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高拿着从水塘里捞上来的砖,放到少了砖块的墙处一比对,砖块上的青苔的都能与其他砖块连接起来,陈二和章明飞都大惊失色,章明飞说:“赶快报警!”陈二用电话报了警,一会儿,来了两辆警车,从车上下来了五六位民警,大家对现场拍照,对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王老头进行了询问,做了笔录。走了,临走时,民警们告诉他们,此案进入侦查阶段,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相关的事,这是纪律,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
却说孙连福本就没有受到伤,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出院了。原来,孙连福鼓动张芳住进污水厂,本想是当污水厂拆迁时,讹诈一笔钱的,但污水厂何时拆迁,似乎遥遥无期,更糟糕的是,方增玉他们打伤了刘泉,孙连福给他们写了份欠条,这钱看来是等不得拆迁补偿了,他心生一计,想让住的房屋塌下来,打伤张芳,以此为借口,就可以讹诈陈二一大笔钱,于是,他天天将山墙上的砖抽去几块。房子倒的那天中午,他看到了山墙已裂开了,屋梁已经发生了位移,他索性多抽了两块砖扔到后面的水塘里。所以晚上,他不敢睡觉,张芳让他睡时,他手捧一本书,说:“今天刚借了一本书,很好看的,你先睡,我看一会再睡。”一会,张芳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孙连福书也看不下去了,他眼睛一直盯着山墙和头上的水泥屋梁看,忽然,一阵风呼呼而来,只听轰的一声,墙倒顶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墙倒的那一刻,他就势蹲下,躲在书桌下面,他好象还听到张芳惨叫了一声,当他爬出来,再喊张芳时,张芳没有了声音,于是他在呼救命。
孙连福心里暗暗高兴,心想,恐怕世上只有他孙连福能做出这样天衣无缝的事,美中不足的是,本想让张芳被打伤的,没想到张芳被打死了,这良心上多少有点过不去。他知道,张芳是真心爱他的,两人在一起,不管吃什么西,那怕就是吃一只苹果,张芳也会切一大半给他,回到家里,吃饭时,每一碗都是张芳给他盛的。人到中年,又是第二次结婚,能遇到这样好的女人,应该知足了,应该好好爱护这个女人了,可孙连福为了钱,竟要了她的命,可怜的张芳,到死都不知道,要她性命的正是她深爱的男人。
孙连福出了医院后,招来了方增玉、刘士仁和王金余,说:“我们住的房屋倒塌了,你们的嫂子,张芳被打死了,现在我要去讨个说法,你们陪我去,也不显得我势单力薄。”方增玉问:“大哥,你打算要多少钱?”孙连福沉吟了一下说:“六十万怎么样?”刘士仁说:“你要钱得有个名目,没有名目支撑是要不来的。”陈二说:“有名目的,首先老婆被打死了,她的一死,就是两条性命,一条性命二十五万值吧?这是五十万,其次,我的家具物件,五万值吧?再次,我的精神损失费五万元值吧?这不就六十万了吗?”王金余说:“行,就六十万,不过,大哥,我们帮你出力,你得了这么多钱,你得了那么多的钱,不能忘记我们啊。”孙连福说:“弟兄们就不应该说这话,那一次我让你们跟着我白干了?只要你们肯和我一起出力,到时候,三万五万的,肯定有你们的份。”说完,四人一起来到污水厂找陈二。
四人来到污水厂办公室,陈二不在,只有章明飞和程高在办公室里,章明飞见他们进了办公室,头也没抬,孙连福问:“陈二哪去了?”章明飞和程高没人理他们,方增玉上前捧起章明飞桌上的资料,就扔到地上,还没等章明飞说话,程高吼道:“方增玉,你简直昏了头,你摸摸你有脑袋是不是还在你的段子上,你知道,你死期已到了吗?”方增玉一惊,定眼一看,认识,是爸爸的好朋友程高,忙说:“程叔叔,你在这里啊,我不知道。”程高说:“我和你爸是世交,不忍心看着你滑向深渊,你如果还在这里不走,要不了十天,我就会到牢里去看你,不信,你继续闹下去,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孙连福见方增玉的气焰被压了下去,说:“你是谁啊?我们找陈二算账,关你什么屁事啊?”程高毫不示弱,怒斥道:“孙连福,我是厂里的技术人员,你少在我这里放肆,想撒野,你们找错了地方,来人!”程高一声令下,早在门口的员工,有的手里拿着扳手,有的手里拿着木棍,都进来了。孙连福一看这阵势,说:“走,我们去找陈二算账!”一直坐着的章明飞忽地站起来了,一拳击在桌中央,说:“哪里去?我这里是马戏场吗?想来闹就闹一下,想走拔腿就跑?孙连福,我给你掐过命,你死期不远了,你们几个阔少,如果再跟在他后面胡作非为,不但得不到你们想象中的好处,而且还将会有苦头让你们吃尽的。”
刘士仁他们被程高和章明飞义正词严、理直气壮的警告,感到后脊抽风,王金余把方增玉扔在地上的文件和帐册捡了起来,说:“章厂长,我们来也没别的意思,想和陈总商议一下如何处理张芳的后事的。”章明飞斜视了他一眼,说:“这不要你心,你们也找错了地方,这里是污水处理厂,是陈二投资的,但我不是陈二,所以,你们到我这里来,就是无理取闹,扰乱我们正生产,我还要警告你们,你们不要想利用张芳的死,捞到一点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痴心妄想!”这时,一辆警车出现在门口,警车上下来了四个民警,其中一个,大家都认识,是刑警队的夏雨青,只见夏雨青走到孙连福身边说:“孙局长,你又犯事了。”说着从腰间抽出手铐,“咔嚓”一声,将孙连福铐上了,对其余三个人说:“你们三个今天就不铐你们了,但你们在家里静候,不许乱走。”说完押着孙连福上了警车。
孙连福被押走了,我们渐渐散去,方增玉还站在那里不动。他傻了,他不明白,他们这次来还没做什么事,大哥孙连福就被铐走了,他知道,凡是抓到先被铐起来的,肯定犯罪的情节很严重的。程高见方增玉还站在那里发愣,喊道:“方增玉,过来坐一下。”方增玉走了过去,对章明飞说:“章厂长,对不起!”章明飞说:“今天是程工救了你们三个人,你们知道吗?张芳是被孙连福故意害死的。”听到这话,方增玉:“啊”的一声,张着的嘴,好久忘记了合起来。
程高说:“所以,你们差一点被牵扯进去,你说险不险?”方增玉站起来,边鞠三个躬说:“谢谢程叔叔,谢谢程叔叔!”程高说:“你们这些阔少,以后要老老实实地做人做事,不要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同流合污,不然,躲了今天一劫也不了明天的一劫。”方增玉说:“那是!那是!只可惜,他还差我们十多万钱,这下完了。”程高问:“他怎么会差你这么多的钱的?”方增玉就把前不久打刘泉的事一一说了一遍,章明飞和程高这才恍然大悟。章明飞说:“欠条呢?”方增玉掏出了欠条说:“就是这个。”章明飞说:“这张条子是个很好的佐证,我去复印一份,你要好好保管。”说着将那张欠条复印了一份,原件交给了方增玉。方增玉还问了一句:“我的钱还有希望吗?”章明飞说:“有什么希望?这只是他犯罪的证据,其他你还要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