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旗南让手下把人扔了出去后,便未做留意,而是一心一意地对着藏在谢行楚身后的苏越大献起殷勤。
“在下已经把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姑娘这下就不用害怕了!”
闻言,苏越怯生生地从谢行楚身后露出小半边脸,看着艾旗南腼腆一笑,害羞地说道:“谢谢艾大公子了。”那声音抑扬顿挫,语调起伏间都带着别样的韵味。
飘晃不定的火光下,苏越一张粉嫩嫩的脸含羞带怯,眼神清魅。那腼腆的一笑,艾旗南只觉得比那外面夜空中高悬的银白色月亮都还干净,霎时间心魂都被勾去了大半。
他看着苏越眼神都直了,怔怔道:“不客气,不客气。”
谢行楚此时心中一片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无害地小兔子竟然会如此高深的控神术。
“天色不早了,相必艾大公子也累了,不妨先回府上休息。你看如何?”苏越客套地看着艾旗南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好。本公子这就回去。”目光有些涣散的艾旗南动作僵硬地转身,直愣愣的地像门口走去。
周围的人心中都大为讶异,这艾旗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越看着艾旗南走出酒馆后渐行渐远的身影,弯弯的眉眼里带着的笑意是那样明显。
谢行楚侧首垂眉,看着苏越心中的疑惑愈演愈重。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刚开始那酒醉男人的无端摔倒就是她做的手脚了。可是,她是怎么出手的呢?为什么一直在她身边坐着的自己没有察觉呢?
此时他甚至怀疑,苏越能够得到蕴魂涎也绝非巧合。
“小苏吃饱了吗?”眉眼温和,语调清润。谢行楚一副关怀模样问道。
闻言,苏越展颜一笑,脸上的狡黠与得意消失殆尽,只余一片澄透:“吃饱了!”
亲昵地揉了揉苏越的头顶,谢行楚继续道:“那就先回房吧!”
“好。”
苏越跟着谢行楚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在脚踏上第三步楼梯的时候,她的身形猛然一顿,紧接着面带疑惑,浅蹙眉心的往大堂上方的某个角落望去。冷凝的目光中进含着丝丝极淡的杀气。
“怎么了?”发觉到苏越的变化,谢行楚也随之停了下来,站在她身边,随着她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可是,除了一排禁闭的房门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勉强地牵动嘴角,苏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那一瞬间,苏越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令自己很难受的气息,可当她再次寻找的时候,那股气息竟又莫名消失了。
而令苏越内心泛起波澜的是,那股气息竟然能让自己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暴虐的因子,让自己差点都忍不住朝着那方向扔出匕首。
敷衍过谢行楚后,苏越的面色有些苍白地径直越过他,快步向楼上走去,那样子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谢行楚看着她的背影,再度转回视线盯着那高处走廊上边的一排紧闭的房门,眼里有些凝重。
能够躲过自己神识搜查的人,岂是寻常之人?不过,这苏越的感知倒是有些可怕啊!
在谢行楚与苏越分别进入自己的房间后,酒馆顶楼的一件雅致房间内,中间的茶桌边上围坐着两个童颜鹤发,不辨真实年龄的人。其中一个身穿青衣,一个身穿黑衣。
只见那身穿青衣人笑眯眯地对那黑衣人说道:“可看出来那丫头什么来历?”
“经脉薄弱,毫无修为。可是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隔空操物,这样的人,我前所未闻。”黑衣人面色沉静地说道。对于苏越的异常,他也不清楚。
“那份感知警惕的能力恐怕是少有人及吧!”自己不过是稍稍流露出了一丝气息,她便能立刻察觉到。这是需要多大的灵魂之力才能够做到的啊!青衣人心中十分诧异。
听到这儿,黑衣人刚硬的眉头皱出了很深的褶皱。语气生硬地道:“至少我做不到!”
青衣淡然一笑,“我也做不到!”
