情形简单复述了一遍。程海却听得惊奇,整张脸都扭成了一个问号,双眼死死地盯着况武,那神情传达给况武一个讯息:他在等待着回答。况武可能觉得以后程海要都是那副模样,自己吃下饭的可能性也不大,便也就不刁难他,冲他点了点头。程海这才从那张扭曲的脸中解脱了出来,却更是惊奇,不住地说巧。
况武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小芸了!”程海推了况武一把,一脸不屑的神情,说:“得了吧,你每次见到漂亮女孩都这么说。”况武却一本正经起来:“这次不一样。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然后我就吻了她。我况武纵横情场多年,接吻的次数比洗澡多,可昨天却是我第一次不以占便宜为目的去吻一个女孩儿!”
见况武一脸认真的样子,程海也敛起笑容不再调侃。这是程海第一次听况武如此认真地说有关感情的事,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从况武的语气了捕捉到玩世不恭的成分。
沉默了一会儿,程海推了推况武,问他:“那现在怎么办?你别忘了,上次在酒吧你说的那些话可是直接把你们的关系打进了十八层地狱,现在你想和她当普通朋友都不一定有可能,更别说复合了!”
程海说的是个事,小芸也是个牛脾气,不是好哄的主儿。况武一向满肚子鬼主意,这次真正面对感情,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况武恋过,却没爱过,如今爱了,才发现所谓真爱,其实就是自己当初不屑一顾一脚踢开的东西。造化如此弄人,况武只能苦笑。
筱柔也感叹这四个字,咒骂为什么对她表白的人偏偏就是她每天都必须要面对的人。现在,上班成了筱柔最恐惧的事情,每次章雨在她面前出现,筱柔就像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可奇怪的是,筱柔每次遇见聂凯,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自打上次她和聂凯在办公室共度了一个晚上之后,两人就总是能够碰见,要么是在楼道里,要么就在电梯里。两人却从不说话,甚至连招呼都不打。每一次遇见聂凯,筱柔的脸不知为何就会烧得通红,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撇过头看着聂凯,聂凯总是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偶尔也会扭过头,筱柔这时便会赶紧把头转过来,两眼望着前方,心跳却越发快了。
这一天筱柔下班,又在电梯里碰到聂凯,只不过处在下班的人流高峰期,电梯里还有很多人。聂凯站在前面,筱柔站在后面,这样的格局分布让筱柔很是欢喜,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聂凯,却不用担心他会骤然扭过头。
筱柔找到蒋琳时,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蒋琳没有察觉,然而筱柔自始至终挂在脸上的笑容却让她生了疑,便问道:“捡到钱了,瞧你笑的?”
筱柔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便扯了个谎,说:“今天又没有和章雨正面说话,我当然庆幸了。我现在每天最渴望的就是下班了,不是我不热爱工作,而是我现在一上班就感觉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简直就没办法好好工作。”
听着筱柔的喋喋不休,蒋琳的正义之心像黄河决堤一样开始泛滥,病急乱投医帮着出谋划策,说:“要不然你就答应他好了,省得那条八爪鱼难过,你也活受罪,见了面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