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翔接着苦笑,说:“我也不想想这么久,可感情这回事,哪有那么容易想明白。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其实我觉得,为爱情苦恼的人智商才为零。”
这句话蒋琳在心里举双手投了赞同票,自己头脑发热帮助章雨获得爱情,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也为爱情苦恼!但蒋琳是坚强乐观的,至少她在外人面前时这样,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困惑,不允许自己伤心,更不允许自己因为爱情变成痴缠的怨妇或者野蛮的泼妇。
“你要是实在想不清楚,我帮你一把得了!”蒋琳挂着得意的微笑说道。周浩翔则皱起眉头,问道:“你帮我?什么意思?”
蒋琳煞有介事地说:“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在大学修的是爱情学,我那帮姐妹的情感问题,都是靠我的测试题才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所以你绝对要相信我的实力!”
周浩翔眉毛额头扭作一团,将信将疑地说:“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对付你这个大老爷们,我就不能再用原来使在那些女人身上的那套,而要用接下来这套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男人的方法!”蒋琳说得神采飞扬,全然不觉自己的话已经严重偏离了自己的本意。作为听众,周浩翔只从蒋琳的话里攫取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她蒋琳既不属于男人的范畴,也不属于女人的领域。
蒋琳没有注意到周浩翔脸色的微妙变化,也不再征得他的同意,便直接问道:“第一题,你在有没有在梦里梦到过清晨姐?”周浩翔点了点头。蒋琳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周浩翔略显为难的挠挠头,回答说:“这个我真没法回答,因为梦到过很多回,有早有晚。”蒋琳说:“好吧。下一题,你梦到清晨姐的时候都是在哪儿,发生了些什么?”周浩翔或许觉得这道题比较靠谱,便长篇大论起来:“就我记得的,有我第一次撞了她的场景;有在医院,医生宣布她眼睛治愈,重见光明;当然也有我们正式成为情侣,一起牵手散步;还有……”周浩翔有些迟疑,但还是一吐为快,“也有我和她的婚礼现场,我们结婚!我刚撞道清晨那一阵,我老做同一个梦,就是我撞她的那个场面;后来就经常梦到她眼睛好了,最近这几个月包括现在,我都一直在做最后两个梦!”
周浩翔说完,心中就扬起了一种痒痒的异样感觉。不等蒋琳开口宣布答案,周浩翔就怯怯地问道:“这……是不是就代表我真的喜欢上清晨了?”
“你说呢?”蒋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不明摆着吗?你起初对清晨姐觉得愧疚,才老做车祸发生的那个梦,后来你真的爱上了清晨姐,这才会梦到那些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俗气桥段!”
周浩翔本来对自己心底的答案怀有质疑,可是经过蒋琳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是非曲折爱恨情仇此刻全然摆在了台面上,有眼可辨!人在犹豫的时候希望别人推自己一把,这样似乎就能下定决心;人在下定决心的时候也希望别人推自己一把,这样似乎勇气就会大些。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能转,每个人却都有自己少不了的人。
能够知道心中所爱是件幸福的事,当蒋琳掷地有声地把周浩翔和廖清晨用爱情的字眼捆绑起来,周浩翔的心底涌起一道汹涌的暗流,搅得他心潮澎湃。爱情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然而这也不能怪他,因为头脑发热是他长期遭到拒绝留下的后遗症。现在爱情终于浮出水面初见端倪,周浩翔当然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窜到廖清晨身边。然而就当周浩翔迈开步子刚准备向前走,却被蒋琳拉住了。
蒋琳知道他要去干嘛,却不肯撒手,她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伴,怎么肯轻易放他走,便糊弄他说:“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清晨姐早就睡的一塌糊涂了,你找谁去?”
周浩翔想想觉得在理,责怪自己太不成熟太过冲动,随后便老老实实坐下,和蒋琳一起浅酌。
等小芸的手臂被包扎成了一个白色的玉米棒子,况武和他才从医院撤回酒店。这一路两人又将沉默敬奉高位,却不再是斗气,而是老情人新账目交错起来产生的苦恼。当然,这些苦恼主要是落在了小芸的头上,因为况武自打下定了决心要奔赴杭州的时候,就已经是目标明确、态度坚决,只不过爱情和生孩子一样,是两个人的事,陆小芸不赏脸不给面子,况武再怎么加油努力也只能是徒劳。
两人回到酒店,刚出现在大厅就遭到了晓月和程海的围攻。晓月本来攒了一肚子骂词,可是当小芸以那种造型出现在眼前,她的话到嘴边就只剩下惊讶:“手怎么伤了?你们不是谈情说爱去了吗,怎么衣服脏成这样,还弄得一身伤?”
这个问题被两男两女分别栽进房里之后,由况武和小芸分别作出解释。程海露出一脸奸邪的笑容对况武说:“有戏,绝对有戏,这世上就没有不喜欢英雄救美的女孩儿。你就瞧好吧,你的小美人马上就要对你投怀送抱了!”
况武却没有这么乐观,他说:“没那么容易,因为上次酒吧的那件事,小芸现在铁定还记着仇。”不过他还是对自己有信心,一个驴打滚爬起来,指着天花板大声表决心道,“不过,我坚信,只要我持之以恒地对她软磨硬泡,她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有些话只适合来表达决心,但践行起来却是另一个模样。
晓月的脸色很是凝重,小芸本以为她在替自己考虑该不该原谅况武,可谁知她琢磨了半天,竟然说:“这,不像是个阴谋,那个盘子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不是阴谋,应该是巧合。依我看,他体贴入微的照顾,应该不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芸白了她一眼,说:“我当然知道那是巧合,我是想问你我该不该原谅他?”
如此大的选择交到晓月的手里,这可着实难倒她了。依晓月看,况武对小芸这么坚定不移,手臂被你抓得发青发紫也没吱一声,其心可昭日月。可之前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已经载入史册了,没那么容易就让人忘记,更何况筱柔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谨防况武的狼子野心,现在看来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短短一天时间,小芸之前执着的信念就动摇了。晓月难以决断,只能蹙着眉摇头,把这个决断权又交换给了小芸。
夜色渐入佳境,霓虹灯开始跳跃起来,透过窗户投射到屋里的地板上,打出忽明忽暗的颜色。小芸和晓月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床上,一言不发,各自琢磨着各自的心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的黑暗渐渐开始失去繁华街灯的渲染,开始显现出单调的漆黑,屋里也是如此。其实单调没什么不好,如果做人也能简单一点,那该多好。小芸躺在床上这么想。
杭州之游还在继续,小芸纵使有千般热情,却因为手臂受伤而只能静养在床上。与小芸正好相反,晓月已从病痛中走出来,恢复到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日常状态。这极大的反差让小芸想到一句名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