二人对视一眼,不觉一声低叹,良久之后,那黑衣人才继续说道:“过不了多久,少尊也该来了吧!”
“顶多半个月,少尊便会抵达常州。”
“那若是二夫人有所动作,少尊误了时辰,怎么办?”一想到这种可能,黑衣人的脸色有些紧绷。
“这倒不用担心。”青衣人低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了,二夫人除了当年气急之下打了少尊一巴掌外,可做过什么阻扰少尊的事?”
闻言,黑衣人细想后,提起的心倒也放下不少。
经过一宿的休养,早上起来的苏越一阵神清气爽,只觉自己对周围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锐了,周身十分舒适。
将衣物穿戴整齐后,苏越在房间比划了一番甩胳膊踢腿的动作。而当她一个转动身体,带动起右臂快速挥动时,她的脑子闪过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与片段。
一个看不清相貌的灰衣人,一片灰蒙蒙的虚空,灰衣人动作行云流水,招式凌厉无匹。苏越一阵迷茫,身体下意识地模仿那些动作。
当谢行楚敲门的时候,苏越才回过神来上前打开房门。“谢大哥!”
谢行楚今天穿的是一套样式普通,极不起眼的亚麻色长衫,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而已。
他明明是个相貌出众的人,可现在见他如此打扮,苏越甚至怀疑,现在把他扔人堆里,能不能找不出来了。
“我要出去要置备些路上的东西,你要一起吗?”
“好。”
苏越跟着谢行楚在镇上货品交易最热闹的市场上转悠着,对于那些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货品,她感到十分的新颖。忍不住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
谢行楚有条理地把东西置备齐了之后,看着苏越的行为举止,好笑道:“小苏对这些东西好像很稀罕呐!”
“第一次看见当然会忍不住稀罕啊!站在一个小饰品摊子边上的苏越把手上正把玩的小玩意儿放回远处后,微仰着头对着谢行楚说道。
谢行楚心神一跳,不动声色地说:“小苏不是记不得以前了吗?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呢?”
苏越一愣,沉默良久后,才有些失落的说:“我不知道。”
那种什么都不记得的无力感,让苏越很难受。
察觉苏越这低落下来的情绪,谢行楚叹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感受到头顶温暖的触感,苏越偏着头,看着谢行楚笑得很干净。
二人带着东西回到酒馆的时候已经快至正午时分了,外面的阳光也逐渐变得十分毒辣,苏越踏进酒馆的时候,只觉浑身的闷热感顿时散了大半。
因为人多眼杂的缘故,谢行楚此次置办行头的时候并没有使用空间戒指,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跟苏越提回来的。
轻巧地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酒馆的一张桌子上,谢行楚要了些吃食后,细心地给旁边的苏越揉了揉纤细的手腕,“外面日头这么毒,我们明早上再继续赶路,可好?”
“谢大哥你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笑眯眯的苏越很乖巧的回答道。
这功夫,酒馆里的小厮也把较为清淡的饭菜送了上来。因为天气的缘故,这看起来清淡的小菜比起那些大鱼大肉更加让人食指大动。
接过谢行楚递过来的筷子,苏越毫不客气的就准备开吃,而在这时,却听见邻桌传来一阵兴奋的交谈声。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一大早,鄂家就带着人杀去镇长家了!”那话语间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艾旗南当着那么多人把鄂跋打得那么惨,这颚家怎么会善罢甘休啊!”
“不过,这事儿倒也奇了怪了。鄂跋明明都是三阶武师的修为了,怎么会被艾旗南那几个武士打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听到这儿,苏越抬眼不着痕迹地看了身边得谢行楚一眼,隐约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谁知道呢!只是这接下来,镇上肯定就要热闹起来了!”镇上的比较有势力的两大的家子若是斗起来了,这热闹还真不算小。
“若是他们两家真是打起来了,这也不错啊!”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番若是能两败俱伤,也算是好事一件。
“也是!”
酒馆中热闹的交谈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转开了这个话题。